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客水
姒琹赟垂着眼睑, 缓声开口, “江湖道士那边你不用管。”他勾起一抹笑, “至于含甯阁换门一事…你盯着点。”
“好吧。”司寇延休撇撇嘴,媚人的瑞凤眼似笑非笑,“我会仔细着你家甯和郡主的。”
他心中仍在想着禾锦华。
这丫头的计谋是不错, 若不是他们东厂的钉子分布得多,怕是也猜不透她此举的意义。
不过如今……
司寇延休可惜地一叹。
好不容易找到个有点意思的丫头,却要注定坏她的事了。
谁让她碰了不该碰的人呢。
“过几日的上元节…你去帮我打听一下甯和的动向。”姒琹赟轻声道,眸里闪过柔软的笑意。
“咦?”司寇延休凤眸微张,有几分惊讶,“你不是从来不掺和这些宴啊什么的吗?”
姒琹赟眉眼似乎顿然清越了起来,唇角轻轻一弯,“有人盯着她正准备伺机而动呢,我又如何教她一人待在豺狼虎豹身边。”
司寇延休轻啧几声,“你倒是上心。”
“罢罢。”他起身,懒懒打了个呵气,“东厂事务繁多,本座却还要帮你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先回了。”
“很快就不用了。”姒琹赟轻轻笑出声来,手指轻柔地摩挲着袖管上的四爪将军龙纹理。
将军龙,不过好听罢了。
还不只是一只四爪蟒。
“快了……”
**
正月十五上元节
上元节一向热闹,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万盏花灯点起,无论是世家贵族亦或是平民百姓皆是乐得过个喜庆。
锦甯应了相熟吴氏女游舫的邀约,听闻她应下此邀,姒乐耘几人也乐得与好友相见,自也是应下了。
旁些人不知也是觉着今年上元节数这游舫颇有新意,亦或是听闻锦甯应邀了也来凑个热闹,这吴家举办的游舫倒是今年上元节宴中的头一位。
吴洛妤当初得知锦甯会参宴便欣喜若狂,谁人不知那绝世之作《青玉案·元夕》便是甯和郡主去年上元节佳节所填词。
以上元节之繁华绚丽,反衬出女子之淡泊脱俗。
对于这女子是谁,大家学士们讨论了好一番,最后皆是统一了说辞,道是“唯甯和郡主之清华方当得这般女子。”
意指锦甯作的“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中的“那人”看似在写他人,实则为表露自己的内心,方为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
一时间,京城女子皆以“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为荣,盛行了好一段以不慕荣华,孤高清然为傲的风尚,甚至到如今,这股风潮却迟迟还未退下。
锦甯的衣着,妆容,甚至是一颦一笑,皆为现今贵女所追捧模仿。
后来又不知从哪儿传出的小道消息,说是甯和郡主写的“那人”,原本是以三才女之首的阮矝言作的模子。这也令与锦甯交好的贵女们羡慕了阮矝言许久,要知道在甯和郡主诗词中出现,方为多大的荣光!
无论后话如何,锦甯这般大的影响力自不只是说说尔尔的,自此,众人更是以甯和郡主参宴应邀为荣,这天上砸下个大馅饼,吴家可不是笑没了眼儿。
“甯儿!这儿!”吴洛妤作为东家,自是早早便在花灯画舫上候着了。
这花灯画舫端的是精致非常,红幢翠盖,黄漆柱上雕龙绘凤,舫上张灯结彩,那花灯儿各个精美绝伦,无一不栩栩如生。
锦甯闻声与她遥遥相望,笑着颔了颔首,才轻声对身后的几位庶妹道,“这是吴家阿妤。”又与二房四人道,“你等才入京城,想必也是不大熟悉,若不是嫌,先随本宫认认生罢。”
二房四人自是欣喜,“多谢殿下。”想必是禾李氏在家提点过了,这四人言辞间倒也乖觉恭谨。
锦甯余光瞥过禾锦琴,柔柔道,“不必如是拘谨,今日我等以姐妹相称无碍。”
几人见吴洛妤先前也是直接唤她名字,当下应是。
这其实便为京城贵族圈子中人人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了。
像是要务要宴,便如皇室宴,公卿高官的公筵,众人皆需以礼待人,不得直呼名。而若是像雅集啊亲友间的小聚小宴这般,算作亲友相聚,便没那么多规矩了。
其实也没细细划分,便如太子生辰,半为公半作私,亲近些的偷偷直呼名,可当着众人的面还是要唤作封号亦或雅称的。
这些东西光凭口说任是百般也说不出个门道,可这些自小耳濡目染的世家子弟心中皆是门儿清的,真真到了需要用着的时候,可不是各个有数。
“阿妤。”锦甯抿着唇笑,挽过她的手,“许久未见了。”
吴洛妤眉眼盈盈,嗔道,“你个大忙人!今日能前来真是我的福气。”
锦甯扑哧轻笑出声,“莫要折煞我了,听闻今日甫惪与几位皇子也是会来的,若论福气,本宫又如何及他们?”
吴洛妤亲昵地环着她的手臂笑,“旁人我是不论的,只单与我,你便是最大的福气了。”
锦甯面颊绯红,轻拍她,“便是你嘴甜!”
她回首唤来二房四人,对吴洛妤道,“这是我二叔家四位姐妹,如今初来乍到,你可要多担待些。”
吴洛妤一对儿灵秀杏眸不着痕迹打量着四人,笑容可掬道,“那是自然,几位姐姐妹妹先歇歇,一会儿可有趣了!”
锦甯闻言宛尔,嗔笑道,“这可是你说的,过会儿本宫定是要好好瞧了。”
“甯儿!”
锦甯回首,便见姒乐耘与阮矝言正向她走来,她便唤几位庶妹与二房四人先随处转转,几人自是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