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寻云者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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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钦差设宴那一天,燕逍准时赴了宴。
月上柳梢的时候,整个钦差府一片明灯璀璨。
宴席设在钦差府内的春临池边,燕逍到时,房知府及一众云厥大大小小的官员已经入座了。
众人起身朝燕逍行礼,燕逍回应一二,又随着下仆的指引落座。
片刻后,钦差到。
宋涟一身尊贵得体的宴服,行在灯下,更衬得眉目清俊,儒雅过人。
他丝毫没有钦差的架子,免了众人的礼之后,又直接举杯,开启了今夜的宴饮。
一时间,有身段曼妙面容姣好的舞女上前献舞,又有精心打扮的戏子上台唱起时下最时兴的戏文,倒仿若今夜就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宴席。
但燕逍知道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一直暗暗提着心神,提防着这些人的算计。
果然,宴席过半,房知府突然挥退了艺伎,站到场中,对着宋涟直直拜下。
丝竹一停,场中便诡异地安静下来。房知府开口,声音清晰地响荡在席间。
“钦差大人,下官有一事,需得上奏。”
“哦?”宋涟倾身看他,“不知房知府,有何要事?”
接下来,房知府便从王总兵遇害一事,讲到余刺史身死的案子。
他话中桩桩件件,皆直指燕侯府为操纵云州权势,做下谋权害命,天理难容的恶行。
说完,他伏地一拜,“云州除
了钦差大人,再无可与燕侯爷抗衡之人,还请钦差大人看在云州百万生民的份上,为云州除此虎狼!”
宋涟转头,看向一旁神色不边的燕逍,“侯爷倒是处变不惊。”
他又看了看还趴跪在地上的房知府,问道:“不知侯爷对房知府的指控,有何要说的吗?”
燕逍自若地起身,行到房知府旁边,对着宋涟拱手,“钦差大人明鉴,本侯辞官归乡是为养病,何来房知府所说,意图操纵云州权势?”
他笑了笑,“若本侯真恋慕权势,当初何苦辞官?留在京中,不是更易揽权?”
宋涟闻言也勾着嘴角,“侯爷所言有理。但……房知府所言桩桩件件皆有实证,王总兵与余刺史的案子,与侯府都脱不开干系,如此,侯爷又如何解释呢?”
燕逍早有准备,闻言,自然是一条一条地反驳着房知府方才的言论。
他叙述清晰,言语有力,所述之词比起方才房知府的指控更令人信服。
说到最后,宋涟蹙眉,“按侯爷所说,这两件事皆为房知府所为,而刺杀余刺史的凶手,正是刺史府内的侍卫,池祝?”
燕逍点头,“正是。”
“可是……”宋涟眼睛转了转,突然冷道:“侯爷可知,昨日余央公子在北荣道遇袭,池祝为护主,已然身死。”
他站了起来,厉声问道:“这样一个舍身救主之人,怎么会如侯爷所言,弃义背主?”
燕逍眉头一蹙,随即反应过来,“这件事本侯确实不知道,不过……池祝已死,大人还可以派人搜查……”
“够了。”宋涟喝断燕逍的话,“燕侯爷,证据确凿,你还不……”
他话还没说完,外间,一个侍卫突然疾步跑了进来。
宋涟被打断,索性直接停了口,蹙着眉看着来人。
那侍卫十分不守礼,直接跑到他身边,小声地汇报着什么。
宋涟的表情从微愠转为惊诧,再到凝重,一时间竟久久不能言语。
他不说话,众人绵绵相觑,也不敢妄动。
原本热闹着的宴席就这样,诡异地沉默下来。
片刻后,宋涟终于回过神来,他挂上笑颜,直接挥手让那侍卫离开。
“突然收到一些消息……让各位见笑了。”他拱拱手向众人致歉。
看着宋涟这般模样,还跪在地下的房知府不知为何,心内一阵发慌。
与燕侯府为敌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云州有头有脸的世家都圆滑得很,他找不到有分量的同谋,只能一直让自己冲在前头,直面燕逍。
今夜关乎到房家和燕侯府的存亡,他已经走到这一步,不成功,便成仁。
房知府咬咬牙,直起上半身看向宋涟,又出声道:“钦差大人……王总兵和余刺史的案子已经再明显不过,还请大人直接将凶手拿下,好安刺史大人在天之灵啊!”
宋涟面色转为沉郁,闻言转眼看向他,幽幽的目光中像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房知府额上冷汗还未滴落,却见他突然又绽开一个笑颜。
“房知府说得对,余刺史一案,是该有个了解了。”宋涟高声喝道,“来人!”
话音刚落,一小队官兵直接破门而入。
燕逍眉头紧蹙着,手已经搭到腰间的信号烟花和软剑上。
宋涟目光沉沉,看着面前待命的兵卒,冷声开口:“众人听令,将杀害余刺史的幕后凶手……”
他转过身子,直直盯着下方,“房知府房大人,给本官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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