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锦瑟思弦
接下去一段时间,沈知嫣有时间便来回春医馆找盛大夫学习医术,盛鹤岚原本就有心教她,又见她会些粗浅的医术,不由好奇问道,“小徒弟,以前学过医书?”
沈知嫣干笑一声,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穿越前的身世,堆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师父,我以前草草看过几本医书。”
盛鹤岚并未起疑,既然有些基础,教起来也算省心省力,更加不遗余力教她一些医术。
沈知嫣是个人精,如何看不出盛大夫出于真心教习自己,并不是敷衍了事,她心中感激,投桃报李,端茶倒水捏肩捶背信手拈来,每次来也不忘记带些美酒菜肴和精致点心孝顺师父。
盛鹤岚虽说出身尊贵,但作为京卫指挥使,通宵达旦风餐露宿是家常便饭,甚少回府,更少有专人服侍,如今多了个贴心的美貌小徒弟,有眼色劲又聪明善解人意。
虽说开始有些不自在,毕竟很少有人能够这般贴近他身,不过小姑娘既然有尊师重道体贴老人的心意,再说菜肴和点心也凑合,就随她去了,渐渐也就习惯。
两人之间相处十分融洽,充分体现了贤师乖徒,一日不斗嘴浑身不舒服死师徒模式。
“小徒弟,这种药材可分辨的出来?”
“川木通?”
“不对。”
“关木通?”
“不对。”
“川木香?”
“唉,孺子不可教也,区区木香教了你那么久,还是分不出来。”
“唏~”
“老师父,这种点心可分辨的出来?”
“荷花糕?”
“不对。”
“莲子糕?”
“不对。”
“莲蓉糕?”
“唉,先生不可为也,可怜莲白酥给您白白吃了那么久,还是分不出来。”
“呵~”
这日午后,盛鹤岚正在教沈知嫣熟读医书,几名趾高气扬仆从模样的人闯了进来,环顾四周,直奔盛鹤岚这边,“这位大夫,我家如夫人病了,还请大夫去看看。”
盛鹤岚头也没抬,“今日授徒,不出诊,店里还有其他大夫,另请高明吧。”
一名仆从清咳一声,一脸傲气,“我家夫人是尚书大人最喜欢的小妾,要不是尚书大人特别吩咐不能找年轻的大夫,还轮不到你。”
盛鹤岚微微抬眸,“尚书大人?”
仆从更加倨傲,“户部尚书秦大人,治好我家夫人,双倍诊金奉上。”
盛鹤岚不再言语,对着沈知嫣笑了笑,“小徒弟,拎着药箱,随为师出诊去。”
第一次出诊,沈知嫣有些兴奋,马车到达一处精致的庭院,正是尚书大人为最宠爱的小妾金屋藏娇的别院。
踏入别院,沈知嫣惊讶的瞪大眼睛,镇北侯府已经算得上富丽堂皇,但是和这所别院比起来简直就是寒碜至极,亭台楼阁皆用极为华贵的白玉石,上铺琉璃瓦,金碧辉煌,庭院中各种奇花异草珍贵鸟禽比比皆是,就连廊上的灯柱也是纯铜打造,看得沈知嫣频频咂舌。
盛鹤岚的脸色十分难看,户部是掌管全国财政的所在,户部尚书不过一个小小的别院,居然这般奢华,不知道中饱了多少私囊。
他面上依旧笑嘻嘻,心中已经暗中盘算要写奏折参秦尚书一本。
两人七转八绕到了正屋,进的屋里,又大开眼界,紫檀木家具贴金镶玉,门旁一架黄花梨木的屏风,上用孔雀织金绣的山水画,沈知嫣心中不由喃喃,寸檀寸金啊。
绕过屏风,床上锦被暖丝中躺着一名病恹恹的妇人,长得十分美艳,床畔一名服侍的嬷嬷居高临下望着盛鹤岚,“大夫,快来为夫人诊断吧。”
盛鹤岚嗯了一声,颤颤巍巍上前望闻问切一番,确定不过是染了风寒,食欲不振这种小病,脸色却是一沉,沉默不语
嬷嬷心头一紧,如夫人是尚书最宠的小妾,尚书有急事临去户部衙门前,吩咐他们务必要好好服侍如夫人,忙问道,“大夫,夫人究竟是何病?”
盛鹤岚沉吟片刻,“这个病十分棘手,好在是遇上我,不过也要耗费精力。”
沈知嫣通过这些天的医术恶补,隐约看出这个如夫人似乎病得没有师父说的那么重,趁着嬷嬷和仆从在旁边商议,上前悄悄问道,“师父,真的十分棘手?”
盛鹤岚一本正经,“不义之财,再说以后可能也没机会了。”沈知嫣恍然大悟。
嬷嬷走到盛鹤岚身边,“大夫,请您一定要看好夫人。”说完从怀里拿出两锭银子塞给他。
盛鹤岚正色道,“医者父母心,放心,我一定治好夫人。”提笔刷刷开了一个药方。
沈知嫣心中暗想,这番说辞和以前在镇北侯府为自己诊病时候说的一毛一样,接过药方面色凝重,“师父,方子里的灵菌店里已经不多了,您看……”
嬷嬷又拿出一锭银子,“小大夫,店里多少,我全部买下,这锭银子够不够?”
沈知嫣立刻接过,“够了,放心,我回到店里就让伙计按照药方抓好药送到府上。”
盛鹤岚见自己徒弟敲竹杠本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心窝暖暖的,十分欣慰。
嬷嬷又撂下几句狠话,大概意思是看不好夫人的病,就派人砸了回春医馆云云,盛鹤岚波澜不惊,嬷嬷见他气定神闲,看来方子应该靠谱,恭敬的命人送两人出府。
两人出了别院走在街上,沈知嫣嘟了嘟嘴,“师父,医者父母心,安的什么心?”
盛鹤岚挑眉一笑,“你师父我平日里贫苦人来求医,分文不受,还倒贴药材若干,若是再不取些不义之财,可就要饿死了。”
沈知嫣眼珠一转,上前挽住盛鹤岚的胳膊,狡黠一笑,眉眼间又调皮又娇憨,“师父,那你以前去侯府为我诊治,是不是也取了很多不义之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