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皮皮
“女使可是有事?”
“过两日三公主生辰,延华宫送了帖子来,请您前去赴宴。”林女使将帖子拿出来,因为是三公主寿辰,又不是整岁,长辈都不会去参加,这帖子单给她倒也正常。
只是阮梦芙看了一眼帖子上头烫印,用的不是三公主的小章,而是延华宫的宝印。
“既是贵妃娘娘请,寿礼就重一些吧。”阮梦芙仔细想了想,吩咐道。
“是,郡主。”
林女使不曾走,坐在一旁,“何将军回京日子定了,下月十五。”
“这么急?”阮梦芙有些诧异。
“六皇子病好了大半,想来是何贵妃去信催了催。”
“我知道了。”
阮梦芙放下了笔,撑着下巴看着桌上那一笔娟秀的字迹。
阮梦芙这几年越发上进,她虽不是因为喜欢读书才读书,可她认认真真读了这些年书,倒是真想通了不少事情。
生在帝王家,享了这人间繁华,总要付出些什么来回报。前世她不明白这个道理,仗着宠爱,谁都不放在眼里,只管叫自己活的高兴就好,生了多少事端,她的舅舅,她的外祖母,她的母亲为她收拾了多少烂摊子,她都觉着是天经地义的。
所以母亲病危那一刻,舅舅对她彻底失望的那一刻,外祖母也护不住她的那一刻,再后来啊,毒酒入肠的那一瞬间,年明晟才会说她死了比活着更有价值。她才发现她手上其实什么都没有,她谁都不是。
以前她不懂这是为什么,现在她懂了,生在帝王家,万事哪能由心。既是帝王家,先有国才能有家。特别是她们当下朝堂并不安定,她的家人为了江山社稷在忍,忍不代表懦弱,只是为了这个国家。她难道就能置身事外吗?所以,有些事情,她忍下了,只当作不知。
“郡主还是不打算同长公主讲你要做的事?”林女使试探着问。
“我娘已经够苦了,有些事情,她没必要知道。”
阮梦芙说到这儿,露出个笑来,像是往常那般,笑得眉眼弯弯,但是笑意却并未不达眼底。
“臣知道了。”林女使应下声来。
“其实我从前便想问,女使为何会愿意帮我瞒着我娘?”阮梦芙忽然有些好奇。
林女使没有犹豫,语气平和,“因为郡主不再是个孩子了。”
阮梦芙叹口气,颇为惆怅,“谁不想永远当个孩子呢。”当个孩子,就不用带上假面,逼迫着自己要向世界低头。
她低下头来,看着还有两篇文章不曾写,更加惆怅,当不当孩子,这功课都还要继续写,“我继续做功课了。”
“是。”林女使给她续了一盏茶,随后悄悄走了出去。
白芷向来是被林女使好生训斥了一回,第二日随她去上书房的时候,一路连句宫中趣闻都不曾讲了。
“你今天倒是安静。”
“女使说了,奴婢要在郡主活泼的时候活泼,郡主安静的时候安静。”
“这倒不错,那我便一直安静吧。”
“郡主,您饶了奴婢吧。”
主仆二人一路说笑间到了上书房,现如今她并不同顾承礼这些皇子们一块念书,是错开了时辰去的。
此时到了上书房门口的时候,却碰到了顾承礼一行人。
“二哥。”她上前一步,顾承礼身后那些伴读各个都红着脸避开。
“这是怎么了?”虽她同这些人并不来往,但好歹同窗多年,还有顾承礼在这里,坦荡打个招呼也无事啊,难不成她脸上沾了东西。
她伸出手去摸了摸脸。
“阿芙,随我来。”顾承礼表情有些不自然,吩咐伴读们先行下去,而他将阮梦芙带到一旁,留下宫人在远处等候。
她莫名其妙的看着那几个人像是避着蛇蝎似的离开,甚至,她同桌也是这样。不过他同旁人相比,又有所不同。因为此刻,他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甚至路过她身侧时,连个眼神都不曾给她。
这是怎么了?她伸出手想要拉住年易安的衣袖,“你等等。”
还未抓住,便被顾承礼拉到了一旁,“阿芙。”
她方才惊醒她方才有些着急,险些在人前失了礼数。但年易安像是不认识她一般,不曾回头,随着众人走远。这让她心里压抑不住的疑惑,还有几分难以察觉的失落。
顾承礼平日里就稳重如山,这回表情更是严肃,“你如今是大姑娘了。”
阮梦芙点点头,有些委屈,“我知道,我就是奇怪他为何不理我。”
她平日里已经很注意规矩了,同那些个伴读们都不说话的。但她同桌又不是一般人,他们俩可是患难之交。今日这还是第一回,同桌没理会她。
顾承礼倒是开始吞吞吐吐,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罢了,没事,你进学堂吧。”
“你将我叫到一旁,又不说何事,二哥你难不成是在逗我玩儿。”
“柳清河家中给他议亲了。”顾承礼吞吞吐吐的说道。
柳清河她知道,是顾承礼伴读之一,做的一首好文章,不过二人没说过话。方才好像,就数柳清河脸最红。
“他定亲了又如何?”阮梦芙不解,又不是同她定亲。
“大家都到了快要定亲的年纪。”顾承礼见她不开窍,有些头疼或许他这妹妹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出落的十分耀眼夺目,在这群少年眼中,不再只是同窗。
“父皇有意替你定下一门好婚事。”顾承礼见她茫然无知,提起一事。
“所以他们见着你便有些不自在。”顾承礼说这话不自在极了。
阮梦芙一愣,声音有些发抖,“舅舅定的那门好婚事,该不会就是你吧?”她预感一向很准,而且前世,她舅舅的确有此意,但从没有明确提过。她二哥更是在她出嫁的时候,都还在边疆督战不曾回来。但她一直对顾承礼就没有男女之情,在她心里头,顾承礼就是亲哥哥,既是亲兄妹,怎么能成亲做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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