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寻云者不遇
他正想过去,但见不书先一步推门进去了,只得先躲回暗处。
不书将一碗燕窝粳米粥放到了屋内的桌上,对古珀说:“公子,老夫人给您送了燕窝粥,您喝点吗?”
古珀头也没回,“不喝。”
不书看着呆望着烛光的古珀,疑惑地问:“公子,您这几天夜里都到书房这边来,是还有什么没处理完的事吗?”
古珀效率极高,往常,每个月只会有一两天到书房处理事务。
古珀说:“没有,都处理完了。”
不书更不解了,提议道:“那,我伺候您回房早点休息吧。”
古珀还是没有反应,道:“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不书顿了顿,无奈退下。
等到不书离开了,燕逍才跳到院中,像之前一样从窗子跃进了屋内。
古珀转头看到他,“你来了。”
这句话的意思倒像是她早知道自己会过来一样,燕逍不解,问:“你知道我要来?”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要来。”古珀诚实地说。
燕逍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轻轻把话题带过去,说:“之前有些急事,走得匆忙,还有些事尚未与你说清。我今夜便要离开潭应了,所以只能再次冒昧上门了。”
古珀问:“你要走了?”
燕逍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面玉牌,递到古珀面前,说:“白日里听你谈起婚姻之事……盛朝男子娶妻纳妾乃是寻常,将来你若要阻止夫君纳妾,恐怕不是易事。就算能阻止得了,于你的名声总是有损……这枚玉牌是燕侯府的信物,将来姑娘若有什么难处,可差人拿着它到云厥燕侯府寻我帮忙。”
古珀却没理会那玉牌,只道:“不用你帮我。”
燕逍:“嗯?”
“我为什么要阻止别人纳妾?”古珀不解地问,“若真有人背叛了我,我就将他毁灭。”
说这句话的时候,古珀的面色是毫无波动的,仿佛谋杀亲夫并不是什么多么了不得的事情。
燕逍愣了一会儿,有些惊讶于古珀这样的商贾之女竟有这样的胆魄,他抿了抿唇,道:“燕某知道,以姑娘的才智,想要做什么都能打点周全。只是,姑娘助我良多,此前登门虽已奉上谢礼,但与康福巷这个消息相比,那些礼还是轻了。姑娘就把这枚玉牌当做燕侯府真正的谢礼吧。”
听到燕逍这么说,古珀这才看了一眼被放到眼前的玉牌。玉牌不大,材质是上等的青玉,上面雕刻着几只飞燕。
见古珀终于对玉牌有了兴趣,燕逍斟酌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古家毕竟是商户之家,许多事情办起来总要受些限制。燕侯府在云州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权贵,不敢说完全帮到姑娘,为姑娘分忧一二总是可以做到。”
古珀神色不变,点点头算作回应。
见事情都交代完了,已经到了该走的时候,燕逍退开两步,准备告辞。
可告辞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另一番说辞。
“姑娘还记得,我们在兹义外驿站的初次相遇吗?”
燕逍低沉的声音响起,他看似是在对古珀说话,其实却更像是想说服自己。
古珀回答:“当然记得。”
“当年我问姑娘的第二个问题……那个从京城逃出的反贼去往了那一面……姑娘还记得自己当初的答案吗?”
古珀调取了当年的资料,缓缓道:“北面。”
燕逍缓缓勾起一抹说不出意外的笑,道:“姑娘猜错了。”
这五个字说出来,燕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心中想,看,眼前的人也并非料尽世事,她也会有出错的时候,失去这样的人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可惜。
古珀问:“他去了哪里?”
燕逍回答:“东。他历经万险抵达了东面,与自己的手下汇合,一面潜逃,一面收集证据,终于在一年前翻了案。圣上下旨,召他回京,官复原位。两月后,他官升一级,时人俱言他简在帝心,前途无量。”
说完,燕逍还像是不满意一样,补充道:“而那两年,北面遭了严重的雪灾,饥民遍野……如果当年那人听了姑娘的话去了北面,此时大概已是九死一生,不复归来了吧……”
燕逍还在兀自感叹中,古珀突然道:“我知道。”
燕逍楞了一下,问:“知道什么?”
“知道那几年北面要遭雪灾了。”古珀回答。
燕逍有些跟不上古珀的思路,“你知道?……那你为何……”
古珀解释:“潜逃回东面,收拢势力,再图复起,确实是一个法子。但是……”
古珀直直地望向燕逍,突然轻轻地笑了一下。
“既已被诬为反贼,何苦惶惶潜逃,收集证据去赌当权者的公私权衡?
“内政混乱,外敌环伺,天下乱象初现端倪。北面遭逢罕见天灾,正是收拢民心,反抗暴丨政的好时机。若那人选择了北面,隐姓埋名收拢流民,再借着北面的天然优势,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燕逍直直地站着,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样。古珀的声音不大,但那一字一句仿佛穿透了他的躯壳,响进他的灵魂深处……
第23章
古珀一进门,就看到古老夫人和苏熙儿坐在一处埋首谈话,老夫人脸上挂着笑,似乎正谈到兴头处,而苏熙儿脸上只有淡淡的笑意,偶尔点头附和一下。
老夫人发现了她,连忙招呼她入座用餐。
“珀姐儿,这些是府内新来的厨娘做的,你尝尝合不合口味。”老夫人招呼道。
古珀对饭菜的口味从来没什么特殊的要求,只需营养均衡,少盐少油即可。新来的厨娘明显被交代过,一桌重盐重糖的樊州菜硬是做出了清淡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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