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小愚
“你们以为冤枉我偷公粮,你们跟林大军能洗脱得了嫌疑?”她甩出杀手锏,不料吴翠花淡定得很,“我们怎么脱不了干系?举报了你,说不定队里给我们搬个大义灭亲的奖呢!”
马南湘瞪得双眼都快冒出血了,这是正面交锋几个月以来,她唯一一次败阵的。就凭这两位猪一样的智商,不可能想得出制约她的方法。不用猜,肯定是那个蠢婆娘出的主意,这丫的命真大,三番五次的都没整死她!
“行啊,你们想去就去啊,看看林大军是维护你们还是维护我。”一招不成,马南湘换了个方式,但这回吴翠花胆儿肥着,她有她的如意算盘,只要偷公粮的事坐实了,周保生指定同意解除林大军和马南湘的婚约,到时候她儿子跟陆晴川就有希望了,她的当上流云市第一有钱人的目标又指日可待了。
“我们家军儿是什么人?他什么时候都把队里的利益放在首位,绝不会保一只偷公粮的老鼠。”理直气壮地说出这句话,吴翠花更打心眼里佩服陆晴川了,大户人家出来的女伢子就是有主意,随便教她两招,就压得马南湘无还嘴之力。
看着马南湘吃瘪的相,她们母女甭提有多开心了,陈小凤却担心得皱起了眉头,“川川,她心思那么毒,若是晓得是你教的,又得在背后下狠招整你了。”
陆晴川不以为然地笑笑,“你以为我什么都不做,她就会放过我?我不过是还手罢了。再说每次分口粮,都是林大军和王有财负责的,说明这事他们也知情。这年头口粮奇缺,就这么被他们克扣,叫大家怎么过日子?”
每次讲道理,陈小凤都不是她的对手,只得作罢,掰了个苞谷,剥开叶子送到陆晴川面前,“你看可以摘了啵?”
去年队里下苞谷种时,陆晴川也把菜园子里、院前院后种上了苞谷,能收多少算多少。她接过扫了几眼,圆滚滚的苞谷粒瘪了一圈,抓在手上硬梆梆的,已经到了可以收摘的季节了。
两人麻利地忙活了小半天,把屋前院后的苞谷全摘了,堆成一小堆一小堆,等傍晚胡向前他们过来了挑回来。
由于天气热和,陆晴川和陈小凤的长袖褂子都汗湿了,洗了个澡,坐在院子里挥着大蒲扇闲扯着,不想忙得两脚不沾地的周保生来了。
瞧他兴冲冲的样子,陆晴川就晓得有好事。她搬了把椅子来请他坐下,周保生开口了,“小陆,好事啊!”
“什么好事?”最近喜事多,陆晴川没猜着他指的哪件。
周保生从黑色尼龙包里拿出一张纸来,乐呵呵地说:“你自己看看。”
原来是陆晴川被评得今年的三八红旗手了,整个龙潭乡总共只有三个人得了这个荣誉,后天要在乡里的人民大会堂举行表彰大会呢!
“周支书,这奖我受之有愧,春香伯娘对队里的贡献比我大多了。”陆晴川本以为这事就是一说,现在队里的申请突然批了下来,倒是给了她意外的惊喜,毕竟是乡领导对她的肯定。不过,她不是居功的人,这年头,行事得谨慎小心,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她懂。
周保生以为她是担心落烟坪第一个三八红旗手的奖落到她头上,打了何春香的脸,劝慰道:“你春香伯娘生怕乡里对咱队有成见,特地找了几回周乡长,汇报了你为落烟坪做的贡献,周乡长也认为这个奖非你莫属。”
“多谢周支书、春香伯娘这么抬举我。”陆晴川不再多说,既然大家是真心实意的,她过分推却反而显得不实在了。
周保生接着说,“还有一件大喜事,就是你给的五张牲畜票,乡里已经批了五头牛,我今天去看过了,那几头牛壮得很,刚刚两岁上下,正是卖力的好时候。大概后来牛能送来。”
这的确是一件大好事,队里有五头牛已经老得拉不动犁耙了,换五头作用的回来,明年春耕的效率就上去了。
“小陆啊,你为落烟坪所做的一切,大家会永远记在心里的。”周保生由衷的说,陆晴川赶忙摆摆手,“周支书你言重了,这个票我拿着也没什么用,举手之劳而已。”
话虽如此,但周保生明白,畜牲票哪有那么容易弄到?“你准备一下,后天去开表彰大会。”
第二百零四章 3月8号
3月8号,陆晴川早早起床了。今天表彰的不光有三八红旗手,还有先进大队、先进大队干部,周保生和周麦生也去,让他们等就不好意思了。
她麻麻利利出门,周保生已经赶着牛车到了一公堰。
“周支书、周队长,让你们久等了。”陆晴川道了歉,爬上牛车,周保生乐呵呵的说,“我们也刚出来没一阵,坐好啊,准备出发了。”
陆晴川留意了一下,今天两位大队干部都换上了干净整齐的深蓝中山装,周保生千年不变的草鞋也换成了半新的黄色解放球鞋,看起来有几分老干部的风范了。
一路上晨风袅袅,四周苞谷叶子摩擦得沙沙作响。再过两三天,就开始采摘了,周保生又忍不住夸起陆晴川来。
牛车上了干狗岭,一团黑乎乎的鬼影从苞谷地里蹿出,吓得三人不轻,周保生条件反射般拽紧了僵绳。
“老支书,带上我哈!”
陆晴川定睛一看,拦车的是郭秀秀,她跑得满头大汗,一看就是专程为了赶这趟车而来。她丫的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天,应该又是想搞事了。陆晴川往里挪了挪,腾出地方给她,她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了。
“秀儿,一大早的去哪里?”周保生问道。
郭秀秀拿眼角瞟着陆晴川,“去乡里买点东西。”
有她在车上,大家不再聊庄稼的事,陆晴川故意问道,“周支书,听说小学准备上课了?”
“是吗?”郭秀秀的眼睛放出贱亮的光,周保生答道,“最迟就下个月吧!再苦不能苦伢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啊!咱队里年年分不到大学指标,穷不是所有原因,全队好几百号人,高中生只得林大军一个,人家黄伞坡都五六个呢!”
陆晴川露出甜甜的笑,现在大城市里的学校都停课,乡下的小学也跟着放假,“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富则国富”的道理她前世在电视里听过,而且越往未来,教育越重要,她不愿意看到本就落后的落烟坪还像前世一样。于是把想法跟周保生提了,没想到老支书就装在了心上。
当然,郭秀秀关心的并不是落烟坪的伢子们上不上学,“那钱老师几时回来?”
“开完会,我就去接他。”
听了周保生的话,郭秀秀一高兴,嘴也把不住风了,“那太好了!”
周保生和周麦生同时望了过来,她立马正色道:“我的意思是,伢儿们又有书读了,是好事。”
牛车经过供销社,郭秀秀却没有下车的意思,这让陆晴川更加笃定,这货就是来捣乱的,而且目标是她,心里便各种筹划,免得吃了暗亏。
牛车驶进了公社后院,这里的杨树上已经绑了十来辆牛车,看来有不少人比他们来得更早。
大家下了车,周保生选了靠里边的杨树,把牛栓好。郭秀秀死粘着他们不放,“老支书,我拿来没进过大礼堂,开会能不能带上我?”
以前开会没那么正式,带个把闲人是没问题的,周保生便答应了。这让陆晴川更加谨慎,来的路上郭秀秀没有出幺蛾子,原来是要在表彰大会上下手,最大限度地让她丢丑。
呵呵,她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会让一个黄毛丫头给算计了?陆晴川捂着肚子,越走越慢,周保生见状忙问道:“小陆,不舒服?”
“肚子有点疼,不晓得灰屋在哪里呢?”陆晴川干脆猫着腰站着不动了,周保生让周麦生和郭秀秀先去大会堂,他带陆晴川去厕所。
陆晴川抱着肚子快步跟上,“周支书,钱老师就在乡里吗?”
周保生没多想,“是啊,他给周乡长的儿子补课,现在就在公社。哎,小陆,灰屋分男女的,你们的在那边。”
“哦,那你先去大会堂吧,我找得到地方。”陆晴川钻了进去,周保生也不好在女厕所前呆太久,转身追周麦生去了。
陆晴川在厕所里躲了两分钟,偷偷溜出来,往办公楼后面的宿舍走去,恰好最头上那间房子里跳出个小男孩,眉宇之间跟周煌辉有几分神似。她对他招招手,“小弟弟,你认不认识钱志彬老师?”
小男孩歪着头,俏皮地打量着她,“你是哪个?为什么要找我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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