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歌且行
晚上的饭般都吃的清淡,今日的就是瘦肉粥配上几盘小炒。闻砚桐低头看了眼,每盘都有肉。
“今晚要吃那么荤的吗?”闻砚桐拿着筷子问。
“嗯……”池京禧淡声道,“这都是驮着你遛弯的那只猪身上的。”
闻砚桐哦呦了声,夹起筷子尝尝,竖着大拇指夸赞,“真香啊。”
池京禧翘了下嘴角。
“不过那头猪可真够笨的,竟然自己撞树上去了。”闻砚桐笑道,“古有守株待兔,今有守株待猪,哈哈哈。”
池京禧也笑了,“这只猪成是你上辈子兄弟。”
闻砚桐表情收,“这叫什么话?”
“今世你为人,它为猪,但是它见到你之后却还是把你认出来了,所以才背着你跑了圈。”池京禧道,“这是杨儿说的。”
“岂有此理!胡说道!”闻砚桐气得夹了筷子肉放嘴里,使劲的嚼着。牧杨这张嘴,要是能说出什么好听的,那才出奇了!
池京禧吃饭的时候不爱说话,也不准闻砚桐说话,于是两人安静的吃完了碗饭。
闻砚桐擦嘴时,就听他道,“再过两日书院就休长假了,你何时回长安?”
闻砚桐愣了下,想了想道,“还没确定呢。”
池京禧便道,“若是你二月二十之后回,就跟我起。”
她先是疑惑,而后立马就想明白了。
安淮候的侯府的确是在长安,池京禧虽平日都在朝歌,但是休长假时,还是要回长安去的。至于为何是二月二十呢,是因为二月二十是池仲简的生辰。
太子在那日包下了朝歌城南角的百花园,以宴会的由头邀请了城内诸多少爷千金前去为池仲简庆生,实际上也是为池京禧挑选正妻做准备的。
毕竟池京禧已经冠字,可以开始考虑娶亲的事了。
但是在那场百花宴上,程延川被谋杀,成为切动荡的开端。
闻砚桐挠了挠头,犹豫了片刻才道,“到时候再看吧,若是我不走,定然要告诉小侯爷的。”
池京禧面色如常的点头,命下人把桌上的东西都清理走,起身进了书房。
闻砚桐则早早的就钻进了被窝,准备睡觉。
但是她躺到了深夜,才心神不宁的入睡。
当夜闻砚桐做了个梦。应该是个噩梦。
她梦见自己站在旷野之上周围都是刺目的鲜血,横七竖的尸体。浓重的血腥味在空蔓延,仿佛堵塞了她的鼻子,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
“池京禧。”有人说话。
闻砚桐猛地回头,就见程宵站在不远之处,他身披铁甲,手执长剑,眸光冰冷,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人,说道,“你已经输了。”
闻砚桐将视线移动,就看见程宵面前几步远,有人单膝跪在地上,弓背垂首,右手柄长剑没入土地作为支撑。他身上的银甲几乎覆满了鲜血,银甲也有数处被砍裂,身上插着几支羽箭,箭头没入身体。
他高束的长发垂着,身体微颤,发出粗重的喘息。
“……我早就输了。”沙哑而熟悉的声音传来。
闻砚桐皱紧眉头。
“不管这场仗打到最后结局如何……”池京禧已是强弩之弓,声音缓慢,“从我无所有的那刻开始,我就已经输了。”
从程延川的死开始,往后就是牧杨,傅子献,程昕,还有安淮候。池京禧这场仗打到最后,是真真的无所有。
将功成万骨枯,池京禧也是这万骨的其之。
闻砚桐心口猛地绞痛,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从梦惊醒。
她翻身从软榻上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竟是流泪了,于是连忙用手去擦,还吸了下鼻子。
梦里面看见的场景成就是原书,池京禧在最后场战事落败之后的场景,他承认自己输了之后,这生也就画上了句号。
先前读书的时候,她读到这段也落了泪,但是当时想的是池京禧应该很不甘心,他才情双绝,韬武略,少年时是朝歌少男少女追捧的对象,长大后又是有勇有谋,行事果敢的将军。
他性子稳重,头脑聪明,可最后还是败给了主角光环。
可方才那梦,让闻砚桐又对池京禧有了新的认知。
或许在池京禧死的时候,更多的应该是解脱才对。对于他来说,所有爱的人几乎都死了,即便是那场仗他打赢了,真的登上了皇位。那么剩下几十年的光阴,他依旧会活在痛苦之。
他说自己早就输了。输了的人尽快落幕,受到的痛苦才没那么锥心。池京禧手持利剑战斗到最后刻,是给所有亡故的人个交代,但死之前,却是解脱的快意。
闻砚桐越想越觉得难受,手往脸上抹,全是泪水。
正顺气儿时,屏风上传来轻叩声。闻砚桐忙转头看去,就见池京禧站在屏风边,半个身子被落地长灯照亮,他看见闻砚桐脸上都是泪,不由放轻了声音,“怎么了?”
闻砚桐手忙脚乱的擦干泪,佯装无事道,“没事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池京禧的眼眸在柔和的光下好似蓄满柔情,抬步轻缓的走到她身边,“做了什么噩梦?怎么吓成这样?”
闻砚桐吸吸鼻子,“梦到我被猪拱死了。”
池京禧忍不住哼笑声,顺手将棉被往上提,下子盖住了她的脑袋,“这般胆小。”
闻砚桐只觉得眼前黑,然后头上就落下了轻柔的力道,像是池京禧在肉她的脑袋样。
“别哭了,男子汉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池京禧话含着笑意,也带着轻缓的温柔,“那头猪不是已经宰了吗?你晚上还吃了呢,若是那只猪知道你为了它哭场,它怕是会觉得死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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