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乐思央
笃笃笃,负责带路的人在房门前敲了三声:“公子,玉郎在外等候。”
“门已经开了,请客人进来。”
听到动静的时候,乔青就让高福把门内的插销拔了,在门边上等候。
高福温声道:“我家主人就在内等候,还请您摘下头上斗笠。”
王管事瞧见了人,就忙抱住对方大腿,然后匆匆忙忙就把人带了上来,万一认错了人,那可就尴尬了。
宴玉本来也不太喜欢捂着自己的脸,当即把斗笠摘了下来,脸上的面罩也除了下来。
高福在宫里多年,美人见过不少,特别是做了皇帝的爪牙,更是开了眼界,见了不少世面,可看到宴玉的脸,还是当场愣住。
其余探着脑袋看过来的石匠也愣住了,倒吸冷气声此起彼伏。
同宴玉说过几回话的李石匠老半晌才回过神来,嘴里蹦出一句惊叹:“我的娘欸,我看见活的神仙了!”
王管事已经看过这张脸,稍微有了点心理准备,但是时隔好几日,再次看到,他依旧受到不小冲击。
听着这些闷头巴脑的匠人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他稍微找回来一点理智。
“什么活神仙,这就是你们天天说人家毁了容貌的小玉。”
真的小玉吗,戴着斗笠和面罩的时候,似乎和平日没有什么区别,还是那样低调,安静,没有存在感。
可是拿掉遮挡物的时候,没有谁能忽视他的存在。
眼前这神仙般的公子当真是和他们朝夕相处一个月的小玉吗,怎么感觉脚底下有点飘。
有个石匠啪地一下打了自己的大腿,结实的肌肉被蒲扇般的大掌打出清脆的响声,疼痛感很真实,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匠人们没有见过世面,加上宴玉旧日留给他们的形象反差太大,许久没有回过神。
其余跟在皇帝身边的,惊艳归惊艳,很快又垂眉顺目的站好,也不去瞧这般神仙样貌的郎君。
大家都是男人,喜欢的是女娇娥,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至于宫里的宦者,他们连男人都不是,更不会生出什么旖旎心思来。
高福愣了一会,很快又反应过来:“您且往屏风后请,我家主人等待您多时。”
这等天姿,不可能是认错人了。
他的语气比先前客气恭谨许多,不过宴玉并没有听出多少区别。
宴玉不在意的人,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莫说是高福,便是天易阁那些弟子和他面对面坐着,他大多数时候也是看不见他们的。
等玉郎入内,高福便又紧跟着把门关上,其余人等皆守在门外,把楼下的喧嚣隔了开来。
现在已经是初夏,连着几日未曾下过雨,天气格外闷热,特别是酒楼内,又是热气腾腾的饭菜,又是来往的客人,更是热得厉害。
包厢里却十分的沁凉——房间的四个角落都放了金盆,装了一盆子的冰块。
遮挡住人身形的屏风上绣的是江雪图,江边一孤舟,一蓑翁,远山上高亭还覆盖着皑皑白雪。
瞧着这雪景,都觉得凉爽许多。
屋子里燃了极其清淡的熏香,是以前东宫时候就用的那一种,有安神助眠的成分。
太子有头疾,放在后世讲,那就是偏头痛,特别是用脑过度的时候,经常会隐隐作痛,所以多年来一直都在用安神的香料。
乔青吃了温和些的药物调理身体,但思虑过多,这香料的味道她还挺喜欢,也就继续用着,只是减少了使用的频率。
听到高福连着对方的脚步声近了,乔青便起了身。
她站在靠窗的位置,但是木窗被抬了起来,只用薄薄的轻纱做的帘子遮挡。
有阳光顺着轻纱的缝隙照进来,正好让乔青的位置能沐浴到些许阳光。
这自然是乔青的精心设计,屋内昏暗,不管是心情还是样貌都会看着阴郁,在没有旧怨,又还未骗来的天才工匠面前,乔青一向是把装模作样这个技能点到满级。
见到玉郎的真容,乔青久违的愣了一会。
生于后世,做的又是文娱这一块,乔青没有少见美人,常人难以见到的明星网红她也看的不少。
按理说来了齐国有些年岁,再加上融合了原太子的记忆,她不应当为美色所失态,但在对方移步而来,整个人的面貌都映入她的眼帘的时候,乔青还是呼吸为之一窒。
这位玉郎,容貌之出尘,当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这要是搁在后世,说什么她都要想办法把这个人签下来。
她不需要宴玉演技多好,乔氏集团可以量身为他打造仙侠剧本,就让人专门去演那种仙侠片,演魔幻剧里的菩萨仙长。
平常的时候就卖卖周边,她有理由相信,就靠这张脸,这个人也一定会是乔氏集团最闪亮的那颗摇钱树!
可惜她出了意外车祸,辛辛苦苦奋斗下来的资产也会按照她早先立的遗嘱悉数捐出去,想到自己的现世偌大的基业,乔青的神色不免带了两分黯然。
乔青在打量宴玉的时候,宴玉也在看着这位天子。
他松了一口气,这位年轻天子,比他的曾祖父,或者是曾曾曾祖父,实在是相差太多。
倘若说宴玉是写意山水画,一点水墨,有种飘忽轻盈的美,而乔青的脸就是那种浓墨重彩的艳丽。
田皇后是明艳大方的长相,而天子肖似生母,又结合了先帝的优点,美得十分富有冲击性。
单论容貌,乔青并不输与以美貌闻名的大乔。毕竟当年田皇后和乔玄的母亲并称为长安双姝,不分伯仲。
这是宴玉记忆里见过最好看的皇帝了,但他并没有那么在意天子长相,只要乔青和齐国那位开国皇帝长得不像就行。
天子瞧着他的目光并不令人讨厌,一开始是惊讶,然后变成了失望?为什么会是失望,宴玉习惯了别人惊艳的目光,对上天子失望的眼神,忍不住想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