作者:诸葛扇
这倒有趣了。
长公主问道:“他没说什么时候爱上你的?”
明乐摇头。
“那你呢?七妹妹,你什么时候爱上七驸马的?”
明乐再次摇头,“长姐,你和大姐夫是怎么认识的啊?”
长公主十分嫌弃的说:“当时父皇病重,我为了讨他欢心,练了三天的射箭,准备在寿宴展示。你大姐夫高中状元进宫,看见我射箭,一脸的鄙夷,我牛脾气上来了,就和他不打不相识了。”
“好像话本子哦。”明乐听的着迷,“那大姐夫射箭射的好吗?”
“一开始比我强点吧,后来我比他强,他就不射箭了,说读书人不应该沉迷骑射,读书才是正途。”
噗!
明乐低着头笑着,两个肩膀一抖一抖的。
“现在知道你大姐夫那个人毛病很多了吧。”
明乐笑着剪纸不答,长公主点了点她的眉心,“不准在心里给你大姐夫的小气开脱。”
“是,长姐。”
明乐是在宫内吃过午膳出来的,到长公主府邸的时候已经是午后许久了,两个人就这么一边做着一边聊着,很快日头就开始往下落了。
长公主让人把折好的花黏在灯谜上然后去张贴起来。
此时,各府的大家小姐们已经乘坐着马车带着丫鬟陆陆续续的来了,三五成群,赏花,猜迷,投壶。
长公主带着明乐走了一圈,顺便把她推广了出去,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最近最受皇上宠爱的明乐公主也来了。
当你身居高位的时候,不管别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呈现在你面前的时候都是善意。
明乐所面对的情况就是如此,不过长公主还是回会替她先挑选一番,尽量不让宵小之辈来到明乐面前。
她时常举办宴会对每一个世家小姐的秉性都有了解。
“呀,这个姐姐好漂亮。”一个身穿淡紫色长裙的女子突然凑了上来,“这位姐姐莫不就是明乐公主,姐姐好像很少参加宴会,都没怎么见过。”
长公主拉着明乐的手说道:“这位是,四品孙侍郎家的千金,孙听云,小你几岁,所以叫你姐姐。
“孙妹妹好。”
“明乐公主,我可以叫你姐姐吗?”孙听云灿烂的笑着,让人不忍拒绝,明乐点点头,孙听云上前挽住她的手,“长公主姐姐,我可以带明乐姐姐去玩吗?”
长公主征询意见的看向明乐,明乐点点头。
“那你们去吧,宴席还有一小会儿就要开始了,别走的太远,就在这附近逛逛。”
“长公主姐姐,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明乐姐姐的。”
孙听云说着,拉着明乐往一边走了,“明乐姐姐,不知怎的我一看见你就好喜欢你,好像我们以前见过一样。”
“我也很喜欢你。”阳光开朗可爱。
孙听云带着明乐来到两个兔子宫灯下面,歪了歪头,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明乐,“明乐姐姐,咱们第一次见面,我送你一个礼物吧。”
说着,孙听云从脖子上取下戴着的红绳,红绳下面是一只白玉的哨子,她把哨子放在明乐掌心,“送给姐姐。”
“这……怎么行?”
“我喜欢姐姐啊,当然可以。”
明乐赶紧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人,想了想把随身的玉佩摘下来给了孙听云,“那,这个给你。”
“嗯。”孙听云用力的点头,“谢谢明乐姐姐。”
“明乐姐姐,我可以直接叫你姐姐吗?”
“明乐姐姐,我给你说说我家里的事吧?”
“明乐姐姐,我可以随时找你去玩吗?”
孙听云就像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多数时候明乐都只是听着,孙听云年纪虽然小,但是经历可比她多多了,走过南闯过北,说起来的南北见闻深深的吸引了明乐,怎么听都听不够。
这一整个晚上,明乐都和孙听云待在一起,她很会讲故事,许多细小的时候经过她的嘴里说出来就变得十分有趣了,尤其是她说起小时候和哥哥一起玩闹,整蛊别人的时候,特别有趣。
听着的时候明乐忍不住的开始幻想,她和皇兄也这样……
而且孙听云叫哥的时候,声调会微微上扬,格外的好听。
说起来,皇兄似乎也很希望她叫他哥。
两个人约定了第二天见面,这才恋恋不舍的分开,长公主打趣道:“才一小会儿功夫,你们怎么就这么要好了?我都吃醋了。”
明乐羞赧的低下头,长公主结果大驸马手里的披风给明乐披上,“夜里风冷,别着凉了。”
“谢谢长姐。”
“明乐。”长公主看着明乐那双澄净的眼睛,那里真的都是对她这个姐姐的依恋,心下一软,“傻丫头,长姐有些话要和你说。”
她牵着明乐的手走到一边,“长姐和你说实话,长姐以前不知道还有你这个妹妹,想来就是知道,可能也不会把你放在心上。以前长姐活在宫里,我虽是长女,可是父皇有很多女儿,你排第七,你后面还有十多个妹妹,要想在宫里活着很艰难。长姐每天都要花各种心思去揣摩父皇的喜好,跟着母亲一起小心翼翼的讨好他。”
“长姐……”
“傻丫头,长姐知道你性子软,皇兄想疼你,可是有些话他是男人没法说。”长公主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说道:“咱们女人,男人很重要,但更多的还是要更爱惜自己。你母亲……长姐知道,她逝去的早,不像我的母亲,有很多的时间教我怎么在宫里生存下去。
明乐,你要想清楚自己的要的是什么,想清楚就去自己去争取,像长姐讨好父皇一样想尽办法去活的更好。我和皇兄都没办法帮你活,明白吗?”
“长姐……”明乐扑到长公主怀里,眼泪滚了下来。
“回去好好休息,也累了一天了。”
“嗯。”
明乐上了马车走了,长公主叹道:“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
“慢慢来,明乐只是单纯,不是傻,再说有你和皇上盯着,差不了。”原施予牵起她的手,“手都凉了,回吧。”
夜晚,明乐回到倪府,倪战已经等在院门口了。
倪战走到明乐面前,“明乐,我们都别闹了好吗?母亲那里也松口了。”
明乐低着头咬唇不说话。
“明乐,我真的努力调解了。”
倪战低声说道:“明乐,你真的要不理我吗?”
“我没有不理你。”明乐抬头,“阿战,母亲真的是装病,我没有骗你。”
倪战蹙眉,显然不信。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不提了好吗?”
明乐看着倪战眼底的不信任和央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突然想起长姐的话,脱口而出,“阿战,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呢?”
这个问题,她好像从来没深究过。
倪战微愣,“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知道。”
“我曾在宫内当值,我们见过,只是你不知道。”
“这样啊……”明乐说道:“阿战,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想自己一个好好的理一理可以吗?”
“明乐?”倪战不安的叫着她,他感觉明乐有些不一样了,可是哪里不一样了,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阿战,给我点时间。”
深夜,明乐坐在镜子前面梳着长发,今天的一切都让她一直处在一种兴奋当中,所以自然而然的忘记了很多事情。
直到,长姐最后提醒她。
今天的一切真的是她前半生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从百官下跪,到众人簇拥。
她第一次实质性的真实的感受到了公主这个称谓背后代表的是什么。
那些曾经在冷宫被无数人践踏过的自尊,以及被她亲手撕碎的尊严,好像回来了。
明乐,你要想清楚自己的要的是什么。
长姐让她想清楚,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呀。
如果是从前,她会说她想要和阿战一起平平安安的生活。
可是,从痛苦的生存中解脱出来,她突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她问阿战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她不怀疑阿战对她的爱。
那她呢?
什么时候爱上的阿战?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她和阿战是这样的吗?
明乐放下梳子,觉得很乱,她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熟悉而陌生。
脖子上挂上孙听云送她的白玉哨子,很精致,听云随身戴着,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
相对比起来,她送的玉佩真的不值一提。
这几日,她绣一个香囊给听云吧。
第二日,陆泽教完明乐识字,目光瞥见她脖子上的哨子,问道:“这是?”
“这个?”明乐摘下来,拿给陆泽,“昨日我在长姐府上认识的孙家妹妹送我的。”
陆泽将白玉哨子把玩在掌心,细细打量了一番,笑道:“这东西倒是精巧。”
说着,陆泽将哨子重新戴在她的脖子上,“以后如果有危险了,也可以应急。”
“嗯。”明乐望着陆泽,突然伸出手抱住他,唤道:“哥~”
陆泽心头一颤,“明乐?”
“哥,长姐都告诉我了,谢谢你。”
陆泽将下巴搁在她的头上,“再叫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