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墨归
赫连雄:“…………”
白蕊蕊是谁?
他有点儿弄不懂余玥兰的前后逻辑。
由于两个大人脏话乱喷,怕污染到自己妹妹的小耳朵,赫连润将白蕊蕊拉过来捂住她的耳朵。
若不是为了让赫连雄当着白蕊蕊的面亲口承认他和她的父女关系,他早就拉着白蕊蕊远离这鸡飞狗跳的现场。
不对,要是余玥兰和赫连雄是鸡和狗,那他和白蕊蕊是什么?
赫连润突然觉得语文也得请个家教老师了,不能光顾着数理化,这玩意儿他妈也得好好补补。
“白蕊蕊是谁你不知道?那白大山你知道吗!好,白大山你要是还不知道,那白大山的老婆王月你总该知道吧!?你还想装傻!还想装傻!!”余玥兰终于从赫连雄一双大手下面挣扎出来,抽起脚上的拖鞋就打过去。
赫连雄被她打得连连后退,又舍不得还手,最后只能又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甩到餐桌上扣住。
餐桌上的杯盘抖了三抖。
余玥兰两只手被赫连雄一只手箍住,肩膀被赫连雄另一只手摁住,她腿刚要回击,赫连雄的膝盖又摁过来,摁进她后腿弯里。
男人从后面骑在她腿上,就是不让她再动弹。
要不是余玥兰头发乱成了鸡窝,赫连雄名贵的黑西装挂了柠檬袖子茶水,这画面倒透出些十八禁的意味。
赫连润抽了一下嘴角,在想要不要把白蕊蕊的眼睛也蒙上。
“白什么山,王什么月?你一天天都在胡说八道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两个孩子还在这呢,要点脸吧你,你还有没有一点做长辈的样子!”
赫连雄气得脸都黑了,余玥兰噼里啪啦吐出来的那几个名字他连听都没听说过,还有什么私生女,更是匪夷所思。
他不过离家一个星期,怎么就多出一个女儿来了?
“你说我不要脸?你才不要脸!”余玥兰红了眸子,最后实在被赫连雄摁得不能动弹,没了法子,只能道:“行,你先放开我,我给你把账算清楚!!”
赫连雄看她稍微冷静了一些,才松开他。
余玥兰重重将赫连雄推开,似乎觉得嗓子干得不行了,她蹬蹬蹬走过去握住水杯喝了口水,再蹬蹬蹬冲回来,拉张椅子在赫连雄面前坐下。
手抬起来指向被赫连润捂着耳朵的蕊白衣:“她,就是白蕊蕊!”
赫连雄看过去。
?
“这小孩不是阿润的女朋友吗?”赫连雄皱眉。
余玥兰另一只拖鞋砸过来:“你这个禽兽!他们是兄妹啊!兄妹怎么可以谈恋爱?!”
“……”赫连雄黑着脸躲开拖鞋。
余玥兰光着两只脚丫子又朝他扑过来。
没办法,这女人是炮仗脾气,一分钟都是忍不了的。
场面一直混乱到天彻底黑了,赫连雄从余玥兰骂骂咧咧的话语里,才努力将事情拼凑出个原委来。
余玥兰还让张秀丽找来一份亲子鉴定报告甩到他脸上。
他看了那亲子鉴定报告,上面是他和白蕊蕊的名字,一堆染色体信息统计最下面,简体汉字明晃晃地写了一句话:他们之间的亲子关系概率值经计算为99.99999862%
赫连雄:“……”
什么鬼。
从余玥兰的叭叭叭中,他理了理,事情起因要追溯到他压在枕头下面一张缺了一半的照片。
照片被火烧去了一半,正面是他的半身照,他似乎搂着一个女人。
但那个女人只能看清一小块肩膀和胳膊,其他部分都被烧去,照片背面有两个字:王月
于是余玥兰就根据这半张照片和“王月”两个字,展开了非常丰富的联想。
她觉得这个王月是他心头的朱砂痣,爱而不得,忘也忘不掉的那种,所以将她的照片放在枕头下面,但又怕她发现,忍痛将照片烧去一半,只要将这个女人记在心里就好。
余玥兰发现了这张照片以后,就立马旁敲侧击地向他的发小和朋友们打听他是否认识一个叫“王月”的女人。
他的朋友们都说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但是其中跟他只吃过一顿饭,根本算不上朋友的人却突然来了一句,他说他倒是认识一个叫名“王月”的女人。
余玥兰就让这个人将关于他知道的关于这个“王月”的所有信息发给她,那个人就发了。
余玥兰根据对方提供的信息人.肉搜索,查到这个名叫王月的女人五年前就死了。
不过她有个跟赫连润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儿,名叫白蕊蕊。
虽然她不是单亲母亲,还有个老公名叫白大山,但王月死后,这个白大山根本懒得管白蕊蕊。
男方家重男轻女,也不想管白蕊蕊这个拖油瓶,白蕊蕊就被扔去了王月的二弟家,也就是白蕊蕊的二舅家,白蕊蕊住进王月二弟家没多久,她这个二弟就出车祸去世了。
总之余玥兰就仅仅根据那一张烧坏了的照片和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自发地脑补出一场恩爱情仇大剧,并坚定地将他跟这个只有名字能对得上号,其他八竿子打不着边的王月联系在一起。
坚定地认为这个名叫王月的女人,就是他心头忘不掉的朱砂痣。
这个朱砂痣还给他诞下一个私生女,然后跟别的男人结婚。
王月死后,白大山之所以不管白蕊蕊,不是因为重男轻女,而是发现白蕊蕊并不是他的亲身骨肉。
兀自把剧情捋顺了,余玥兰在房里哭了三天三夜,那时他正在法国谈生意,若他在家里,余玥兰肯定当时就忍不住跑来找他撕逼。
那会儿他正好很忙,过了半个月才回家,这半个月余玥兰将情绪消化了不说,还干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她派人偷偷潜进白蕊蕊原来那所学校,故意撞到白蕊蕊身上,无意间快速扯了两根白蕊蕊的头发。
收集了白蕊蕊的头发后,将白蕊蕊的头发藏好,等他一回来,再装作要给他剪指甲,剪破他的手指,收集了他的血液。
拿着他的血和白蕊蕊的头发,就跑去医院做亲子鉴定,于是就有了此时被他捏在手里这份亲子鉴定报告。
赫连雄:“……”
这女人这么丰富的想象力,怎么不去写小说?!
不是,那这亲子鉴定报告上的亲自关系概率值99.99999862%又是怎么来的?
余玥兰手指重重戳在他手里的亲子鉴定报告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科学公正的医学鉴定,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他们没发现,此时还站在不远处和白蕊蕊站在一起围观他们的银发少年,面部又出现了扭曲状态,他朝前跌了一下。
蕊白衣忙扶住他,发现少年的眼睛红得吓人,“你怎么了?”
赫连润推开她:“你离我远点儿。”
声音很轻,却透着歇斯底里。
之前他一直没去看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是因为心存侥幸。
方才赫连雄在翻阅时,他的余光不小心瞥见报告上那最后一句话,心里的那点希望彻底崩塌了。
少年捂住胸口,晕倒过去。
“儿子!”余玥兰冲过来。
——
余玥兰是肯定想不到她有一天会把自己宝贝儿子折腾进医院里。
赫连润被送进医院安顿好后,赫连雄什么也没解释,只说正好他们都来了医院,那他就再和白蕊蕊做一起亲子鉴定吧。
不,一次不行,得做三次。
余玥兰看他一脸“身正不怕影子斜”“懒得跟你瞎逼逼”的样子,就特别想把他这份装得很像那么回事儿的淡定彻底打碎,不介意再来三份亲子鉴定报告甩在他脸上,让他脸疼到天上去。
于是就“来啊,谁怕谁”,同意他和白蕊蕊再做三次亲子鉴定。
他们来的这家医院是全省最权威的医院,效率极高,做亲子鉴定三个小时就能出结果。
等待亲子鉴定结果出来的这一段时间,赫连润静静躺在病床上一直没醒,医生说他没有大碍,余玥兰的心却越提越紧。
三个小时过去,赫连润还是没有醒来,亲子鉴定报告的结果倒是出来了。
报告上敲了个大大的红章,写明:经检验,非亲子关系
又三个小时过去,新一份亲子鉴定报告出来。
赫连润并不知道他躺着不愿意醒来,从白天到黑夜的这九个小时,外面的老爹老妈拉着白蕊蕊搞出了三份亲子鉴定报告。
那三份亲子鉴定报告上都清楚地详细地三百六十五地证明了他爸和白蕊蕊没有半毛钱关系,纯纯洁洁的陌生人关系。
不,很快也不是陌生人了。
余玥兰捏着那三份亲子鉴定报告,保养得十分漂亮的手指打着抖,嘴唇也抖了一下。
“这、这不可能……”她在那喃喃。
赫连雄冷着脸:“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科学公正的医院鉴定,我看你还怎么误会我。”
余玥兰:“……”
她努力把记忆回放,回放到那天她要带着赫连雄擦过血迹的纸巾和白蕊蕊头发丝奔赴医院做亲子鉴定的那天。
那天……
那天赫连润好像刚刚从外面打篮球回来,膝盖受了伤,她还骂了他一顿,说他用纸巾擦完膝盖也不丢垃圾桶,往沙发上乱扔。
然后她可能就……
不小心,拿错了同样都沾了血迹的纸巾,然后坐上粉色小宝马后,小宝马好像碾到一块大石头,腾了一下,她被腾得不轻,手里的包都掉了出去。
白蕊蕊的头发丝就掉了出来,她去捡,却发现掉到地上的头发丝好像多了那么几根。
她没想那么多,就都捡起来了。
所以……很有可能,她的头发丝混进了白蕊蕊的头发丝里。
进了医院以后,只需要一根头发丝,她可能就,不小心拿错成了自己的头发丝……
所以……她搞!错!了!!!最后拿到医院里做鉴定的,其实是她的头发丝和赫连润的血!
这个这个……
余玥兰咬着抖动的下唇,刚回忆完她干的瞎几把事,赫连雄一句句话又怼了过来:“我要有什么白月光朱砂痣,能瞧得上你?我赫连家族家大业大,比你们余家不知道雄厚多少倍,用不着搞什么鬼扯联姻,我要喜欢别人,轮得上你嫁给我?我要有私生女儿,能她没爹没妈了也不管她?那张照片是我们去夏威夷度假的时候拍的你怎么就不记得了?记性被狗吃了?那照片后面明明是“玥兰”两个字,但是“兰”字被火烧了,就剩下个“玥”字,然后你就能有本事将玥字拆开来认?那张照片是你小姐妹的孙子来家里玩的时候玩我的打火机给玩着的,我赶忙吹灭了暂时放枕头下面,不愿意扔掉,准备拿去照相馆看看他们那边还有没有备份,要是朱砂痣的照片我能放在枕头下面那么轻易被你发现的地方?世界上有这么多叫王月的女人,你怎么不把每一个王月的儿子女儿都拿来和我做亲子鉴定呢?瞧你整出来的这叫什么事啊!叫你一天天没事就知道看小说,看傻了吧你!真以为每个像我这样的霸道总裁,都得有个私生女和白月光在外面养着?我们很忙的!没时间在外面乱搞!”
余玥兰:“……”
那三份亲子鉴定报告给足了赫连雄底气,让他终于体会了一把他叭叭叭余玥兰只能像只小鸡仔一样缩着脖子不敢反驳的快感。
太,他妈,爽了。
这个蠢女人,回家得好好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