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崔季明不依不饶,她可不想被这么几句简单的话打发了,道:“那我前世有亲过你么?有这样碰过你么?有咬过你么?”
殷胥摇头:“别胡说,都说了那时候是朋友。”
崔季明道:“那你身为圣人,在宫内这几年内,没有别人跟你……就算你说你未曾娶妻,但总也不能没碰过谁吧。”
殷胥这才反应过来,崔季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微微瞪大了眼睛:“你、你在吃味么?”
崔季明扁了扁嘴,死不承认:“我要知道,有没有人真的做过什么,值得我吃味儿。便是你做过什么坏事儿,指不定什么后宫佳丽三千,到这里跟我装个傻,我连证据也捏不着。”
他竟心里头有那么点高兴,侧头道:“我要是说真有与旁人接触过,你又当如何?”
崔季明竟也分不出真假,心里头有点真急了,她想表现出风轻云淡来,却怕自己的不在乎,会让殷胥这辈子也干出这种事儿,道:“那你算是在骗我!说什么没有娶妻过,我当时会相信也是可笑,天底下还没哪个皇帝可到二十五六不成婚的!我都说到做到,你又怎能骗我?”
殷胥看她急了,心里都能笑眯了眼,面上冷静道:“这事又没法有证据,我与你说过你又不信,我能有什么法子。”
他又道:“我登基前几年都被权臣控制,我可不想被人安排着,身边躺个眼线,日后生下个傀儡。后来便是太忙,我又遭人,呃……下毒,可能命不久矣,便不想再有个什么拖累。你倒是与我生起气来了,你前世纳妾,还藏着掖着不露脸给别人看,我也没在这儿跟你发脾气啊。”
崔季明心道:还说没发脾气,关于什么纳妾的事儿,某人纠结了几年了——
殷胥头一次感觉到崔季明也会在意他,他巴不得她能多生气一会儿,也让他来哄她,抓住她胳膊,道:“当真没有,我从不说谎话。”
崔季明料想他平日里的样子,也不像个曾娶妻纳妾的,心里稍稍安定,却又听着殷胥道:“前世我们只是朋友,那这一世,你有没有要与我成家的打算?”
崔季明愣了一下,侧过头去看他,殷胥问的几乎是小心翼翼,他又道:“你莫要觉得我荒唐,只要你也愿意,我们总会有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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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季明呆了一下。
她一时间竟没能反应过来他所谓的成家是什么。
崔季明微微瞪大眼睛:“成家……?”
殷胥或许此刻并没有脸红,但他仍然感觉难以启齿,更怕这种期待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妄想。他道:“我想让旁人都知晓你我二人的关系,也想与你住在一起,常年能住在一处院内更好。以后或许各种场合,我们不必瞒旁人,也可共同出入。倘若可以……我……”
他最后也支支吾吾,没能说出想做什么。
崔季明从未想过这些,她半晌道:“你若登上皇位,那我便要进宫去?还是说你做了王爷,我便要入王府去?你是这个意思?”
殷胥摆了摆手:“不是你想的那般,我只是想着我们可以有一起生活的地方,纵然如今忙,也可定座宅子,没有旁人,就当我们自己的……家也好。且,我希望旁人都能知道,以后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情,是你可以来替我做决断。我若是有朝一日会不在了,我留下来的所有东西都会属于你。”
崔季明心里头一震,她揉了揉眉角:“你怎突然说这种话。”
她以为二人绝没到了让他如此的地步。崔季明面对着殷胥的神色,竟一时觉得难面对。她连性别一事都还在欺瞒,她针对行归于周的计划也在步步推行,而殷胥也不轻松,他却一直将她划入未来,成了与要救的江山一样重要的一部分。
崔季明甚至觉得自己配不上。
她不该同意,她一开始就不该如此肆无忌惮,更不该去亲吻他。
他们俩对待感情,完全不同。崔季明也不觉得自己是坏,是不负责任,但殷胥太较真太专注了。他虽有种种吃味的心境,却没有顾前顾后计较付出的惶恐,更是从不觉得崔季明会真的伤害他。
他有一颗赤子之心。
崔季明惹了一个她承受不来的祸。殷胥的认真与义无反顾,不是如今的她能回应的了的。她有一种将要自食恶果的惶恐,更有一种必须要做些什么来回应的……心疼。
殷胥捏着她的手,没有放开,道:“只是我怕。毕竟泽已成婚一年多,今年修与兆的婚事也已经在宫中商议,你已十七。我怕你家中要你成婚。”
崔季明摇头:“不会,我不会成婚的。你也不许。”
殷胥笑了笑,他道:“我上次见罢泽成婚,也想了很多。我只是也很想和你生活在一起。”
崔季明想了想,偏头笑道:“我也想。”
殷胥眼睛亮了,她却又道:“但这很难。”
崔季明将头往后仰去,倒在床铺上,声音沉沉道:“这难到我不敢想,至少现在不敢想。再等等吧。”
殷胥沉默了。她用一个难字,已经代表了很多。比如或许她觉得此事是不重要的,是可取舍的。或许是他说的太急,这话虽在他心里酝酿许久,但说出来的是不合适的。
崔季明又道:“这样不好么?”
殷胥转头,许久才道:“没有不好。”是他贪心。
崔季明看他侧过脸去不再说话了,眼睛垂下去,心里竟是干着急。她想让他知道,她也愿意为他做很多事情,但实际上她处处受钳制,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不喜欢这样,她不希望殷胥对她有一点失望。
崔季明头一次觉得笨手笨脚,她自己与情绪在朝她难以控制的方向而去。崔季明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朝他扑过去,殷胥被她揽住脖子,她伏着身子胡乱的朝他面上亲来,殷胥想躲,却躲不开。
她口中小声喃喃道:“我知道错了,你别这样。我也想与你生活在一起,总有一天可以,总有一天。”
殷胥实际上更多的是想告诉她,“我心中有了这样的计划,我想要的未来里有你”“如果你没有想过,是不是要从今天开始想这件事”,能得到这样的回答,他有些失望,却也意料之中。
他这时有意偏过头去,崔季明着急了,扒住他耳朵,气道:“不许躲。”
她引着他来吻她,殷胥想着她刚刚吃味的样子,倒觉得今日不算一无所获。他有意更去往后推拒几分,崔季明果然更急切了,她伸手居然拽着殷胥倒下去。殷胥连忙手肘撑在床上,才没跟她撞在一处,低头看着躺下的崔季明,她眼里就跟有火一样,拽着他衣领,道:“阿九,亲亲。”
殷胥低头望她,脸垂下去,几乎是贴着她的气息说话:“给我一样信物。属于你的东西。”
崔季明一心一意的想要让他别失望,道:“什么?你要什么,拿便是,都可以给。”
她这话说的实在引人联想,就算是心里头不太舒服的时刻,她一两句好听的话还是有效,他道:“你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么?昨日进园来,我竟连个信物也拿不出——”
崔季明忽然扯了衣领,他往后缩了一下,就看着崔季明捞出颈上藏着的一截红绳,上头挂着个白玉小佛像,不知道被带了多少年,已经养的温润透亮。她想解后头的绳,却常年带着已经系死解不开了。
殷胥从来没见过,不过原因也是他也没见过崔季明穿过什么低领的衣裳。
崔季明一边吃力的想解开,一边道:“小时候阿公给的,我以前还不爱戴这玩意儿,后来也就习惯了,大概快有十年了,给你。省得从你嘴里再蹦出什么‘有朝一日不在了’的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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