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皮皮
“那个男人不值得你托付终生,当年的错误不能一错便是一辈子。明明是外祖父做错了事情,凭什么要拿您的一生来赔给他?”
“您这么多年为了女儿做的够多了,剩下的日子里,女儿只想和娘两个人过就好。”
“您要打要罚,女儿都随您,可这回之事,女儿没觉着自己做错了事。”
“女儿真的不是小孩子,女儿可以给娘做依靠了。”
阮梦芙从来没有现在这般倔着性子同她娘说过话,她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生怕她母亲因此而被她气出毛病来。
“你以为你是什么大英雄?边城这么乱,为何不听话离开?”长公主忽然间俯下身搂住了她,悲从中来,“你可是为娘有多害怕,怕你被那群愚民所害,怕从此和你相隔阴阳。”
长公主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哭声,起先只是低声啜泣,随后却是大哭了起来。
“这下好了,郡主应该是不会被罚了。”听见里头响动,白芷松了一口气。
林女使轻轻敲了敲她的头,“还不住口。”
“娘,您不生气我偷了您放在匣子里头的东西了?”阮梦芙问的小心,她实在是有些发懵,她母亲一开始进来的时候,怒气冲冲的问着她为何要偷东西。
长公主摇了摇头,这些日子她都在赶路,可边城的消息她也一点儿都没落下,她自然知晓自个儿女儿为了让那个人签下和离书做了多少事情,她心里是震怒不安的,可是随着边城的消息一日比一日更坏,她的震怒又变成了不安和担忧。
又听闻她的女儿使了计谋叫妖道露出真面目,还为了安抚被邪教蛊惑的老百姓,当街慷慨激昂的说了一番话,还做出了承诺,边城一日不恢复平静,她一日不会离开,会和边城百姓一起面对匈。直到这个消息传到她耳朵里头的时候,她才发觉其实自己的女儿是个很有担当的大人了,她甚至比她这个做母亲的更加勇敢,也更加的能够让人依靠,毕竟这样的决心和勇气,会有多少姑娘家能有呢?她的女儿,顺着她所期待的那样,成为了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姑娘啊。
“是我没有考虑清楚,原以为瞒着你才是好的,可是这一路上我也想清楚了,瞒你一辈子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长公主缓缓说着,她的眼中还含着泪光,带着些许的哀伤,却又比任何时候来的更加透彻。
“我教你对人要坦诚相待,可我自己却没有做到这一点。”
阮梦芙忙反驳,“不是的,娘不说这些话是因为娘心疼我。”
长公主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陷入了当年那段叫她不愿意记起的回忆之中,“明日,我会去见他。”一晃就是十五年,她将自己困在那一年里面太久了。
她的手忽然被握住,她的女儿正仰头看着她,就像小时候每次见到她不开心时都会给她的安慰那般,将她的手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上,“娘,您还有我,我会站在您的身旁陪着您。”
“嗯。”长公主终于露出了今日到这儿的第一个笑容来。
阮梦芙心下大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她娘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最是通情达理之人。
随即,长公主又开了口,“不过为娘确实没教过你偷东西,没教过你将自己以身试险,也没教过你对着为娘说谎。”
阮梦芙背上一凉,等等,方才那般温馨的母女相处,此刻怎么她娘还记着她做的错事。
“等这回回京,禁足一个月。”长公主恢复理智的时候,从来都是赏罚分明。
阮梦芙欲哭无泪道:“阿芙遵命。”
她看着长公主脸上的疲惫,有些心疼,“娘,您赶了这许久的路,该好好歇息才是。”
“这都是为了谁?”长公主轻轻点了点她的头,这才起身,她这一路的担忧此刻化作了疲惫和困倦。
因着长公主的提前到来,又有了母女间的对话,阮梦芙躺在床上如何都有些睡不着了。
她百无聊赖地看向四周,忽然间看到窗棂之下一团小小的黑色,那团黑大概是见着她看过来,忽然睁开了眼睛,还伸出了信子对着她嘶嘶了两声。
她头皮有些发麻,又有些庆幸,“幸好你方才没有跑出来。”若是跑出来,别说是她了,她母亲只怕会吓得晕过去,到时候,她只怕会被罚的更惨。
这条小黑蛇如今在她身旁待了两日,只有她独自在屋中的时候才会出现,它会在那窗下懒洋洋的盘成一团,但不会挪动地方,就像是真的守着她。
她将枕头换了个方向,睡在床尾处,同那条小黑蛇四目相对,“你要知道,我可怕蛇了,不过你,我现在好像没那般怕了。”
黑蛇像是听明白了一般,尾巴尖儿晃了晃。
阮梦芙看着它,又想起那日年易安局促不安地将这小黑蛇放出来的模样,觉着有趣,这个人从小给她用青草编小兔子,小猫小狗的,没想到有一日,竟然会给她带来一条,还是活的。
长公主到了她的住处,梳洗过后,也并没有睡下,唤了林女使进来,细细问着她这些日子女儿的所作所为。待林女使事无巨细的回答了,她方才放下心来。
“所以,那个姓柳的女子果真同当年的阮夫人长得相似?”长公主问道。
林女使点点头,“是,殿下,臣还记得阮夫人的模样。”
“想来是当年邪教余孽布下的局,若不是此次郡主来边城,只怕还要许久才能将此识破。”
长公主叹了一口气,“他对阮夫人也算是情根深种了。”如若不是,怎么会连枕边人是好是坏都分不清,当年的阮三思至少还能分辨好坏的。
“殿下,若不是当年先帝害了阮夫人的性命,如今这些都不会发生了。”
“谁说不是呢。“长公主点点头,先帝当年痴迷炼丹成仙之术,更是对邪教言听计从,以女子之心炼长生丹,阮夫人便是被先帝给取了心害了性命,也因为这样,她像是当作物品一般被迫嫁给了阮三思,可她使杀妻之人的女儿,阮三思怎么可能不恨她?她并不想嫁,甚至出嫁那日她是做好了自尽的准备,先帝害了阮夫人,她这个做女儿的便还一条命便是。
可阮三思强迫了她,不准她死,还逼着她洞房了。那一夜后,她有许多日子想要自尽,皆被她母后拦下,整日里她都觉着自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不知该如何活下去。
可谁也没料到,只那么一夜,她就怀上了阿芙。当十月怀胎将阿芙生下来的那一刻,她发现她好像又能重新活下去了,看着女儿学会了走路,学会了说话,学会了唤了她娘的那一刻,她想,她应该继续活着,她不想留这个只有母亲的孩子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这孩子已经不得父亲疼爱,总还有她这个做母亲的护着才行。
“殿下,郡主也是心疼您。“林女使轻声道。
长公主笑了笑,眉眼都舒缓了下来,“我知道。”
“对了,你可知阿律也随着援军一起到了边城?”长公主又问。
林女使诧异,“他不是在滇西?”
长公主对此也是一知半解,这样的朝廷大事,她向来是不过问的,“我也不清楚,两日前,他才追上援军的队伍,像是滇西那边也发现了邪教的踪迹,大概他是为了此事而来。”她也是因为年易安同她家阿芙有些渊源,才会关注此事。
长公主见她若有所思,便问,“可是还有事?”
林女使忙低下头,“臣无事了,臣告退。”她心中的疑虑却是更深,若是年易安随着援军一同前来,那黑衣人到底是谁?
第二日,阮梦芙起了大早,规规矩矩地给她母亲请过安,母女二人静悄悄的用过早膳,外头马车也已经备下,就等着她们上马车。
阮梦芙吃饭都心不在焉的,一碗粥愣是被她挑着米粒给用成了米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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