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下菘
响声清脆。
鹿念看着自己的手掌,傻了。
室内一片沉默。
她反而彻底镇定了。
估计他们之间,要彻底撕破脸了。
秦祀那么高傲一个人,从小到大,她没见他为任何人低过头,别说是这种堪称奇耻大辱的事情。
室内沉默了下来。
她一直没发现,从今早见面起,秦祀的脸色就格外苍白,薄薄的唇褪去了颜色,没有半分血色,额上沁着汗水。
他没有还手,也没有动。
气氛如此难熬。
鹿念硬着心肠,拿起自己的物品,准备彻底离开这里。
地板上落下的影子,动了。
下一步,他却靠近了一些,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
胃疼得厉害,他唇抿着很紧,脸色苍白,一边面颊还留着淡淡的红,是被她打到的地方。
他低声说,“……别走,好吗?”
卑微的祈求。
他是太嫉妒了,才会说出那种话。
不是他不想回来,是没有办法。
他不是赵雅原那种天生就站在高处的天之骄子,他一无所有,活得像条野狗,只能站在泥泞里默默仰望她。
从小到大,他想要什么东西,都只能靠自己的手去争取。
或许手段不是那么光鲜,他也习惯了。
当年,他不想拿鹿念对他的感情去考验,看足不足以跨过那些阻力。
他也不想让她承受那些压力。
只能靠他先把九十九步都走完,把所有的障碍都扫除了,走到她面前,再卑微的伸手,祈求她一个回应。
是用这种卑鄙龌龊,让人瞧不起的手段。
但是他已经尽他所能了。
他把她搂进了怀里。
青年身上清寒凛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似乎烙印在记忆深处的气息,把她紧紧的包裹。
少年时代,因为饮食的不规律和疏于照顾,秦祀就有胃病,鹿念是知道的,甚至也见过他发作。
看他现在的模样,这几年,是越发厉害了。
他抱着她。
但是,因为疼痛的关系,他比平时虚弱太多,手根本没有力气,鹿念只要稍微一用力,就可以把他甩开。
刚才盛怒之下,鹿念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甚至也没来得及,端详一下这房间。
甚至现在,她才发现,屋子里的陈设,和当年他们当年在秋枫路住的屋子一模一样。
鹿念难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她秉性温柔平和,这还是这么多年里,她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甚至连陆执宏说要把她“卖给”赵家时,她情绪波动都不如现在的一半。
无论是什么时候,他似乎都是那个可以轻易激起她情绪的人。
他这么松松的搂住她,没有很用力,黑发垂下,看不清楚神情。
他说,让她别走。
情绪发泄过后,他状况又这么不好,鹿念已经平静了下来。
她让他在沙发上先躺下,拿手机在最近的药店下了单,随后,去厨房烧了一壶开水。
等病好了,是不是又会开始翻脸不认人了,说那些难听话。
鹿念平静的想。
再那样的话,她确定,一辈子都不会再和他有什么瓜葛了。
她这么想着,坐在他身旁,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拉住了。
“松手。”她说。
他似乎睡着了,没有听到一样,似乎是梦里无意识的动作,依旧拉着她的手。
男人指尖很凉,不重的力度,没有握得很紧,却一直萦绕着,不让她离开。
鹿念说,“我是去门口给你拿药,不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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