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荔箫
下一瞬,她的思绪也噎住了。
一时间她感觉自己跟失忆了一样,竟然全然想不起他有过什么大过。
皱皱眉头,虞锦拉回思绪:“先不说这个了。”
她正色:“相较于楚枚胆大包天,朕更想将太学查个明白,弄清楚枚身为罪臣之女缘何会在太学。刑部与大理寺即日起着手彻查,一应事宜,直接入鸾栖殿禀话。”
女皇口吻沉肃,不怒自威,刑部与大理寺官员忙叩拜领命。虞锦又趁机再下一旨,着禁军围了太学,以便刑部与大理寺查案。
这般一来,太学究竟几分黑几分白,便能查个彻底了。禁军是她的亲信,有她们镇在那里,便由不得太学官员与刑部大理寺勾结,欺上瞒下。
案子的进展比她预想的更快一些,几日后的晚上,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一并入宫求见。
刑部尚书先呈上了一本奏章,道太学上舍院中的一位老师吴芷自己认了,道楚枚是她藏下,与旁人皆无关系。她曾受楚家之恩,又对楚家一案心存不平,便想救楚枚一命。
“但她说楚枚突然行刺,她也不曾料到。”刑部尚书禀至此处,沉了一沉,“究竟有否勾结……人已入诏狱,慢慢审来便是。”
“不必了。”女皇忽而道。
她的视线定在吴芷这个名字上,沉吟了半晌:“姑且关着她就是,别让她死了,也别动刑。”
此人她有印象。上一世楚枚不曾行刺过,吴芷便也没受牵连。她着实是个人才,眼下三十出头尚还年轻,但二十年后便会桃李满天下,朝中许多能臣都出自她的门下。
近来许多的事情让虞锦感到恍惚,觉得自己究竟算不算个明君这个问题……很模糊,但她总归还知道要惜才。
所以她愿意相信在行刺一事上吴芷与楚枚并无勾结,也并不想杀了吴芷了事。
“等过了年,朕会亲自见见她。”她道。
她要这个人更好的为朝廷效力。
刑部尚书看出九五之尊别有用意,略作思量,不再多言。一旁的大理寺卿则又上了一折:“陛下,这是臣等今日前往太学查案时,太学学子呈上的……倒算个意外收获。”
终于!
虞锦料到了是何事,不自觉地正了正身,伸手接过。
果然,是篇檄文。
不愧是太学学子,檄文写得文采斐然又逻辑清晰,连字迹都赏心悦目。
厚厚的一本册子,文字占了一半,余下一半都是手印与签名。
虞锦平心静气地一字字读完,“啪”地一声,将折子合上。
“你们一并查明。”她将奏折交还给大理寺卿,“一经查实,太学官即刻抄家问斩,不必忌讳过年。”
“……陛下?!”大理寺卿不禁诧异,“这两案同办,弑君之人没有问斩,太学官不过收受贿赂而已,这……”
她觉得于理不合。
女皇下颌微抬:“那就告诉她们,学子们寒窗苦读,该得的公正比朕的安危更为要紧。这样的事若再有下次,皆与弑君同罪论处——凌迟,抄家,诛九族。”
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俱被震住,惊吸凉气,稽首下拜:“陛下圣明。”
“退下吧。”虞锦抿唇,执盏喝茶。
这回她总归是做了件对的事吧。
她品着茶香咂一咂嘴,抬眸时正看见楚休在侧殿门口探头探脑,似是有事想要过来,又因见到朝臣犹豫不决。
除夕
“楚休?”她唤了声,“有事?”
楚休便不再探头探脑了,疾步走进内殿,在御案前驻足要跪。
“起来吧,有事说事。”虞锦语气轻松,见楚休面显迟疑,又将宫人都摒了出去,朝他招手,“什么事?说。”
“……”其实楚休并非因为殿中有人而迟疑,行至她身边,犹是想了想才开口,“陛下,再过些日子就是除夕了,大哥想……可否不去除夕宫宴?”
他一提楚倾,虞锦就又想起了那天在早朝上说“元君无大过”的事。这事这几日里都搅得她脑子很乱,这几日她便也没再去见楚倾。
楚休说完,她仍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嗯。”
楚休微噎,小心地瞧了瞧,见她神情淡漠,又忙道:“不过大哥的伤也好些了,陛下若觉不妥,去也无妨。”
虞锦回过神:“没事。”她摇摇头,“宫宴罢了,不是什么大事,他好好养着便是。到时让御膳房在侧殿备一桌席,你们兄妹三人一起用。”
楚休面色一喜:“谢陛下!”
“你哥……”虞锦开口想说点什么,又最终摇了头,“没事了,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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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三日后,太学官收受贿赂的账册整理妥当,呈入宫中。虞锦花了近半个时辰的工夫也不过草草将它看了一遍,看得心下愤恨:这样大的数目,就是搁在二十一世纪也够死刑了!
于是太学官抄家问斩,抄出来的万贯家财却未入国库。虞锦着户部专拨了一批人手来管这笔账,先分了两成投入太学,余下的日后按需慢慢划给太学与各地官学。
至于为何如此,她还有她长远的想法,只是还需慢慢着手去办,便暂不必与朝臣多提。
但即便无人知晓后续,此举也已足够引得学子们交口称赞。
这种称赞来得汹涌,一时间诗词文章纷至沓来。虞锦对这种花式夸奖不太适应,随意看过两篇就不再理会,但这氛围倒恰到好处地冲散了年前斩杀官员带来的“不吉利”,反为朝廷带来了一份焕然一新。
据说一位位在御史的三朝元老在与同僚的酒席上竖起拇指赞叹说:“陛下这事办得漂亮,雷厉风行,又举重若轻,倒有先帝当年的风采。”
这句话倒实实在在地让虞锦高兴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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