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生糖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过她烫红的脸颊,一路蔓延而下。
滚.烫的呼吸随其喷薄,红花由初绽到盛开。
一朵一朵宛若殷红扶桑,灼灼其华,无以伦比,在如羊脂玉般的雪白肌肤上格外艳.丽。
楚时依在他怀中便被吻的迷迷糊糊,被抱到书案上后更可说任其宰割。
直到小六在脑中提醒她止痛剂还不够,她才猛地回过神挣扎起来。
案桌上的一应物什俱被推落一地,瓷碗落地应声而破,碎片四溅。
瓷碗落地的声音,又响又亮,瞬间将男人迷离的神智给拉了回来。
陆承宇听见瓷碗摔碎声就又暴躁起来,几乎是马上就变了脸,迅速地远离她,好似她是什么毒蛇猛兽般。
自那日之后,除了要完成任务及每晚例行的施针外,楚时依可说一直躲着陆承宇。
那天那件事,实在太令人尴尬了。
陆承宇似乎也知道自己那日大概过于孟浪,见她处处躲着避着他,居然也不恼不怒,就任由着她作。
楚时依原本还想再多个十天半个月,直到这件事淡了再恢复往昔,没想到主线任务突然从天而降,逼她不得不面对。
“王妃,您怎么了?”
敛秋一早就听见她家小姐在叹气,在数不清第几次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楚时依摇了摇手里海棠形的轻罗小扇,没回敛秋,鬓边原本紧贴雪肤的几缕碎发,随着轻风缓缓飘荡。
她躲了那么多天,陆承宇应该忘了吧?
陆承宇现在虽然还是会咳,但面上气色肉眼可见地转好,也不再是那个风一吹就晚上就等着发高烧,病得下不了榻的病秧子,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厉害。
可陆承宇虽然能出门了,却不知为何依旧终日待在王府足不出户。
楚时依其实也知道,自己近日来对陆承宇避而不见,见了就仓惶而逃的事,下人们全看在眼里。
若是他们这别扭闹得久了,不知又要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了。
眼下还有任务得完成,既然回避不了,那就主动出击。
手里的小扇又摇了摇,楚时依轻叹一声,终下定决心:“王爷在哪?可出府了?”
“……王爷,王爷睡下了。”敛秋结结巴巴道,脸上的笑容也不太自然。
敛秋不知她家小姐为何突然躲起王爷,也不知为何王爷明明病了,还不让她们小姐去帮他瞧瞧,更不许人进宫请姜太医。
她实在看不懂王妃跟王爷究竟怎么了,明明前几天他们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
楚时依听出敛秋语气有异,瞟了眼窗外的大太阳,有些诧异:“睡了?”
这么早?
若是以往,敛秋听见她问起王爷,肯定满脸笑容,但不知为何,今天却是说得支支吾吾。
楚时依见敛秋脸色也微微发白,觉得十分可疑,放下小扇,起身理了理衣裙,点头道:“我去看看王爷。”
“王妃您、您不是躲着王爷吗?”敛秋一听楚时依要去看王爷,立刻就慌了。
王爷交待过此事不能让王妃知晓,王妃现在要去了,那她可得怎么办。
楚时依见到敛秋突然惊慌的模样,心中一沉,立刻头也不回的往陆承宇的寝间走去。
敛秋追在后面,不再阻止。
她内心还是希望王爷跟王妃能尽快和好,别再闹别扭。
陈福就守在陆承宇寝间外,一见王妃来了,立刻躬身行礼:“奴才参见王妃。”
楚时依应了声让他起身就要进房。
陈福却一脸为难的将她拦下:“王妃,王爷已睡下,不如您明日早点……”
“陈公公,现在还不到申时,天还亮着王爷怎么就睡了?”楚时依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打断他的话。
“王爷说他身子不适。”陈福恭敬道。
“王爷身子不适,为什么没人来请我,也没人去请姜太医?”
陈福抬眸看了她一眼,垂头道:“王爷说王妃不想见他,要奴才们别去打扰您,还说他不想见姜太医。”
“所以你们就由王爷这么乱来?”楚时依简直匪夷所思,心里的火一下子腾起,“他的身子是能这样拖的吗?”
她好不容易才将陆承宇调养的渐有起色,可不能功亏一篑,让他这般胡乱折腾自己。
陈福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王妃不是每晚都会来替王爷施针的吗?到时您还不是一样会知道这事儿。”
楚时依微微一愣:“那陈公公刚才为何拦我?”
“恕奴才说几句逾越的话,王妃应当不知,王爷是在冷宫里出生,七岁以前都是在冷宫里长大的,七岁后才被人发现接出冷宫,后来便直接养在太后膝下,奴才便是那时就一直有王爷身边贴身伺候,可说从小看着王爷长大成人。”
陈福嗓子尖尖细细,一般来说会觉得听了刺耳,但他语调不紧不慢,听起来倒也有几分和风细语的味道,反倒没了寻常太监说话时的刺耳感。
楚时依抿着唇一言不发,耐着性子听他娓娓道来。
“当年,已故宸妃在一次残害皇嗣失手被皇后娘娘撞见后,以前的罪行也一一被查出来,圣上龙颜大怒,令人将其打断双腿、毁去容颜,幽禁冷宫,宸妃当时风华正盛,一夕之间顿失所有,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没多久便得了失心疯。”
当时没有人知道宸妃肚里怀有龙子,宸妃发疯不过只是假象以掩众人耳目,如此才能将腹中胎儿保住。
陆承宇一生下来便随着母亲被幽禁在冷宫之中,不仅没有锦衣玉食,也因为怕他被人发现的关系,只能躲躲藏藏,宸妃不敢跟宫人多要饭菜,可说几乎从小没吃过一顿饱饭,他甚至曾饿得偷吃后花园里的花花草草,只为填饱肚子,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宸妃出生名门望族,从小精通四书五经,所以教导起陆承宇并不难,但她对陆承宇的教养极其严厉。
陆承宇三岁时,只因背不出前天宸妃教他的一首诗,藤条就冷酷无情的朝他落下,不带一丝怜悯的将他往死里抽,直到他记得为止。
陆承宇不止一次哭着问母亲为何要这么对他,他难道不是她的亲生孩儿吗?
他的母亲永远只回他,皇宫是个人吃人的地方,他若不够强大,将来长大被人发现接了回去,很快就会跟她一样,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明白。
并且不止一次的告诫他,以后长大不能相信任何女人,尤其是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能相信。
宸妃后来病死在冷宫之中,陆承宇才终于被人发现,带出冷宫,成了圣元帝的九皇子。
圣元帝对宸妃可说又爱又恨,一开始也是极其不待见他这个突然从冷宫里蹦出来的儿子,是后面到陆承宇再大了点,才对他改观。
而其他皇子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兄弟,就更不加待见了,甚至可说对他极其轻蔑。
入了国子监后的日子,则又更是一言难尽了。
“王妃应该不知冷宫的日子有多难熬,王爷并不如其他皇子那般从小锦衣玉食,他从小过的艰辛,在冷宫时没食过一顿饱饭,好不容易挨到功成名就,却又被身旁最信任的心腹背叛,身中无解奇毒,从此性情大变再也不轻易相信他人,他以前的并不是现在这样喜怒无常的性子。”
“奴才知道王妃对王爷极为上心,不仅为他调养身子,还对他无微不至,却不知为何您突然就开始躲着他了,您躲着王爷的这几日,奴才看得出王爷心情并不好,火气也很大,他几次想找您却又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而作罢,一直在等着您自己来主动找他。”
“这些话王爷是不可能对您说的,奴才又不忍见王爷如此折磨自己,才会将王妃拦下好一一说给您听,王妃若觉得被冲.撞,陈福甘愿领罚。”
陈福说完后便缓缓跪了下去,恭敬地跪伏于地。
楚时依听陈福拉拉杂杂的说了一长串话,一开始听得头都疼了,听到最后却是给听懵了。
陆承宇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不敢找她?
陈福怕不是在跟她说笑吧?
第21章 喜欢
二十一、
楚时依自然不可能处罚陈福了,她摆手让他起身,没再多说,直接绕过他进了寝间。
寝间内,只见陆承宇敞着中衣躺在榻上,双颊异常红润。
楚时依不需脑袋里蹦出来的字提示,只瞧一眼,都看得出这人确实又烧了。
养了一只不听话的崽的感觉为何,她总算是知道了。
楚时依抬手摸了下他的额头,果然滚烫得吓人。
她轻叹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开去命人准备施针器具。
毫无防备下,大手悄然无息的缠.上她的腰.肢,相同的情景似曾相似,楚时依惊呼一声,娇软的身子便沉入锦被之中。
锦帐轻摇,戏水鸳鸯,栩栩如生,一如男人差点要掐死她的那日。
烫热的大掌落了下来,楚时依下意识地闭上眼,摇着头嗫嚅道:“不要掐我,我怕疼。”
陆承宇见她双眼紧闭,面色与嗓音盈满恐惧,瞬间呼吸一滞,觉得心脏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带起一丝类似于疼痛的感觉来。
他好不容易等来了她。
他只是不想让她走
他没想伤害她。
她却怕极了他。
“别怕。”陆承宇的手轻轻抚上她颤.抖的眼睫,生疏笨拙的安抚着她。
他一直觉得在这个世上,不可能有人真心想对他好,因为就连他的身生父母都不曾爱过他,又有谁能真心实意地喜欢他。
然而她却给了他从未有人给予过的温柔与关怀,不求回报的纯粹恋慕。
这些都是他从小便极渡渴望,却从未得到过的。
对他而言,都是罕有而值得珍惜的。
他并非无动于衷,他只是习惯性的不相信任何人。
他只是从来没被爱过,也不知道要怎么爱人。
男人温热的吐息和低哑的声音几乎就在耳边,低沉的嗓音充满小心翼翼。
楚时依心尖猝不及防地轻.颤了下。
错愕的睁开眼,才发现陆承宇俯着身子,双手撑在她两侧,两人之间距离贴得极近,甚至能感觉到彼此呼吸的温度。
男人狭长的眸子微带猩红,里头却闪着小心翼翼的温柔,再搭上那张倾倒众生的精致五官……
楚时依咽了咽涶沫,感觉到心脏又不争气的狂跳起来。
“你,你起开。”楚时依捂着心口,呼吸微乱,两腮飞红霞。
他总觉得,陆承宇的眼神看起来有点可怕。
男人的压迫感太重,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她像条砧板上的鱼一样,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