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生糖
要不是她态度强硬一定要他过来请安,陆承晏恐怕最后连自己怎么被拉下太子之位都不知道。
这般愚笨,也难怪圣元帝要废太子,不废你他废谁。
纯妃简直恨铁不成钢。
她甚至怀疑当初圣元帝立陆承晏为太子的动机,一开始就不单纯。
自从她犯错失宠,太子年幼之时便被强制接到皇后身边养着,母子俩人平时鲜少有见面机会,她万万没想到儿子竟然被养成了这般模样。
“三月以来九弟一直寻孤错处,我俩针锋相对,父皇前几日才为此将孤唤了过去,还勉励孤趁此次机会将手下不干净的人都处理一番,免得日后再被九弟寻着错处,还教孤如何应付九弟,给了许多赏赐,言语间无不是对孤的期望,父皇若想废了孤何必如此!”陆承晏梗着脖子道。
纯妃一听陆承晏的话脸色越发苍白可怕。
当年她一朝跌入谷底前圣元帝待她亦是如此。
圣元帝城府极深、心思极重,他若想收拾一个人绝不会叫对方轻易看破,反而还会对他越发的好,之后再一举将其除去,叫人措手不及。
纯妃起身快步走到陆承晏面前,双手按住他的肩,肃容道:“从现在开始太子务必听本宫所言,本宫是太子的生身母亲,这宫里唯一不会害你的人就只有我了。”
陆承晏抿唇不语,眼神有所怀疑。
……
五月初夏,花開鳥鳴,梧桐花開,清香滿地。
楚时依还未有孕时便极少出府,如今有孕更是足不出户。
所幸王府本就占地广大,其内更是景色幽美,花团锦簇,姹紫嫣红。
庭园里更是摆着数座假石、假山,种植花草树木,满是淡雅的自然香气。
她平时便是让敛秋陪着在府里闲逛,偶尔也会自己摆弄花花草草。
除了听话本外,她几乎是日日于庭园里种花、赏花。
楚时依终于知道为何古代高门大院里,深闺女子的兴趣都如此文雅,不是赏花便是女红女工,因为根本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水榭楼台,迎春花临水而栽,花枝随风拂过水面。
偶尔还有几声婉转清亮的鸟鸣声,从苍翠欲滴的树林传出,倒也极其赏心悦目。
还有那奇形怪状的假山……
楚时依逛到假山前时停下脚步,白皙双颊悄然无息的浮起两抹可疑的红.晕。
她还记得之前除夕那日酒醉,自己异常执着要去假山,不停的抓着陆承宇嘟嘟囔囔、一提再提。
当时天寒地冻,陆承宇自然不可能带着她去假山、如她所愿。
但就在前几日,两人睡前闲聊换交彼此一天行程时,她提到了庭园里的风景,说到了假山时还自我调侃,说当初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如此执着。
陆承宇面不改色、静静的听着她说,但就在她说完后,他居然二话不说亲自为她穿戴衣物与鞋袜,将她抱到庭园假山群中。
宛如个大孩子般,一脸兴致勃勃。
清俊的眉眼微微弯起,俊美矜贵的面庞笑得好看极了。
她见他如此,拒绝之语根本说不出口。
更何况当初的确是也她自己莫名其妙吵着要去假山。
当时已近子时月黑风高,王府奴仆虽都已睡下,但楚时依还是头一回在外边。
偶尔凉风吹过枝叶,只要稍有动静,她便疑神疑鬼,提心吊胆,觉得是有人来了,始终紧紧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半丝声响,无比的紧张。
心脏就似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一整晚都怦怦跳个不停。
那叫一个刺||激。
她也不知那日两人在假山究竟待了多久,只知道如此再来几次,她早晚会心脏病发。
……
她早就知道陆承宇这人忍不得,自从那晚与他说开之后,他隔日便又将宫中产妇千金一科的陈太医召进王府,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询问他近一个时辰。
陆承宇原本是想直接问姜煊便好,但之前楚时依便抗议过不想让姜煊知道两人闺.房之事,他才又改口让人进宫请别的太医过来。
陈太医刚进王府不久,便被这平时寡言少语、冷漠狠戾的晋王殿下问得目瞪口呆、老脸通红。
最后离开王府时看起来都有些魂不守舍,仿佛受了什么极大的冲击一般
陈福亲自送陈太医出府时,只隐约听见陈太医含糊不清的低声说道:“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王爷他居然……”
陆承宇与陈太医交谈时并无第三人在,楚时依见他们谈了这么久,十分好奇他究竟问了什么,便缠.着陆承宇要他告诉自己。
“陈太医说女子有孕,越到中期便越发需要夫君伴随左右,以方便伺候。”陆承宇轻描淡写道。
楚时依不相信两人谈了一个多时辰,就只说了这些。
“那日不是你自己亲口说要我多陪陪你?”陆承宇好笑道。
见她一脸狐疑,索性长臂一伸将人捞进怀中,牢抱于怀。
楚时依脸颊微微烫红。
她撒娇时会比平时稍为大胆,甚至偶尔孟浪,但她的大胆与孟浪也仅止于那小段时间,平时再次回想还是觉得丢人的很。
陆承宇低笑几声,抬手轻轻摩挲她粉扑扑的小脸与嘴唇。
“那、那多陪陪我,为何还要召太医过来问东问西?”楚时依满脸的不解。
陆承宇垂首碰了碰她的唇,鼻尖轻蹭.着她的脸颊,轻轻笑道:“你要为夫日日陪你睡觉,难得小十一如此热情,为夫自然得问个清楚,才不会伤到你腹中的孩子。”
温热的呼吸就吐在她的唇边,深黑的眼眸看着她时带着灼灼笑意。
楚时依几乎是瞬间就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耳尖红得欲要滴血。
这是调戏,这绝对是赤.果果的调戏!
她就知道陆承宇果然是个变||态,忍耐不得,一忍耐就会变本加厉。
……
在假山前驻足发呆许久的楚时依脸蛋一阵热,红扑扑的,初夏的晨光落在她脸上,散发着一层淡淡的白光,煞是好看。
粉色襦裙下的柔.软同时微微上下起伏,呼吸突然的紊乱。
只觉得自己回想完后,唇边似还有陆承宇余留下的浅浅鼻息。
清冷,霸道,却总叫她安心眷恋。
啊,简直太丢人了,她这都是在想什么!
楚时依突然双手捂住烫红的脸颊,原地蹲了下去。
一旁敛秋见状顿时一惊,连忙跟着蹲下扶住她,紧张道:“王妃可是哪里不适?奴婢立刻去叫人进宫请太医。”
楚时依抬手制止了她,红着脸道:“我没事。”
敛秋狐疑的看了自家小姐好几眼,见她脸色异常红.润,小心翼翼地说道:“王妃的脸好红,真的没事吗?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叫太医来瞧一瞧比较妥当,否则王爷怪罪下来,就算奴婢是您的陪嫁丫鬟也是难逃责罚。”
楚时依哭笑不得:“没事,我只是突然有点头晕,兴许是逛得太久了,你扶我回房便好。”
敛秋半信半疑,但还是乖乖听话将她扶起身。
主仆二人散步回房时,却听见外头忽然一阵骚动,王府奴仆们个个神色怪异、匆匆忙忙,杂沓的脚步声中透出一丝紧张的气氛。
楚时依见他们这般,眼皮突突地跳着,心底蓦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神色微敛,立刻将一名小厮随手拦下:“发生何事,为何众人如此毛毛躁躁?”
小厮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启禀王妃,王爷传话回来说京城发生了时疫,疫情来势汹汹极其严重,再过几日可能就会爆发开来,要我们趁尚未传开来前,先去大量采买日常所需的蔬果米肉、鸡鸭鱼等粮食与牲畜,待过了申时,便封死王府大门,所有人不能再离府半步,而过了申时未回府的亦不能再进府。”
楚时依闻言,脸色亦是微微发白,身子摇摇欲坠。
敛秋连忙将她扶住,忧心道:“王妃您当心身子。”
楚时依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颤声问道:“王爷呢?王爷如今身在何处?”
第69章 担心
六十九、
小厮道:“王爷人还没能出宫, 皇上将他留了下来,说是要商讨有关时疫一事, 王爷担心府里的人染上疫病, 故先差人回府安排好一切。”
“王爷可有说他会不会回府?”楚时依攥紧手绢,忐忑不安。
小厮摇了摇头:“这个……这个奴才也不清楚, 王妃可能要问陈公公或苏嬷嬷。”
“陈福如今在哪?”
“回王妃,陈公公就在前厅, 奴才刚从前厅离开。”
楚时依摆摆手让小厮继续去忙他未完之事, 转头与敛秋说道:“去前厅。”
“王妃不是头晕?还是先回房歇息一会儿……”
“无碍。”楚时依打断敛秋的话,“我的身体如何我最清楚。”
说完便朝前厅方向走去。
敛秋连忙跟上。
陈福正在前厅吩咐要买些什么东西, 还让他们能买多少便买多少, 说的清清楚楚、井然有序。
楚时依听见陈福的话心中越发焦躁。
待陈福一切发落完毕, 下人们按命令一个个如鱼贯离府, 她才走到陈福面前。
“王妃。”陈福一见到楚时依,立即知道她的来意,自动自发交待起来。
“王爷说他今日暂且不能回府, 要您莫为他担心。”
果然如她所想……
楚时依蹙眉道:“姜太医可与王爷在一块?”
陈福面有难色的笑了笑,掐着嗓子细声道:“这个奴才就不清楚了,但京城发生时疫想必太医院们的太医都得于宫中待命,王爷差影一回来说他一切安好, 要您不必担心于府中安心养胎便是, 还说从现在起王府上下一切皆听王妃吩咐,除了不准封门与王妃要离府这两件事以外。”
“王爷有令,申时之后王府所有出入口皆由内封死, 无论谁来扣门都不许放人进来,众人也不许离府半步,一旦离府即便之后时疫好了那也不许回来。”
后面这段话楚时依早就听小厮说过,但陈福并不知晓,他仍旧尽忠职守的将一切交待说与她听。
陆承宇就算人不在,一切也都早已安排妥当,一如往昔那般处处都为她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