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道观 第18章

作者:小时你个渣渣 标签: 爽文 种田 东方玄幻 穿越重生

掌心的玉佩依旧温润,他的手指却不由自主的一点点收紧,“八月乡试,我一直不在府中,还是半月前回到家,才得知三娘的事。他们说三娘在探亲途中,与书生私奔。京里定国公大怒,对外宣称三娘病逝,且以后都不会再认三娘这个孙女。”

他不相信端庄娴静的三娘会做出这种事,一路从扬州寻到这里,才有了音讯。

“哦,怪不得。”傅杳恍然,“这就难怪了。我就说,怎么好端端一个闺女失踪了,他们还能不闻不问。原来脏水都泼上了,定国公年纪大不说,又最好面子,会这么糊涂也正常。不过,据说三娘还有一位未婚夫,那他们的婚事又如何处理的?”

说到那位未来的妹夫,柳赋云虽然心有隔阂,但眼中却不失敬意,“祁兄是恩怨分明的人,并没有为此迁怒。定国公府这边让他重新与五娘定亲,明年五月成婚。”

“那还真是有情有义呢。”傅杳笑了笑,“你不是要见你表妹吗?三清像前有一个木匣子,你把它带走。今年你参加了乡试,现在应该是举人了吧。也就是说你明年要参加会试。待你高中之后,你再将匣子交给傅家傅侍郎,之后,傅三就会露面。但你要切记,这匣子在这之前,你千万不能打开,否则这辈子你都见不了她。我的话,你记住了吗?”

柳赋云要的可不是这个答案,他想说“你在耍我?”,然而双腿却不听使唤一般,自动朝着三清像前走去。

这诡异地遭遇让他背后汗毛直竖,等他回过神时,人已经站在三清像前。

那里的供桌里面,确实放着一个一尺高的木匣。烛火照应下,匣子上面的桐油还泛着幽幽的光泽。

他朝着里面看了看,方才还在对弈的两个人,这会儿已经消失不见。

最终,他将那匣子抱在了手里。

从道观出来后,随从一见到主人,忙上来问候道:“公子,您没事吧。”

他们刚刚想跟进去,可却被那个少年拦住了。那少年看上去弱不禁风,却力大如牛,硬生生辖制住了他们,不准他们靠近半步。

刚才发生的事还让柳赋云有些匪夷所思,他看了看怀里的匣子,目光最后落在还和何木匠聊着天的方二身上。

“方才你带我来找的人,就是那位观主?”他走到方二面前问道。

方二一愣,反问道:“难道您不是来找我们观主的?”

柳赋云看了他一会,朝着随从抬了抬下巴,“去准备一桌酒菜送来,今夜我要同这位方大哥不醉不归。”

随从忙去了,方二也就这样被莫名其妙留了下来。

而此时,傅杳看着面前两眼无神的三娘,一边注意着她会不会掉眼泪,一边道:“你不想姓柳的沾手这件事影响他仕途,我也都按照你要求来了。你要是还觉得难过的话,可以哭一声。鬼泪这东西,我从来都不嫌少。你不是要给我赚钱去复活吗,要不你每天哭个十次八次的,一年后,我保证让你投胎到任何你想投胎的人家家里。”

第11章

好一会儿后,三娘眼珠子终于动了动,“我不甘心。”

明明是他们杀死了她,却还要让她背负这样的骂名。

与人私奔,哈,当真是个极好的理由。她生来口吃,爷爷本就视她为不祥之人。现在又“做出”这样的丑事,那清理门户自然也就顺理成章。

“我不甘心。”她又重复了一句,但这次却多了七分狠厉。那些被尘封的怨气席卷而来,她周身黑气弥漫,眼底也渐渐染上一层暗红,“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旁边,傅杳看着她一点点厉鬼化,半点阻止的意思都没,甚至还从虚空里抓了把瓜子来嗑。

在道观内狂风乍起时,傅杳在“咔吱咔吱”嗑瓜子;

等血雾将三娘笼罩时,她还在“咔吱咔吱”嗑瓜子;

待三娘化身厉鬼失败口喷鲜血,魂魄从纸衣服里跌出来后,傅杳正好将手里的瓜子嗑完。

她将指尖的瓜子壳弹开,俯身捏起三娘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向自己。

不同于纸人的呆板面孔,魂魄虚幻了一层的三娘粉面桃腮、柳眉杏眼,若还活着的话,正是蔷薇花开一般的年纪。

“知道你为什么会失败吗?”傅杳问她,“因为你还不够狠。你人性尚未泯灭,还怀有良善之心。好好的人,又怎么会变成鬼呢。”

三娘望着她,眼底情绪翻涌,片刻后,她眸上笼着的那抹暗红渐渐褪去,“我好没用,”她声音暗哑,“连报仇,都做不到。”

“你要是什么都能自己去做,那还要我这个打手做什么。”傅杳松开了她的下巴,重新把她推回纸衣中,“报仇这种事情,最愚蠢的做法就是让仇人痛快的死去。你得让他们活着,让他们从云端栽到泥底,丑恶露在人前,余生的每一刻,都在怨与恨中挣扎。如此,才叫报仇。”

三娘听完,在地上坐了许久,才缓缓拜伏在地,“请您,帮我。”

……

外面,柳家的随从只去了半刻钟便拎了酒菜回来。

四个下酒菜与瓜子花生等零嘴摆在了道观门口的台阶上,方二与何木匠夫妻被邀请着席地而坐,几杯温酒下肚,话匣子就这样打开了。

方二与何木匠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去过县城,和柳赋云这种名利场出身的人相比,心智完全就是白纸两张。

三言两句,都不需要柳赋云刻意去套话,这两人就把道观的底给兜的一干二净。

而柳赋云越听却越心惊。

招魂唤鬼,凝魄重生,这些本事他只在志怪野传中听过。若不是他方才亲历了一番,只怕还真会觉得眼前这俩农夫只是在唬人。

不过他也没有就此彻底相信他们的话,内心深处仍旧对这些鬼神之谈保持着怀疑。毕竟就算是江湖骗子,也都会有点这样或者那样的手段,他不难保方才的遭遇就是骗术之一。

两坛子酒喝完,方二和何木匠都醉了,柳赋云却没从他们嘴里知道一丝有关于三娘的信息。

在确认他们的确不认识三娘后,柳赋云有些遗憾地让一个随从送他们下山,他自己则带着剩下的那个又在道观周围转了转。

“对了,我记得之前不是有个穿白衣服的男子,”柳赋云问随从,“他人呢?”刚一直都没再见到他。

随从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不敢说,“公子,这地方是有些邪门。那会儿您从道观里出来,那男子就不见了。”

柳赋云看了看道观里暗黄的烛火,没再说什么,转身就往山下走去。

不过在接下来的几日,他还是不死心的让人在周围打听了一番傅三娘的下落。但最后除了一位绣娘说远远见过那俩为贵女一回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说是坐上马车走了,再没见过。

再回道观,道观空空如也,就算是晚上也见不到人。在道观干活的何木匠说这是观主不想见客,让他不要再白费精力等下去。

一连在道观守了三日,柳赋云这才沉默着抱着匣子下了山。

“他要走了。”傅杳坐在道观屋顶上,嗑着瓜子,“如果想让他留下,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