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媚 第99章

作者:六喜桃 标签: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史敬原站在重重纱幔之外,试探地唤道:“言娘?”

红翡站在顾熙言身边儿,当即斥道,“史公子自重,如今我家主母已嫁为人妇,公子应尊一声‘平阳侯夫人’才是!”

史敬原暗自握了握拳头,难以置信道:“言娘当真如此狠心?”

顾熙言闻言,强忍下去心头涌上来的恶心之感,朗声道,“史公子不是说,有‘事关顾府安危的大事’要告诉我吗?”

方才在蕴松苑中,史敬原偷偷叫人递了话进来,说是想见顾熙言一面。顾熙言本欲拒绝,可一听是事关顾府安危的大事,犹豫了片刻便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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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尹贵妃以拉顾家下水为条件要挟,谢万眺急着用钦天监的祥瑞化解江南道的危机,只好妥协。

那王敬孚和顾父顾万潜政见不合已久,故而特意在谢万眺前领了这构陷顾家的差事,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借机铲除顾家。

王敬孚已经打点好了江南道上作伪证的官员,就差顾万潜的私印往罪证上一盖,这顾家伙同江南江家狼狈为奸,趁着洪灾“以赈灾之名,行哄抬物价之事”的罪名便是板上钉钉,就算是天王老子来就救,也跑不了了。

不料阴差阳错,那王敬孚手下之人偏偏找到了这门客史敬原去偷那顾万潜的私印。

史敬原在顾府中蹉跎两年,不被顾万潜重用,早已经心生怨念。如今暗地里听了那人所说的高官厚禄、升官发财的诱人的条件,当即便松了口,答应了这等两面三刀之事。

昨日,史敬原趁着顾万潜与重门客议事,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书房重地,偷了那一方私印来。奈何,偏偏史敬原是个“人心不足蛇吞象”之人,如今一边儿背叛了主家,一边竟是想着,若是能骗的顾熙言双宿双飞,人、财、仕途三得,岂不美哉?

过往几个月,史敬原向顾熙言写信数封都是有去无回,故而如今不敢妄自猜测顾熙言心中所想。正百爪挠心之际,史敬原恰好听说顾熙言今日回府,便暗暗下了决心——今日一定要见上顾熙言一面,哄着她和自己双宿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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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敬原闻言,定定望着那隐隐约约的倩影,如同要穿透重重纱幔一般,“我前几日写得那封信,言娘可曾亲阅过?我在信中所说,句句皆是肺腑之言,不知道言娘考虑的如何了。”

顾熙言见史敬原避而不答顾家之事,便觉得自己被戏耍了,当即再也掩饰不住心底的鄙夷,微微冷笑一声,道,“我一字不差,将史公子送来的信件都看了。”

史敬原大喜,“那言娘......”

“只怕要叫史公子失望了。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和史公子通了几封信探讨诗文,不料却叫史公子误会了我有仰慕之情。”

“如今我身为人妇,与夫君平阳侯琴瑟在御,相敬如宾,恩爱非常。史公子在信中说的那些话,实在荒谬的很,以后还是莫要再提了。”

史敬原听着这清冷的声音,真想扒开纱幔看看,那里头端坐的到底还是不是那个单纯好骗的顾熙言!

“言娘真是叫我伤心至极。”史敬原的眸色里透出一抹幽异冷光,轻轻道,“既然如此,从今往后,言娘莫要后悔。”

顾熙言猛地从座椅上起身,望着纱幔外的人影兀自冷笑出声,晶莹的泪水不知不觉溢满了双眼,“此生此世,我顾熙言绝不再提一个‘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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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中,商业繁荣,酒肆林立,生意兴旺。坐落在皇宫通化门外的“青绮酒楼”有胡姬当垆卖酒,素有盛名。

这日下了朝,淮南王和萧让在此处吃酒。

大燕朝和五胡十六国边疆战战停停十余年,西域的胡商、胡僧及胡姬争相涌入盛京,胡地的饮食、服饰、舞乐也渐渐传入大燕朝中原腹地,日益融入大燕朝子民的日常生活。

包房里,一深眉高目的胡姬正“铮铮”弹奏琵琶,旁边的另一胡姬则柔柔拨动箜篌,两人身侧,一胡姬满面春风,轻抖罗衣,正翩翩起舞。

“本王也不知你夫妇二人有何嫌隙......本王也不敢问啊!”淮南王一边说着,一边斟了两杯西域葡萄酒,给萧让推过去一杯。

青绮酒楼里售卖的胡酒类别众多,喝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这几日淮南王隐隐察觉萧让心情不好,也不好显摆自己和晖如公主是如何如胶似漆,故而想趁着喝酒的功夫,拿出长辈的架子来,顺便开解他一番。

萧让饮了杯中美酒,淡淡道,“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你可拉到吧。”淮南王信了他的邪,“这几日早朝议事,你人在金銮殿上,一颗心不知道飞到了哪里!本王就站在你旁边,可是看的真真切切!”

那日在天坛祭祀后,恰逢东南王进宫朝拜,成安帝在宫中设了宴,萧让全程不在状态,冲着那东南王一口一个敬谙兄(淮南王的表字),直把人东南王弄得一头雾水,又敢怒不敢言。

萧让顿了顿,方道,“自打那日除夕宫宴回来,便总觉得哪里不对,这几日与夫人生出许多嫌隙来,本候心中亦是苦闷得很。”

淮南王闻言,抬手示意一旁正奏乐跳舞的胡姬退下,“说起来那日除夕宫宴,本候还想提醒侯爷一事。”

等包间中服侍之人都退了下去,淮南王才接着道,“那日,尹贵妃看侯爷的眼神儿,本王看了了都犯怵。”

......

十年之前,萧让和淮南王一同游历江南,在扬州地界偶遇人牙子施暴,救下了人牙子鞭子下瑟瑟发抖的少女尹双儿。

年少的萧让回京之后,便把此事忘到了脑后。

不料,六年之后的一次宫宴上,萧让望着上首成安帝身侧的新晋宠妃,觉得一阵莫名眼熟。

原来,六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当年的尹双儿,竟是摇身一变,成了后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娘娘。

望着这位成安帝新封的尹贵妃,萧让心中警铃大作。出宫之后,当即派人去查了尹贵妃的底细,这才知道,原来,三年之前,尹双儿偷天换日,隐瞒其扬州瘦马的身份,以王家表小姐的身份通过选秀入后宫——背后竟是王谢两家人的手笔!

尹双儿一直对当年救下自己的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念念不忘,那日宫中一见,竟是是如微风乍起,吹皱了一池春水。

此后几年,尹贵妃托人私下里找了萧让几次、递了几封书信、物件来,皆被萧让不冷不热地挡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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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淮南王神色凝重,“尹贵妃你可得多注意着点儿,万一她不要命起来,一盆脏水泼到你头上,那可真是遁入万劫不复之地!”

若是有臣子敢在皇帝头上动土,与后妃勾结,纵使是三朝元老、功勋之家,也逃不过诛九族的灭门死罪。

“犹记得,当年你救下她的时候,她说什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只愿以身相许’,本王当时一听,便觉得不对!她若是个安分守己的良家女子,只怕吓得只知道磕头谢恩了,又怎么会被那人牙子打的遍体鳞伤,还一心想着怎么勾人,好攀上你这根高枝儿!”

十年前,少年时的萧让策马风流,快意恩仇,俊朗世无双。本是一次无心的随手相助,奈何无心插柳柳成荫,竟是为日后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萧让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神情不阴不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