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夕何如
“金子。”
冯嬷嬷半信半疑,或说是大半不信地缓缓摇头:“姐儿是想得太多,晚上才会做这样的梦……”她一脸担心地看向沈童,“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缠住了吧?要不请人来看看?”
沈童:“…………”
她扶着冯嬷嬷的肩,认真地道:“嬷嬷你仔细看看我,我这样的脸色,这样的眼神,像是中邪的样子么?”
冯嬷嬷睁大了眼仔仔细细地打量她。
十五岁的少女,鲜嫩水灵得像是刚剥壳的菱角,白嫩的脸庞里透着淡淡的红,眼珠子乌溜溜的,既黑又亮,对着人看时,浓密的睫毛偶尔忽闪两下,和两只小蝴蝶似的。
别说是不像中邪了,瞳姐儿这模样比几个月的她前看起来还更活泛几分哪!
冯嬷嬷稍许放了点心,可到底是对她所说的梦境不敢全信。
沈童挽起她的胳膊晃了晃:“嬷嬷,那么小座院子,就是加两三成也没有多多少银两,我就当试一试,万一没有也损失不了多少,若万一真的有呢?”
冯嬷嬷叹口气,终于是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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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全贵找到牙人,说了自己这方的意思。
牙人自然乐意,总价多加半成,他的抽成也会高。只是买家已经付了定钱,这就不能随意改卖别家了,于是他便去找那买家商量,说有人请他让出椿树胡同旧宅。
听到这消息的萧旷连想也没想,直接回复:“不让。请他另找别家吧。”
牙人笑着劝道:“您这宅子还没真的到手,一转手就能白赚将近三两白银啊!您有什么不乐意的呀?有了钱再去买别的宅院呗!”
萧旷仍是摇头。
牙人无奈,便去回复葛全贵。葛全贵按着冯嬷嬷的嘱咐加钱。牙人两头来回跑了几次,因萧旷总是不允,从一成逐次加到两成。
萧旷生了疑,这么所旧宅院,又没什么特别好的,到底是谁非要买下不可?
牙人回道:“庆阳侯府呀,啧,这有钱的人家就是听不得别人回绝……足足多加了两成啊!您可得想清楚了,这地段儿这样大小的宅院,若能卖到六十两以上已是高卖了,加两成,那可是将近七十两了,您什么都不用干,就能白赚十几两白花花的银子啊!有钱这样的宅院到哪儿不能买呀?”
萧旷听见庆阳侯府的名号,不禁神色微动。
见状牙人顿觉有希望,喘了口气接着劝道:“小人说句实话,庆阳侯府已经出到这个价,要再高也难了,宅子主人就是赔了您的定钱也比原先卖得高。您非要争这宅子的话,除非出价比侯府还高,您又何苦与银子过不去呢?”
“让我再想想这事。”
见萧旷终于松动了,牙人欣喜:“您可快些想,这么好的事不是天天有的,要是拖得久了庆阳侯府又不要买这宅子,您后悔也没地方去后悔了。”
萧旷对此不置可否,只对他郑重叮嘱:“经办此事的时候别提我的名字。”
牙人满口答应,说定三天后,萧旷会定下来,到底是不是转让这所宅院。
第13章 【赔礼】
葛全贵听到牙人回复,觉得对方已经动心,所谓的多考虑几天只是想庆阳侯府再多出些钱罢了。只要他们坚持这个出价,对方终是会答应的。
沈童听到葛叔那儿传来的好消息,真是一刻都忍不住想要动工开挖,但还是得忍着,房契与钥匙还未拿到手呢!
但这不妨碍她美美地设想,挖出那笔金银之后如何让它利滚利钱生钱……
晚间沈府诸人去沈老夫人那儿请安,沈童一如往常般早到,陪着老夫人说了会儿话。丫鬟通传,沈二爷二夫人来给老夫人请安了。沈童便先站起来了。
看着屏风后人影晃动,打头进来的是沈贺盛,他年近不惑,五官生得是好的,面容白净,谈吐温雅,年轻时也是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只是近几年开始微微发胖,便渐显平庸起来。
在沈贺盛后头跟着入内的是蒋氏与沈书樘、沈婵、沈娇兄妹。
许是蒋氏叮嘱过沈婵什么,她这些天都没来找沈童闲话谈天,只在进屋时朝沈童眨了眨眼,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沈童亦还以微笑。
这几天蒋氏遇见沈童时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笑容疏淡一些,非不得已不与她说话而已。
在老夫人面前,大伙儿自然是一团和气地按辈分长幼行礼叙话。
不一会儿三房四房的也都来了。
三爷沈贺铭比他二哥瘦些,也显得更好看些。但若论及相貌,沈童的这几位叔父里最俊俏的还属四爷沈贺怀,不过沈四爷是庶生的,四房平日就没什么存在感,这么一大群人聚在一起时尤其如此。
众人都坐下后,沈贺盛提及今日听见的传闻,说是最近京中连着发生好几起入户盗窃案,贼人至今没有捉到。
沈贺铭点头捋须道:“听说贼人有好几个,这些人心狠手辣,作案时被发现,还伤了人命。”
屋里女眷们皆显惊惧,沈童一下子听到好几道抽气声。
这件事她也是有印象的,但书里只是提过一笔,对剧情没什么影响,她早就忘了,这会儿听沈二爷提起,她才回忆起来,不禁暗暗皱眉,就因为这件事,沈家姑娘们有一段时日不能出门了。
不能出门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她还有金子要挖啊!
果然就听蒋氏担心地道:“贼人如此猖獗,为安全计,这些时日能不出门还是别出门了。”
沈老夫人点点头:“确该如此。”
老夫人与当家的二夫人都这么说了,其他女眷纷纷附和。
沈贺铭大发感慨,女子能安然躲在家里享福,男人身负重任还得外出奔波冒险,被其夫人严氏隔空剜了好几个白眼,才咽下后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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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薄云掩月。
更夫从粗壮高大的银杏树下走过,一边儿敲着三更的梆子,一边儿喊着:“小心——火烛!紧闭——门户!”
梆子声远去后,空置许久的破败小院子里再次传出些微动静,“嚓——沙拉——”有点像是铁锹挖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