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陆无寂
该先借把伞吧?该先叫辆车吧?什么都来不及,身后就响起一阵高傲响亮的脚步声……那般高傲响亮的脚步声,除了高朗,还能是谁?
舒岚冲动地穿透水帘,撞进暴雨里。
高朗看着舒岚的背影……那么倔强,那么刚烈,那么横冲直撞……就舒岚那小小的身板,怎么能够藏得下这么大的能量?高朗突然笑了,无论舒岚多么倔强,多么刚烈……她也不过是一个爱着他的女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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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灯光。
低沉的电台电波,终究压不过窗外狂风暴雨横行肆虐的声音。
杨星泽站在窗户前,眉头深锁地看着窗户外……窗户玻璃上面,倒映着那张熟悉却并不属于他的脸庞。窗户玻璃外面,正在重演他回忆中的那场暴雨。
1936年,聂国宗13岁。
那一年,聂国宗的父母双双病死在家中那张小破床上。
正值初秋,本不该有狂风暴雨的。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失去父母的第一个晚上,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聂国宗独自一人,蜷缩在破房子那黑暗的角落里……破房子在狂风暴雨中哆嗦颤抖,聂国宗也跟着破房子一同瑟瑟发抖……分不清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饥饿。
国宗哥哥,你在吗?
小嫚……
聂国宗抬起不知何时朦胧了的泪眼……泪光中,果然是岑小嫚。
第26章 不冰的冰激凌
那一年,岑小嫚才11岁。
11岁的岑小嫚手执一把破旧的油纸伞,她那双明亮的眼眸,正极力穿透黑暗,遥遥注视聂国宗。
那么一把破旧的油纸伞,怎么能够阻挡暴雨的侵蚀?
岑小嫚的头发全都湿透,缕缕湿发紧贴着雨湿的额头,流下一蜿蜿溪流……满是补丁的衣衫也全都湿透,连同破旧的油纸伞一同,落下雨腥的瀑布。
岑小嫚放下油纸伞,踩踏着黑暗不平的地面,大步跑向聂国宗。
聂国宗赶紧低下头,用粗糙的衣袖擦去眼泪和鼻涕……本想抬头冲岑小嫚笑,不料挤出的,却又是眼泪。
岑小嫚和聂国宗从小就一起长大,这却是岑小嫚第一次看到聂国宗流眼泪……
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安慰痛失双亲的聂国宗,岑小嫚只能盘腿坐在聂国宗的身旁,从湿透的衣服里掏出一包严严包裹的光酥饼,递给聂国宗:国宗哥哥,吃点东西吧。
聂国宗摇头:我不吃。
岑小嫚说:吃一点吧。伯父伯母一定不想看到你饿肚子的。
聂国宗还是摇头:我不饿。
岑小嫚说:不饿也吃点。
聂国宗仍是摇头。
岑小嫚说:你不吃……我就不理你了。
聂国宗赶紧接过岑小嫚递来的光酥饼……他已经失去了双亲,他不想也不能再失去小嫚。
那一夜,岑小嫚陪着聂国宗,在破房子的角落里,坐了整整一夜……破房子外,风雨大作……恐怖的风声,惊悚的雨声,还有破房子在风雨中的摇撼声……要不是有小嫚在他的身旁陪伴着他……13岁的他,真不知道该怎样熬过那样的夜……
突然响起的声响,打断了回忆中的狂风暴雨。
杨星泽回过神来。
转身走到房间外,果然是舒岚回来了。
舒岚那头干练的短发,被狂风暴雨吹袭得凌乱狼狈不堪。舒岚全身上下也都被暴雨淋湿了,几乎找不到半寸干燥的地方。
“舒小姐没有带伞吗?”杨星泽恭敬而关顾地问。
“有带伞就不能淋雨了吗?!我就喜欢淋雨怎么了?!不行啊?!”舒岚抬手用力一捋被暴雨凌乱的短发,晦气地将脚上那双盛满雨水的高跟鞋踢掉……才刚换上拖鞋,甚至还来不及多走半步路,舒岚就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请舒小姐去洗个热水澡,不然怕是要着凉的。”杨星泽挺直腰板,向着舒岚重重一点头,恭敬地说:“我现在就去给舒小姐熬姜汤。”
杨星泽大步走向厨房。
舒岚本想叫住杨星泽,让他不要多事……但是……阿嚏,阿嚏,阿嚏……一连串的喷嚏,让舒岚说不出话来……然后……阿嚏,阿嚏,阿嚏……不管了!先洗澡再说!
舒岚快步走向她套房里的浴室。
舒岚身上滴下的雨水,在光洁的地面上滴画出一道参差的水痕。
****
杨星泽一手端着热气腾腾的姜汤,一手轻敲了敲舒岚的房门……这是杨星泽第一次敲舒岚的房门,这也是杨星泽第一次主动“拜访”舒岚。
无人回应,无人开门。
杨星泽想,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瓜田李下,舒岚确实不应该给他打开闺房的房门……哪怕只是开门接过一碗姜汤,也有不妥……杨星泽再度轻敲舒岚的房门,隔着门板,对房间里面的舒岚说:“舒小姐,我将姜汤放在门外,请你趁热喝了。”
杨星泽的话还没有说完,手中的姜汤还没有放下,舒岚的房门就打开了。
舒岚穿着平日里常穿的长裤家居服,外头还加披了一件长袖睡袍,简直保守得不能再保守了……但是房门大开的那一刹那,沐浴过后的女性馨香趁机夺门而出,扑了杨星泽一身一脸。
杨星泽拘谨地垂下头来,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同样是雨夜,同样是独处,当年的小嫚还只是一个小女孩,而眼前的舒岚却是一个成熟的女人……杨星泽猛然用力晃了晃脑袋,在心底严厉地责备自身:怎么可以将小嫚和舒小姐相提并论?这无论是对小嫚,还是对舒小姐,都是一种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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