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零落成泥
连小笤这种一向不拒绝任何吃食的人都觉得这糕太甜了,却不知该如何处理。
陈慧笑嘻嘻地说:“公公想尝尝。”
小笤面色一白:“公公尝了……会不会打奴婢板子?”
陈慧道:“放心,这是我做的,跟你无关。”她拿过食盒,颠颠跑回菊院,李有得正等着她。
她把食盒放下,里面放着几块枣泥糕,模样倒是精致,看得人胃口大开。
李有得拿起枣泥糕看了眼,忽然抬眼笑问陈慧:“慧娘不会在里头下毒吧?”
陈慧顿时面露被怀疑的惊怒,却又隐忍下来说:“公公若如此怀疑慧娘,那就不要吃好了,又不是慧娘非要公公吃的。”
李有得不过是随口一说,见陈慧竟然还跟他使性子了,他面色一沉:“脾气这就养刁了?”
陈慧心里有点怂了,但想想今天李有得心情好,脾气自然也会好一点,况且她这事又无伤大雅,她便拿起一块枣泥糕道:“既然公公不信慧娘,慧娘吃给您看。”
她刚要咬下一块,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李有得道:“公公,慧娘吃你手里那块好了。”
李有得当然不会认为她真会下毒害他,但见陈慧如此卖力证明她的无辜,他觉得自己也该配合一二,便把手伸了过去:“吃吧。”
陈慧抬眼看了看李有得,他的手就在她嘴边,她张嘴便咬了一小口,装作咀嚼的样子,实际上每次牙齿合拢时都没有咬到那一小块糕点,最后喉咙滚动,却将那一小块囫囵吞了下去。
阿大在一旁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忙转开视线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公公您看,慧娘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陈慧笑望着李有得。
李有得把手收了回来,换了陈慧没咬过的那一边咬了一口,慢慢咀嚼体验。他似乎已经有十好几年没吃过枣泥糕了,大概是最后一次吃它的记忆太过美好,他不愿被另外的记忆覆盖吧。这种甜甜的味道,就跟他记忆中……
李有得突然呛了下,握住脖子,面上的神色顿时变得古怪。
阿大慌忙道:“公公,公公您怎么了?”他抬头怒瞪陈慧,“你下毒了?”
陈慧不慌不忙倒了杯茶水给李有得,在他一把抢过去喝的时候说:“公公,慧娘说过的嘛,这枣泥糕确实有些甜了。”
李有得好不容易才压下嗓子眼里那甜得令人想吐的味道,视线一转却发现陈慧虽然面上神情关切,但眼底的那种恶作剧得逞的笑意却亮闪闪地徘徊着,明显得像是怕别人不知道。
阿大这时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陈慧,忙道:“陈姑娘,是小的误会了姑娘,望姑娘勿怪。”
陈慧大度地笑了笑。能小小地恶作剧一下坑到李有得,她现在开心得很啊,况且这种小小的恶作剧还有利于提高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度,如今的关系虽然已经还不错的了,但若能跟李有得的关系更好一点,不是更有助于维持她如今的生活么?
李有得眯眼笑望着陈慧,心里有点气,又生出些许无奈来,还真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前几日还抱着他大腿求饶表忠心,这会儿就竟敢耍弄他了。
他看了眼食盒里还剩下的三块枣泥糕,畅快地笑了起来:“慧娘,你这枣泥糕,确实不错。”他顿了顿,“我看你这几日似乎瘦了,得多吃些,来。”
他拿起一块,伸到了陈慧嘴边。
陈慧身子微微后仰,讪笑道:“多谢公公好意,慧娘不饿。”
李有得嘴角勾着,脸色却一冷,呵呵笑道:“我亲自喂给你吃,你不吃?”这话听着亲切,却满是威胁之意。
陈慧心里哀叹一声,好气啊,她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吗?
“不劳烦公公了,慧娘自己吃好了。”陈慧道。
李有得道:“不劳烦,正好我今日有闲,慧娘也帮了我许多,总要谢谢慧娘。”
好嘛,这是完全不给她耍心机的机会啊。
陈慧可怜兮兮地看了眼李有得,见他不为所动,只能张嘴咬了口枣泥糕,不敢多嚼,一口咽了下去。
小口小口吃了会儿,李有得手中的枣泥糕越来越小,陈慧再咬时嘴唇便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头。陈慧正沉浸在忍受着枣泥糕的巨甜的痛苦之中,倒是没注意,然而李有得正盯着她,眼睛看到了,手上也感觉到了,他微微动了动视线,忽然收回手把剩下的糕点丢回食盒里道:“拿回去自个儿吃吧。”
陈慧一愣,随即笑道:“多谢公公。”
她忙将食盒收拾好,跟李有得道了别,欢快地回了自己的屋子。回自己屋子里吃,谁知道她吃不吃呀?这种黑暗料理,她绝不会自虐继续吃的!
李有得这段日子确实忙碌,陈慧在李府待了快一周之后也终于憋不住了。她虽每日都会画画设计稿,做做黑暗料理,可所谓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之前在外闲逛的日子那么自由自在,被迫自我关押这么久之后终于憋不住了。
起初在所谓的三日之约过去后,陈慧还有些紧张,怕温敬做点什么,然而又过了这么几天,依然是风平浪静,陈慧猜测对方应该是放弃了吧。即便还有他没放弃的可能性,她总不能为此把自己关在李府一辈子。出门时带上小六和小笤,不跟他们分开,不去混乱的场合,应该就不会再被温敬钻空子了。再则,万一温敬还没有放弃,她也正好跟他彻底谈一次让他死心,否则他永远都是一个定时炸.弹,让她无法安下心来。
这一日,陈慧又一次出了门,她先去了李氏布庄,以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她这段日子由设计稿化为成品的成衣。李氏布庄的吴掌柜见陈慧来了,就跟她说最近有些主顾看了这些成衣很想要,来问价了,他也不知该怎么回,只能等陈慧来了请示。
陈慧心里夸这些主顾有眼光,跟吴掌柜说了下她的想法。每套成衣就一件,交钱后衣裳可以改大小,主顾若有别的要求想要新衣裳可以提,但不一定能做。吴掌柜一一记下,对于陈慧这种任性的做生意方法没有任何异议,反正不影响布庄生意。当然即便影响了,他也没什么反对的立场,如今陈姑娘才是铺子的主子,一切都要由着她来。
陈慧特意早了些时辰出来,等李氏布庄的事完了,便去了这段时日她最喜欢的隆盛酒楼吃午饭。陈慧知道李有得钱多,从来就没有想过给他省银子,一来就要雅座,可惜今日客人多,雅座早就满了,她只得跟小笤和小六坐在了大堂里,好歹选了个角落。
酒足饭饱之后,陈慧一行人走出了酒楼,陈慧还想去逛逛消食,犹豫的当口,一人突然撞了过来,拔腿就跑,而小六猛地叫了一声:“他抢了我的荷包!”随后对陈慧说了一句让她先回酒楼里等,便匆忙追了过去。
陈慧心里忽然多了种感觉,视线一转便看到就在她右手边五六米远的地方,温敬站在那儿,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他没有过来,陈慧明白他这是在等她过去,而她确实也要借这次机会跟他说个清楚,便对小笤说:“小笤,你先进去等着,我在外头走走消食。”
小笤不肯,陈慧沉下脸,小笤只得先回了酒楼里。
陈慧快步走到酒楼边,温敬转身便要往酒楼旁的巷子里走,被陈慧叫住:“就在这儿谈吧。”她可不愿意去没人的地方,万一谈崩了,人多的地方她也好呼救啊。
温敬停下脚步,转身看过来,面沉如水:“慧娘,那日你没来。”他在桥上一直等到了深夜,没有等来她,他以为她是被绊住了出不来,便又等了三日,可她依旧没个影子。他知道她不会来了,所以他来了。
陈慧叹了口气道:“以后真的别再来找我了,如今的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
隆盛酒楼二楼靠街边的窗口,有人觉得喝多了觉得闷,便过来透透气,目光原本只是随意扫视,却在移到右下方时凝住。
包厢内有人醉醺醺地走过来道:“李公公,看什么呢!快过来继续喝啊!”
窗口那人没有转头,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下方,只阴冷地说了一句:“你们先喝。我这里……哼哼,还有场有趣的戏要看。”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嫌我狗血?我就要搞事情,不搞事情不舒服斯基。不服的来咬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