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友 第495章

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标签: 女强 穿越重生

舒窈挑眉:“我又没说什么。我反正就住在这儿。以你的武功溜进来也不是难事,你要是什么时候想来就来吧。如果你的确闲得慌。”

若说前头种种表示,只是让他心里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如今的话算是大胆了,将某些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事情挑到眼前了。

修直觉的两边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心头乱蹦,动静能把屋檐上的薄雪震下来。

修这一刻没想太多:“——好。我我来了,你、你别嫌我烦。”

都是半大孩子的时候,想家族想朝政反正就是想着不可能扯上关系,忧愁不堪。到了几年之后,反而什么都可以不用想了,一切让开路,一切缘分运气都到了这时候,好似只为了两人在静谧的院落里这一眼。

舒窈笑了一声。

修抬起头来,这才认真仔细的看她,她打扮的并不鲜艳,明明头上没有带花,他却有一种看向花丛的错觉。隔了两三步冰冷的空气,她脸颊莹润,神情似笑非笑,明明是那样一个凉凉的人,却使得他有一种被热腾腾又生机勃勃的艳色笼罩住的感觉,仿佛灯光七彩,万物在夜色下光彩焕然。

修傻傻忘了用斗笠遮自己的脸。他忽然伸出手去,唐突的抓住她手臂。

这太用力太过分了,他觉得自己碰到她,就像是烙铁扎进雪水里,从他掌心隔着几层衣服碰到她的地方,滋滋啦啦窜出一片青烟。舒窈也被他吓到了,条件反射的惊慌唤了一声。

她嗓音本就娇娇,就唤了一声,没骂人,抬头大概是因为他面上表情太蠢太可笑,丝毫没有威胁性,她扑哧一笑。

修惊慌松开手来,朝后倒退几步去,连忙道歉。

道了歉就想跑,舒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擅长逃跑了,修跟见了哪位高官似的,躬身行了个奇奇怪怪的礼,窜上房顶跑了。

舒窈从窗子里探出头想瞧,屋檐遮挡了她的视线,只听见房瓦上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这头踏到那头,似乎还滑了一跤,砰的摔了一下,跑的更快了。

舒窈笑着站在窗边一会儿,直到听不见他的脚步声了,这还恋恋不舍不愿意合上窗,这会儿坐到镜子前看自己,又觉得自己哪儿都好看了,不停的对着镜子又挑眉又笑,好似在寻着哪个角度最好看。

她躺下之后,第二天一睁眼,天已经大亮,光闪的她有点睁不开眼来,几乎以为是自己做了一夜梦,掀开床帘才发现窗前的瓶子内插了一支红梅,桌案上放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有木雕有镯子有胭脂有簪子。

她抓着床帘站起身来,就看见喜玉捧着两株白梅从外头走来,道:“咦……这是谁插的花?娘子一直不都是不喜欢红梅,嫌太艳么?”

舒窈笑:“谁说我不喜欢。我现在觉得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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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郓州,是当真逼近年关了。快过年的时候,各家都不怎么打仗,算是个不成文的老规矩。崔季明还是怕周边各家不按常理出牌,紧张的安排着兵力。

一直遭沧定围城的博州出了些状况,她手底下的兵力最后忍无可忍杀死想要投降的赵弘敬,宣布博州回归魏军势力,崔季明立刻派手下五千多人的兵力会博州帮忙解围。

她倒是早料到赵弘敬这么个结局。

博州被沧定攻打,赵弘敬实际上是能拖几个月甚至半年的,但当魏军和朝廷联手的消息传到博州,她原先手下那些将领是拖不住了。他们到了赵弘敬手下,就算是从魏军独立出去,不能和朝廷沾上边了。而且赵弘敬本身也就有毛病,容易引人不满,那些将士立刻决定以赵弘敬想要投降为由,杀死他之后投靠魏军,既可以沾光,也可以求季子介出兵解围。

眼下裴家几乎已经吞了黄河南,北边跟恒冀沧定还在焦灼着,战线分成了两边。殷胥的意见是先打裴家,主力镇压裴家后和刘原阳的水军连通。裴家也有钱有兵,俘虏后对于后期向北打都有好处。

崔季明也同意,只是她觉得北边不能就这么放着,她想要带魏军向北和恒冀僵持。

她手头兵力并不算太多,一人对付恒冀和沧定,是相当耗费实力的事情。而且有传言恒冀和突厥联手,怕是更难打。殷胥有些不同意。

可是他不同意崔季明涉险,也要说这样更稳妥。

若是不遏制北边,很容易让人突袭背后,置于险境。

崔季明的意思是年前两天就走,殷胥这才是真瞪眼了:“疯了吧你!我就在这儿,你居然不跟我一起过年!我们几乎就没在一起过年过!”

她笑:“军中过年也怪无聊的,倒也是,算起来真的没怎么在一起过年过,也成吧,就不差这两天了。裴六和考兰也都来了,我有手下,你有近臣,算是过个年吧。”

殷胥:“过年还要那么多人?就咱俩过年不成么?”

崔季明:“……就咱俩坐在一起扔爆竹吃饺子,你不寒酸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三九打仗前还要撒点糖。毕竟之前一大段剧情都是各种打仗比较紧张,最近稍微缓一缓。

  ☆、第245章 240.0240.#

年关头上了,两边休战,这是军中唯一可以将士饮酒的时候,崔季明其实是不大愿意老是往郓州的“行宫”里跑的,马上要出兵,崔季明做些清点准备,下头将士闲,她却挺忙。

更何况是她可真是被上次“算账”的事儿给噎着了,她再跟他宿在一处就要疯了,非要几天宿在军营里。殷胥倒是挺失望的,却意外的没有置气,很理解的放她走了,就是要她白天留在行宫内议事。

殷胥也不知道是要脸还是不要脸,白日议事,非要拉着她亲热一小会儿。她心里有恨有火,每日一啃,他每日带着围脖,都快悟出一脖子痱子了,导致宫人也不敢把屋内火炉点太旺,冻的脱了大氅、披风的群臣围在地图边牙齿打颤,还不敢多言。

他要是真这么要脸,肯放她回军营睡,就别白日来找她啊。殷胥还偏就不肯,估摸着郓州是个人都知道圣人裤腰带上除了那几位近臣,又多了个季子介。

反正事情都弄到这个地步了,崔季明也懒得挣扎了,她是两年来头一次好好歇歇,白天来了之后也不干正事,就坐在靠窗的那个大踏上,盘着腿吃酸梅,看会儿杂书。看累了就埋头蜷一会儿,醒了就再起来看。

毕竟快过年了,练兵稍微松散了些,张富十和独孤臧去就罢了,用不着她。

但殷胥可真是三白六十五天没有闲的时候,从洛阳发来的折子一沓一沓的送,再加上北机的线报,战事的军情探报,一堆杂碎事儿。他有些折子翻开放在一边,崔季明拿起来就看,上头有些显然属于女子笔迹的朱笔,她道:“你让太后直接在奏折上改?”

殷胥跪坐在地毯上,往后一倚,靠在榻沿儿上,头靠着崔季明膝盖,伸手接过折子的另一边:“嗯。也不知是她了,如今舍人和侍中都可以在折子上改动,她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论是品性还是能力,在朝中我还是相当信任她,也想着为她赚个贤名,委屈了那么多年,总不能当个闲太后就罢了。”

榻边是木头雕花,怪硌人的。崔季明从后头托了一下他后脑勺,要他坐直了身子别靠着榻,殷胥转过脸来瞧她,崔季明拿了个软枕放在榻边,才松了手要他倚过来。殷胥心里头一软,倚回去,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手,非要放在自己脖子后头,道:“我刚刚低头太久,脖子疼。”

崔季明笑:“少撒娇了。”

她说笑,手却没拿开了,给他揉了揉,继续看折子。

似乎薛菱也被如今四处开战的大邺纷杂的国事逼的够呛,以前殷邛还在的时候,她随把持朝政,但当时朝堂上还是有完整的规模在,四处爆发的问题也不多,只是在延续旧一套秩序,她也不算太累。

如今殷胥要她暂理洛阳国事,她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儿子到底撑了个多大的烂摊子。

崔季明看她好像急了似的,用朱笔在这子上写着:“少拿这种玩意儿来忽悠我!”“放屁!回去重算!”“给你三天你就写出这种废话呈上来!你还要什么俸禄!”

她仰头大笑:“太后虽然不能出宫,但在奏折上这一方,也算是放肆随意了。朝中新臣怕是要被她骂傻了。”

殷胥笑:“也巧了,这群新臣都是有脾气的,奏折诏令上,本就是要很多人的笔迹批改,他们居然跟薛菱在奏折上对辨起来。去年新招舍人时定了个规矩,不单是舍人,只要是政事堂中在奏折上发表意见的,落款的时候都是要签别人的名字,就是为了让朝上、甚至我自己不会因为言论而私下报复。他们也都会更换笔迹,这样估摸着底气也足了,好几次我都让他们戳我老底戳的想发火。”

崔季明笑着揉他脖子:“这不是你自己折腾的么,不过也好,毕竟政事堂就十几个大臣,宰相或是侍中想控制他们言论也是有可能的,这样的话也有助于他们每个人直言。我认为政事堂的大臣每隔一段时间有更替,或许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