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皓月如妖
百里鸢烦躁的扯去她脸上的面纱,清晰见到梦中朦胧的脸庞,较之想象,更为娇美。
见那双澄澈的眼眸中倒映着自己的面孔,百里鸢鬼使神差的身手,拭去她眼角滑出的一滴泪珠。
“何故落泪?”言简意赅的四个字竟又惹她鼻尖发酸。
午夜梦回时令她胸闷的男人什么都不知道了,她之于他永远停留在那一杯毒酒之时。
又是一滴沁凉,云娇后退一步,捂着鼻尖,“怕了,疼了。”
该是怕的,他留她一人在宫中担惊受怕,该是疼的,毒酒如肠,**辣的好似要将她灼烧殆尽。
怀中柔软尽退,百里鸢捻了捻手中玉扳指,到底顾及女子娇羞,未敢太过。
思及此,百里鸢不禁蹙眉,他百里鸢什么时候会顾及女子心中想法了?
随后那娇软的怕了疼了四字,让他心中纠结顿消,瞧着她低垂的脑袋,百里鸢扶上云娇下颚,迫使她抬头。
见自己的身影将那双清澈的眼眸尽数占据,百里鸢满意了。
“哪怕了?哪疼了?”
他声音低哑,带了浅浅惑人的气息。
云娇突然脸颊绯红,她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狠狠踩了下百里鸢的锦靴,逃命似的夺门而走,徒留摄政王错愕原地。
岑晓险些一头栽进屋中,见开门女子狠狠瞪了自己一眼,随后一阵风似的刮过他身边,他脸上的讪笑还没挂起就僵在上头。
岑晓连忙给暗处女卫使了个眼色,见她快步跟上,这才进屋。
哪知道,一进去便看见摄政王正低着头对着自己的鞋发呆。
人家小姑娘都跑没影了!您发什么呆啊!刚刚上去碰瓷的机智呢?哪里去了?哪里去了?
奈何摄政王的神色过于凝重,岑晓心中呐喊戛然而止,顺着百里鸢的视线,小心翼翼往下瞅了瞅。
一个灰扑扑的小脚印结结实实的长在摄政王的锦靴上,瞧着可爱又可怜。
岑晓腿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上。
这是哪个杀千刀的!摄政王的锦靴都敢踩,不要命——
想到刚刚跑出去的小姑娘,岑晓连忙刹住随时随地拥护摄政王的态度,软了的膝盖又硬了,弯了的腰板又直了,看笑话的小心思又来了。
摄政王不会是想要霸王硬上弓,结果人家小姑娘不愿意,然后就酱酱酿酿……
百里鸢回过神,就见他那内心戏特别多的小侍卫正盯着他笑,嘴中还发出嘿嘿嘿这等猥琐的声音。
“岑晓。”
岑晓连忙拉回思绪,突兀见百里鸢正盯着自己,心头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
“去把岑秋换回来。”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让岑晓苦下一张脸,他甚至能够听到暗处暗卫的憋笑声。
摄政王身边的侍卫谁不知道岑秋因着一句话触怒摄政王,如今在厨房切菜,作为唯一被摄政王带着外头的侍卫,岑晓还得意了许久,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岑晓这么快就倒霉了。
摄政王的笑话是能随便看的吗?
岑晓试图挣扎一下,“主子,刚刚那位小姐好像是被选去牡丹园的花女。”
说完,岑晓无比期盼的看着摄政王,企图能被免于刑罚。
哪知,摄政王浅浅一句‘嗯’就再没下文,岑晓恋恋不舍一步一回头,摄政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注意力全被地上他扯下的面纱吸引了去。
鼻尖那股淡淡的清香好似又飘来了,明明百里鸢最讨厌脂粉味重的女子,却无端对那一抹体香留情。
他将面纱拾起,眼眸渐深。
原以为是个小奶猫,不曾想是只小老虎。
云娇脸颊绯红飘散,乍然见到守在轿子边的巧儿,心头跳起。
哪知‘巧儿’向她行礼后,轻声道:“姑娘上轿吧,汤妈妈要回来了。”
脸还是那张脸,可人已经不是那个人了。
云娇慌乱点头,想到当初的白鹭。
白鹭原是陛下的人,可摄政王手下能人异士众多,竟送了个和白鹭长得一摸一样的女子来,顶替了原来的白鹭。
云娇正要上轿,汤妈妈几人正巧回来,乍见其中一女子身边跟着的女人,云娇险些没站稳。
何氏!
往日之痛翻滚而来,云娇不能忘那支不停在她眼前晃动的金色步摇。
她想过,既然回来了,那势必会再次遇见何氏,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前世,她遇何氏是在进京的路上,作为一件礼物献给皇帝,她还记得那日微雨润土,街边淅沥,何氏狼狈的跪在街上,身边一卷草席里躺着的是她病死的女儿。
云娇家有变故,得知何氏丈夫病死,女儿也跟着病死,怜其身世,原想要给她些银子,让她好生安葬了女儿,再拿着银子找份活计安稳度日,哪知何氏只拿了葬女的银子,要跟在她身边为奴为婢作为报答。
云娇见她坚决,又听她说一个女子在外活不下去,便将她收做管事妈妈,哪知……哪知何氏会有那本事爬上龙床……
云娇敛下眉眼,上了轿子,不多一眼给何氏。
何氏怯怯抱着女儿,汤妈妈对她没半点好脸色,她看人眼色惯了,自然知道若不是身边这位小姐非要救下她,她只得被那恶人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