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舒书书
他在朝雾的服侍下洗漱好穿好朝服,又在她房里随意用了些早饭,便往宫里去了。
李知尧走后,朝雾在盈香几个人的服侍下,洗漱更衣用了早饭,才得了清闲。春景和秋若因一直插不上手,一早起便觉得甚是别扭,一直等她们走了,才自在些。
没了盈香几个人在屋里,春景和秋若慢慢收拾归置行礼,对朝雾说:“原也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的,我们两个足够了。人手多了,反倒是束手束脚的难受。”
朝雾能看出来春景和秋若极不自在,但这事她做不了主,只得宽慰她们:“不过是王爷在的时候,她们才全过来服侍。王爷不在,她们也不会全过来的。”
春景和秋若叹气,“京城好是好,但不如呆在柳州自在些。”
朝雾笑笑,“来的时候你们那高兴劲儿,才过一晚就没有了?想些好的吧,眼下这是还不适应,过两日你们和她们相处近了,说不定就喜欢这儿了。”
春景和秋若摇摇头,“只怕是难。”
朝雾知道,人与人之间气场和不和,能不能处得来,隐约初期就是能感觉出来的。春景和秋若与盈香那几个互相不热情,说起话来满满都是客气生分。
没什么办法,她也只能说:“该怎么样怎么样,以后少说这些吧。”
春景和秋若点点头,再不提了。
而一早服侍完就离开了正房的几个小丫头,也没少聚在一起议论晋王与朝雾。只说晋王果如传言那般,不爱要女人近身。盈香早上惹了臊,怪尴尬的。
既传言是真,又不知那位夫人使的什么手段,能叫晋王只让她伺候,还把她带回府上来。且带回府的不止她一个人,还有个拖油瓶男娃娃。
说来说去,除了脸蛋身段和床上那点事,她们也想不到别的了。
盈香并不与几个小丫头在一起嚼舌根子,等春景和秋若收拾完行李后,便带她们把王府熟知了一下。告诉她们哪里烧水哪里打水,哪里是厨房,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等等。
春景和秋若都记下了,少不得说一句:“谢谢盈香姐姐提点。”
盈香笑笑,语气十分和善,“你们都叫我姐姐了,这也是应该的。以后大家在一个院子里,要好好相处才是。”
春景和秋若点点头,觉得盈香亲切了一些。
***
李知尧离开王府,和魏川一同入宫。
魏川骑马随在他旁边,和他说了他不在这三个月里,朝中大小诸事。倒没什么了不得的要紧事,如今权力都捏在赵太后手里,一应事情都有她来定夺处理。
说罢朝中的事,魏川又跟李知尧说:“您一走,太后就问您去了哪里,我只说不知道,但这事并不难查,她现在必然都清楚。您昨晚把夫人带了回来,现在许多人也必都知道您出去做了什么,等会到了朝堂之上,您可能要耐心听批。”
批他的不可能是赵太后,必得是那些学富五车的言官。一个脏字儿不带,也能骂到人自惭形秽的一群人。然李知尧脸皮比城墙厚,从来都不把那些言官的话往耳朵里听。
他无所谓道:“随意,反正我都听不懂。”
魏川:“……”
你读书少你牛批……
等到宫里上了早朝,把近来大小事情先做一番商议,之后果不其然就开始了对李知尧进行批-斗。从其行为批-斗到其思想,把他批得那叫一个体无完肤。
身为摄政王,居然能随意抛下家国大事,独自外出混了将近三个月才回京城。此番行径,实在让人不敢称同。若是朝中人人如此,这天下岂不要大乱了?
李知尧听完了,面色完全不变,只道:“还有其他事情没有,若无事要奏,退朝吧。”
一众言官被他气得翘了胡子,瞪圆了大眼珠子。
看出言官劝说李知尧无效,赵太后此时在帘后发了话,“若无事禀奏,便退朝吧。”说完又跟了一句,“晋王暂且留下,哀家与你有要事相议。”
朝堂上的大臣纷纷散了,出去大殿后还有在说晋王近来行事荒唐的。虽是世道太平,但身为摄政王爷,怎可如此不顾朝中之事,为了一个女人在外面荒唐三个月?
也有人小声说:“晋王虽还挂着摄政王的名头,但如今摄政的,是太后。权力都在太后手里,晋王在不在朝中,确实也无大碍。他是以战功著称,原就不爱管朝堂上的事。”
说着说着沿路都散了,往各自任上办事去。
李知尧被赵太后留在了大殿之中,等皇帝被大太监领着走了,他随赵太后退到一边的正德殿里。说是有要事相议,但他心里知道,大约还是言官嘴里的那些事。
赵太后进了正德殿也不坐下,转身看着李知尧问:“晋王,哀家想问你,你到底在做什么?”
李知尧道:“不过是在京城呆得乏闷,出去散了散心。”
赵太后眸子极冷,语气极沉:“王爷现在也靠女人散心了?”
李知尧低眉默了片刻,开口道:“臣只是普通男人。”
赵太后忽冷笑起来,笑大了些,带着肩膀都抖了起来。笑完了,她看着李知尧,不再弯弯绕绕,直接敞开了话说:
“是哀家看错你了?是哀家信错你了?你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勇气,才敢交心给你,可你呢,转头就出门去找别的女人,不止找了,还带回了王府,还带着别人的孩子,你是在侮辱我么?”
他在去柳州的前一天,她把他找到宫中说话,心意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她才刚刚捅破他们之间的窗户纸,以为给他一些时间,必能和他更近一步,结果他就做了这样的事给她看。
她完全没料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做,简直荒唐至极!
可恨至极!
李知尧稳着表情,回答赵太后的话,“臣说过了,臣对太后娘娘从没有过非分之想,也不敢有非分之想。臣受不起太后娘娘的垂爱,更不敢侮辱娘娘。”
赵太后往李知尧面前走两步,走到他面前,抬手揪住他朝服的衣襟,拉着他看向自己,盯着他的眼睛道:“李知尧,你看着我,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对我从没有过半分情意!”
李知尧心里顿时如鼓擂,但他的理智还在揪着告诉他——不能破了这道底线,他不能把自己全卖给她。如果真走出了那一步,他怕是就再也没有自己了。
赵太后要的是权力,从来都不是他。
她用几盒糕点和一些“交心之语”牵了他这么多年,在意识到他起了别的心思,可能要控制不住他的时候,便想要通过关系再进一步,彻底拴住他。
赵太后看他不说话,面色温和起来,哽着嗓音继续说:“知尧,你忘了吗?那时候我们在御花园相遇相知,说好了要做彼此唯一的知己,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啊。”
李知尧不断收紧拳心,在赵太后抬起脸贴过来,快要碰到他嘴唇的时候,他猛拽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气息是乱的,脑子也全是乱了,他自我暗示般出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