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启夫微安
过了秋香,夏淳心里默默地翻白眼,懒得开口了,自然就落到了暖冬。
暖冬低垂着眼帘,丝毫不敢抬头看。虽说站得笔直,却明显感觉不若前两个自如,说话有些磕巴巴地:“奴婢,奴婢暖冬,十五岁。不记得哪里人士。不认得字,只是会做些绣活儿。若是老夫人大夫人不嫌弃,奴婢绣了荷包。”
说着她立即从衣裳里掏。
掏出两个荷包,一个丫鬟上前接过,分别递给了周老夫人和温氏。
两人看了眼荷包,放到一边,目光落到夏淳身上。
夏淳有前三个人示范,就学着三人的语言结构依葫芦画瓢道:“奴婢如花,不记得哪里人,十六岁,识得两个字。”
四个人回话完毕,室内一片寂静。老夫人与温氏又对了一眼,似是有话要商量。袁嬷嬷闻弦知雅意,指使了一个小丫鬟领着四个人又回了先前的花厅去候着。
虽然还没个定论,但经过老夫人这一道,这几个人的身份也定了十之七八。
小丫鬟奉上了热茶,并着一些糕点。
四个人就这么在花厅坐下。秋香与初春在一旁小声的咬耳朵,暖冬这会儿有些恢复精气神。一口气吃了四个巴掌大小的点心,正一口一口喝着茶水解渴。夏淳从头到尾都表现得懒的开口,这会儿喝了三四杯茶下肚,才感觉火烧火燎的喉咙好受了许多。
吃了点心,喝了茶,夏淳有些昏昏欲睡。另外三个一看她这幅无所谓的样子,觉得她太傲,心中难免就有些不舒坦。秋香抽了帕子掖着嘴角,状似玩笑地问了一句:“如花姐姐这般泰然,是成竹在胸了吗?”
“也是,若我有姐姐这般相貌,自然是不担心的。”不肖夏淳回答,她自问自答。
夏淳是早上起太早,吃饱了犯困。
懒懒地往椅子上一歪,水蛇一般的细腰别提多显眼:“昂。”
“你,”秋香被她这理所当然的态度弄得心口一瘪,想讽刺她,对上夏淳极其出众的脸又哑了火。她瞧了一眼夏淳妖娆的身段,不知是好心还是讥讽地说了一句,“相貌好虽占一点优势,也并非绝对。老夫人看样子就是欢喜知书达理的姑娘。”
夏淳点了点头,捏起剩下的几块点心吃起来。
三人没等太久,没一会儿,淘嬷嬷匆匆从外头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端着托盘的小丫鬟。托盘里放着四样东西,一个白玉玉镯子,一个翡翠玉簪,一对金耳铛,一根银簪。淘嬷嬷上前,先是取了玉镯子走到夏淳跟前,套到夏淳的手腕上:“老夫人赏赐的,如花姑娘可收好了。”
而后取了翡翠玉簪,插,到秋香的头发上:“秋香姑娘。”
金耳铛给了暖冬,最后银簪则给了初春。前头两个都叫了姑娘,轮到暖冬和初春,就一个名字。这等细节听着似乎没什么,但初春还是红了眼睛。
这日下午,四个人就被淘嬷嬷亲自领着送去了玉明轩——那位大公子的住处。
来迎的是一个高颧骨,面相颇有些凶的嬷嬷。夏淳听下面人唤她张嬷嬷,听说是大公子院里的管事嬷嬷。张嬷嬷淡淡地扫了一眼四个姑娘,态度很是冷淡地道:“随我来吧。”
秋香有些不高兴,自觉被轻慢了,抿着嘴在一直没开口。
倒是先前还红着眼睛的初春又恢复了精神,不顾张嬷嬷的冷面,热情地与她攀谈。张嬷嬷虽不至于不搭话,但回应极其冷淡。夏淳挑了挑眉,跟在几个人身后随大流。反正只要不让她干重活,别不给她饭吃,到哪儿都一样。
四个人被安排在了离主院相去甚远的阁楼。大约走了一刻钟才到。
看着这么远的距离,别说秋香暖冬拉下了脸,就是一直表现很热情的初春,脸色都有些不好看。这个婆子怎么回事?他们四个被送过来是何意,这婆子难道不清楚?通房丫头不安排在主子的就近住下,反倒打发得这么远?这婆子是要做什么!
张嬷嬷无视三人的愤怒,反倒诧异夏淳这个相貌最盛的一点儿端倪不露。
夏淳注意到张嬷嬷打量,扭过头,冲她龇牙一笑:“嬷嬷,咱们晚膳怎么吃?是自个儿去小厨房取,还是有统一时辰开饭?”
张嬷嬷:“……都可。”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
第五章
因着有周老夫人的交代,淘嬷嬷亲自送来。四个人面上当贴身丫鬟,实则屋里伺候的。张嬷嬷自然不能轻易给四个人安排活计。不仅如此,每日好吃好喝,衣裳首饰份例样样都指着府中最高一等的下人发。
夏淳逍遥快活地度过了无忧无虑的五天时光,同行的初春这一日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满面红光地从外头冲进来。扑到梳妆台前,就哼着小曲儿地描起了眉。
是的,哪怕是一等丫鬟,她们也是两对两的住两间。屋里倒是宽敞,比先前南苑的一间房都宽敞。中间隔着一个屏风,一边儿摆着一张床,任何东西都是两人份的。夏淳跟初春这个室友,谁也不沾谁。
初春在那头梳妆,夏淳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就问她出了何事。
初春能告诉她才有鬼了!
印象这种东西,都是头一个比后头更占便宜。初春向来懂得先声夺人的道理。这回大公子回来,她能叫夏淳第一个去献殷勤才有鬼?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初春将妆容补得越发的娇艳,想着赶紧出门。
走两步又觉得身上衣裳不够明亮。回头换了身衣裳。
夏淳:“……”
虽然不想动脑子,但这少女含春的鬼模样。除非下了,否则谁看不出来是他们的主子回来了。在‘该起床干活了少女’与‘我觉得还可以苟一会儿’之间挣扎。夏淳叹了口气,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
……好吧。论职业素养她是没有的,但装装样子还是可以走一波。
夏淳从小楼出来时,初春秋香等几个人早已不在小楼中。显然那三个人早在得知了消息就去了,四个人当中就她最不积极。
玉明轩,说是一栋院子,实则更像名人隐士的住处。前院中了主竹子,后院还是竹子。遮天蔽日的竹林,高耸入云端。夏淳穿着统一发放的丫鬟衣裙,慢悠悠地在其中穿行。刺目的太阳透过竹叶在草木上落下光斑。晃眼又明媚。
说来也奇怪,他们这位主子明明说是周家未来的继承人,院子却冷清得仿佛一桩废院。主子不在的这些日子,除了花匠和洒扫的下人,甚少看到其他人。如今主子回来倒是好那么一点点,但还是冷清。
夏淳赶到时,初春秋香等几人已经在屋里了。
只是不知为何,屋里静悄悄的。夏淳探头探脑地在外头瞄了几眼,就看到排列整齐的木质地板和有点汉唐时期的矮腿的茶具摆设,眨了眨眼。难道屋里没人?不会吧?
犹豫了下,夏淳拎着刚洗好的樱桃,一脸老实巴交地登上了台阶。
正对门一尊四四方方的四足香炉,半人高,骏马齐奔的炉顶。夏淳抬手掀了半遮的竹帘,从门的右侧进去。刚踏进脚,抬头就看到初春秋香暖冬三人并排跪在外间儿。低着头,一声不敢发。镂空的隔间门前,一左一右立着两个人高马大的青年。
两人俱是一身黑,一个眉眼清秀一个棱角分明,都是满脸冷漠的模样。
夏淳有些奇怪,举了举手里头还滴着水的樱桃咧嘴笑:“庄子上送来的最红最大的樱桃,奴婢洗好了,特特送来与主子吃着玩儿。”
说完小碎步上前,一手扒拉着小挎篮,一溜手将其挂到俩大门神其中一个人的胳膊上。然后迅速后退,站到角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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