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皮皮
柳姨娘站在原处,见对方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朝府内走去的时候,她忍不住微张着嘴,难道这京城来的小丫头片子到这里的第一天就敢给她甩脸子?
她忍不住上前,想要将人拦下,“郡主可是在生妾身的气?”她声音大了些,俨然是想叫旁人都知晓这从京中来的小丫头片子一点礼数都没有,见着长辈都不知晓见礼。
阮梦芙恍若不闻,只低头同阮泽说了一句,“你在信中所写竟然是真的?”
阮泽点点头,瞧着有一些无奈。
柳姨娘呢?她被林女使给拦了下来。
“你便是柳姨娘?”林女使淡然道。
柳姨娘见她不过是阮梦芙身侧的婢女,态度便轻慢了起来,“你又是谁?”
“我乃尚宫局六品女官林路,我家郡主旅途疲顿,柳姨娘有这功夫在此处同我扯闲篇儿,不如去吩咐厨房备上热水为郡主接风洗尘。”
“柳姨娘莫非连住处都不曾为郡主备下?”
“我上午已经让人先行到达将军府,柳姨娘可是不知郡主这会儿便会抵达将军府?”
林女使不曾给柳姨娘说话的空当,皆连着发问竟叫柳姨娘一时发不出声来。
“若是毫无准备,我可否理解为,柳姨娘不曾将将军嫡长女和远在京中的主母放在眼中?”
林女使福了福身,转身跟上了阮梦芙的脚步。
柳姨娘咬住了下唇,她本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不曾想,对方连个眼神都不曾放在她身上。
“姨娘,大少爷和郡主都进去了,咱们是不是也该跟上去?”她身旁婢女小心翼翼地问道。
“自然要跟上去的,她定会在将军面前告状。”
柳姨娘说完这话,忙跟了上去。
阮梦芙其实有些疲惫,可到底第一回来这里,没理由先去休息,而不去给长辈请安的道理的。
她脸上挂着笑,一路随着阮泽去往主院。眼见着终于看见主院的院门了,她心中徒然升起了一阵难以言明的紧张感。
不该这样的,她微微皱着眉,不知为何自己会紧张,明明来的时候,想着不过是第一次同素昧谋面的长辈见面,该有的礼数到位了也就是了,谁能想到,临了她人到了跟前,竟然会开始对一会儿的会面紧张起来。这些年,她明明已经学会了如何在外人面前做一位名门闺秀。
大约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阮泽侧过身来看她,只是那一瞬间,阮梦芙表情已经恢复如常,让旁人不知她当下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院门口倒是有人在等候,见她到了,规规矩矩地请安,“奴婢见过郡主,大少爷。将军此刻已经起身,二位请随奴婢来。”
终于要见面了。
下人打了帘子,屋中一股子浓郁的药味,正屋上座坐着一位穿着家常衣袍,面容黝黑却不失英气的男人。
阮梦芙见着他第一面,便知她的样貌竟有七八分随了她的父亲。
从前她总说外甥肖舅,她同皇帝长相也有几分相似,到了今天,她才知道是她想错了。
阮三思也在打量堂下站着的小姑娘,小姑娘穿着一身鹅黄收腰窄裙,面上点着淡淡胭脂,便是发髻都梳的一丝不苟,不见半分松散,自然也不见千里迢迢奔向边城的半点风霜。她就像她的母亲一般,或许也同京城那些个贵女一般,在外人跟前,半点儿不得体都不会出现。
想到此,他神情便也淡然了下来。
便有婢女拿着一个蒲团上前放在她跟前,阮梦芙努力控制着发抖的双手,轻轻跪了下去,同他见了一礼,“阿芙见过父亲。”父亲二字说的极为生硬。
“起来吧,这里不是京中,没那么多规矩。”阮三思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是。”她扶住了白芷的手,平稳地站直了身。
“坐着说话。”
阮梦芙便坐了下首的位置,她眼睛只盯着自己裙边看,旁人瞧见,皆以为她是矜持礼仪,只有她自己知晓,此刻她是有些无措的,那些个谋划了多年,便是在马车上也会再三思量的事情,此刻竟有些想不起来了。
“父亲,端王率先押运粮草前往军营,会暂住在松华别苑。”
“嗯,你去营中传话,我明早前去拜会王爷。”
“是。”阮泽应了声,朝阮梦芙递了个眼色,便转身出了正院。
柳姨娘不知何时也进来了,只是她站在那儿,也不说话。
阮三思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这是?”
阮梦芙抬起头来,也看向柳姨娘,她方才没仔细瞧,此刻看去,柳姨娘倒是生的一副好模样,柳眉杏眼瓜子脸,腰肢盈盈一握,体态风流,轻轻抬头瞥一眼阮三思,眼中便泛起了涟漪,波光粼粼,似有百般委屈。
“妾身方才因着记挂芊芊,迟了些前去迎接郡主,惹了郡主不高兴。”
“妾身同郡主道歉,郡主也不理我。”
柳姨娘说完这话,拿着娟子擦了擦眼角,转向阮梦芙,“郡主,妾身再次给您道歉,您便原谅妾身吧。”
阮梦芙心中嗤笑,并不言语,只看向阮三思。
果不其然,阮三思皱着眉头也在看她,“她是长辈,你也该称一声姨娘,如何能这般不知礼?”
这话一出,柳姨娘心中大喜,白芷却白了脸,这将军是不是脑子有病,一个侍妾,也敢叫她家郡主称一声长辈?
阮梦芙面露不解,“父亲,我给她行礼,她受得起吗?”
柳姨娘脸色一变,方才这小丫头片子对着阮三思可不是这种态度,怎么到了她这儿,态度转变的这般快。
“妾身自知身份低微,上不了台面,怎敢叫郡主朝妾身行礼。”柳姨娘带着哭声说话这话,转身就想往屋外跑。
“柳姨娘的意思是不想做妾室,想做正妻了?”阮梦芙淡然说道。
柳姨娘身子一僵站在原地,阮梦芙站起身,低下头行了一礼,“舅舅这回叫太医随行边城为父亲看诊,此时正在院外恭候,父亲身上有伤,该先叫太医诊治才是,阿芙之后再来给父亲请安叙家常。”但他们父女间,哪儿有家常话可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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