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歌且行
闻砚桐立即便被他的情绪感染,匆忙穿好衣裳,随便扯了根发绳将头发扎住,跟着一同跑出了宅子。
死寂了数日的街道一下子变得更火通明,一盏接着一盏的火把照亮了大路,藏在屋中数日的人都聚集在了大路两边,载歌载舞。
闻砚桐听不清楚他们唱的是什么,但依然能够感觉的出他们歌声中的喜悦,不自觉的跟着笑了起来。
可是笑着笑着,眼泪竟然也跟着掉下来了。
池京禧骑着马,走在最前头,身后便是一同凯旋的将士,每个人都脸上都是喜悦的笑容。
城中的百姓跟着将士的马一同往前走着,嘴上说的都是闻砚桐听不懂的话,却让闻砚桐一下接着一下的擦着眼泪。
其实她知道,城中的百姓虽然有人嘴上唱哀乐,但更多的则是期盼祈福着池京禧一众安全归来,不仅仅是为了祎北,更是因为这些人也是奉命来守护他们的英雄。
牧杨这段时日看上去老实许多,也是因为太过担心,他眼下的憔悴闻砚桐看的分明。
好在将士们不负众望,给了城中所有翘首以盼的百姓一个满意的交代。
闻砚桐站在人群之中,听着耳边连绵不断的鼓声和歌声,不自觉的跟着哼起歌来。
她想到自己骑马自朝歌出发,风餐露宿,顶着烈日和满身的尘土跨越千山万水来到祎北。
想到祎北城中皮肤黝黑的男子和娇俏玲珑的姑娘,而后是一场肆虐的红斑病,冲垮数十人房屋的小洪灾。
想到了在祎北的日日夜夜,再回头时,原来已经来此地五月之久了。
正想着时,池京禧已驱马来到跟前了。他停下,身后的将士便跟着一同停下,载歌且舞的百姓也跟着停下了。
池京禧从马背上下来,他的银甲上沾满了血,许多处已经干枯在上面,颜色黯淡。
但是池京禧的长剑却擦得十分亮,一点污渍都没有,池京禧的剑鞘好似是丢了,剑就便别在马背上。
池京禧站定,离闻砚桐就十来步远,眸中压着笑意的看她。
闻砚桐心中一荡,正要扑身上前,却听见身边牧杨大喊一声,“禧哥!”
而后箭一般飞扑着冲出去,伴着大声的呼喊。
池京禧笑容更盛,抬手将牧杨抱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牧杨哭得稀里哗啦,“禧哥,我真的太担心你了,这几日都没睡好呜呜呜……”
池京禧低低的笑出声,“笨蛋。”
闻砚桐了看牧杨,思及他这几日确实不安宁,便没跟他计较。
池京禧短暂的跟牧杨拥抱了一下,便把他从身上扒拉下来,挥手推到一边。
牧杨本不大乐意,但一看自己边上就是傅子献,当下什么情绪都没了,扑身上去抱住了傅子献,“子献啊——辛苦你了。”
傅子献难得笑得开心,反手抱住他低声安慰道,“这里那么多人呢,别哭了。”
牧杨闻言便一把擦干净了眼泪鼻涕,说道,“反正都要走了……”
闻砚桐几步走到池京禧面前,将他上下看看,“小侯爷受伤了吗?”
池京禧微微摇头,对她招手,“过来些。”
闻砚桐又往前走了几步,池京禧就忽而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了一根簪子,红木所制,顶端嵌着玲珑剔透的琉璃石,坠着叮当作响的流苏。
他将簪子插在闻砚桐的发中,瞧了瞧,“正适合你。”
围观的百姓响起更大的哄闹声,闻砚桐忍不住脸发烫,有些扭捏道,“怎么这时候送我东西?”
池京禧道,“这簪子很早之前便想送你,只是祎北战事未平,我忙于军事,一直不得空。”
闻砚桐抬头,簪子上的流珠便相撞发出脆响,池京禧忍不住伸手拨弄了一下,含着笑意的眼睛不住地看她。
闻砚桐道,“敌军解决了吗?”
“他们从城中逃走之后,跑到了北漠岭,分岔路口他们弃了所有东西,让马背着物资从另一条路离开,人则步行至大峡谷。”池京禧道,“跟你预想的一样,我们凿开山顶的凹地,放出了积水,将大峡谷淹了一半,所有人都死在了里面,没有生还者。”
“那军中的奸细……”
“与敌国勾结的七十余名将士已被处决,剩下的两个将领我派了人押送回京,交由皇上处置。”池京禧停了停,用郑重的语气道,“一切都结束了。”
闻砚桐鼻子一酸,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
这夜祎北城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城中欢歌载舞,跟着鼓点手拉手庆祝这场胜利。
很多年之后,闻砚桐仍然记得这夜的天上满是繁星,拂面的风,耳边的笑,都成她生命里绚烂的一笔色彩。
牧杨作为出力最小的人,庆祝的时候却比谁都开心,拉着傅子献在篝火边转圈跳舞,手里挥舞着鸡腿招呼闻砚桐一起。
闻砚桐不会跳舞,站在旁边看着。池京禧难得开了一壶酒,坐在篝火边,眼眸中倒映着灿烂的火光。
他看了看坐下来的闻砚桐。
风将他的头发吹乱,却依旧遮不住俊俏的笑容,“为何不去?”
闻砚桐将他的发梢攥在手中,说道,“这些日子我们聚少离多,我想在你身边多呆一会儿。”
池京禧大概有些习惯了闻砚桐总是直白的表达情感,便什么也没说,伸手将她的手握住,包在掌心里。
百姓们仍在欢歌,但是打完仗归来的将士却是累了,池京禧早早离了席。
傅子献强打着精神陪牧杨玩闹,最后却是忍不住坐着打了瞌睡,脑袋歪在了牧杨的肩上,牧杨才发现他累得睡着了。
这一场仗虽然胜利了,但平乱守安岂是易事,池京禧傅子献又是少年郎,能将这件事办好已是耗尽心神,所以在整座祎北城载歌载舞的这个夜晚,池京禧和傅子献等将士睡得却极其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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