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的破烂成精了 第19章

作者:林家猫 标签: 灵异神怪 奇幻魔幻 穿越重生

那一年,卢松十六岁,恰是好游玩的年纪。听闻城南十里杏花已开,不带一个小厮,独自一人踏马便去。

行至杏林深处,竟下起了蒙蒙细雨。卢松贪念花海美景,不愿离去。轻风细雨,美酒美景,竟然醉倒在杏林之中。醒来的时候,马儿和钱袋不翼而飞,独独剩了半壶酒。

卢松正踌躇无奈之际,却听得“杏花杏花几月开?”也不知哪家的孩童唱着歌,声音清脆。和着这斜风细雨,十里杏林,倒是颇有些雅趣。

他来了兴致,高声和道:“三月开,处露红妆燕归来。”

歌声停了下来,只听见小儿说道:“郎君,前面有人跟咱和歌呢。”

“想必也是个妙人,且去看看。”说话的人声音清朗圆润,干净得好似山涧清泉。

未见其人,其声便已足够动人。卢松忍不住循声而去。

若卢松当时知道这一眼,会使他几百年来念念不忘,倒不如不相识。

但谁人能知晓身后之事呢?

那时,卢松只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杏林中暗香浮动,他呆立在原处,任由杏花吹满了头,眼中只能看到那陌上的风流少年。杏花再美,在此人面前,也失了色。

“这是哪家的郎君,竟搞得如此狼狈。”一旁的小儿嗤嗤地笑起来。

卢松终于回过神来,整了整衣衫施礼道:“是卢某唐突了,还请郎君见谅。”

“可是卢家六郎,卢松郎君?”那少年笑着问道,眉目如画,笑起来更加动人。

卢松想不到此人竟是认识自己的,心中忍不住有些喜悦,却更加疑惑:“正是,却不知郎君是——”

如此风华美姿之人,若是见过,他没理由会忘记。

“于家七郎,于殊。弟仰望卢郎已久,今日得见,喜不自胜。”少年粲然笑道。

如此,卢松便结识了于殊。

于殊还是涉世未深的少年,说到激动之处,白玉般的脸便会浮起红霞。卢松只觉得他可爱得紧,再一交谈,知他好诗词歌赋,亦有独特见解。一时相见恨晚,直至黄昏之时,谈兴未歇。

卢松的半壶酒早已喝完,无酒不成欢。且这春雨虽不成气候,但他的衣衫早已被雨水打湿,沾了泥土更显狼狈。

于殊唯恐卢松着凉受寒,蹙着眉头,执意要把自己的衣衫脱下来予他穿上。

卢松心头一暖,却也担心于殊受凉,两人竟为了一件衣服争执起来。

还是一旁的小厮看不过去,提议道:“前方有一杏花村馆,有美酒可吃,还有火炉可烘干衣裳,何不前去歇息一晚?”

于殊击掌笑道:“杏花村馆倒是个好去处。”他看了看卢松,蹙眉道:“只是步行,怕是要一个时辰。等到了村馆,卢郎的衣服已经湿透,若是感染风寒,可真是折煞我了。”

“我既非女子,区区春雨,不成气候,这倒无妨。”卢松摆手笑道。

于殊却执意道:“卢郎何不同我共骑一马?”

“这可使不得,我衣衫尽湿,浑身是泥……”卢松连忙拒绝。

“卢郎莫要推辞!”说着于殊竟直接拉他上马。卢松唯恐马受惊逃窜伤到于殊,只得答应于殊,与他同骑一马。

于殊少年心性,骑得很快,将小厮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两人放声大笑,杏花春雨,策马而驰,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待到了杏花村馆,天已经黑了。两人下马,携手进屋。此馆虽小,但胜在精致,尤其是里面的杏花酒,别有一番风味。

屋外细雨霏霏,沙沙的声音极其悦耳。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卢松褪了衣衫,放于火炉上烘烤。

于殊笑道:“于郎醅酒赠卢郎,不知卢郎烘衣是为何?”

水汽氤氲,满屋都是杏花酒的香气。于殊的脸在其中,更显唇红齿白。卢松不觉心动,起了耍弄他的心思。

他拿起衣服,微微一笑道:“我亦赠衣予于郎。”

卢松本是打趣,谁知于殊竟将那沾了污泥的衣服拿了过去。他冲卢松笑笑,竟然伸手去解自己的衣衫。

“你这是做甚么?”卢松心头一惊。

于殊凑过来,一时间,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卢松甚至能闻到于殊口中淡淡的杏花酒气,令人微醺。他向来很少与人如此亲近,平时若有人挨他如此之近,恐怕他早已浑身不适,拳脚相向了。

但是现在,于殊离他如此之近。卢松甚至能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蝶翼似的颤动着。他却并没有丝毫不适,就是心跳得厉害。

卢松伸手去推于殊,竟没有推动,于殊反而捉住了他的手。

于殊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卢松,干净的眸子里都是他的身影。

“你……”一出声,卢松方才觉得自己的嗓音有些暗哑。

于殊突然放开卢松的手,轻轻地笑起来:“卢郎,你脸红了。”

卢松也笑起来:“你亦——”

一吻封喉。万籁俱寂,只有彼此的呼吸交织,空气里弥漫着杏花酒的香气,是醇厚的醉意。

杏花村馆一别,两人虽未多言,彼此也心照不宣。卢松若探得何处有好山好水,定然邀于殊同游,于殊亦是如此。

倏然四年已过,两人情意越浓,早已燕饮盟誓,私定终身。卢松已到及冠之年,家中为他定下了一门亲事。卢松本想借故推脱婚事,不料他的阿娘竟以死相逼骗他回府。

“家门不幸,其罪可诛!”

阿耶的话回响在耳畔。卢松跪在卢家祠堂,低垂着头。阿耶命令他看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好好地反省自己。可他想不透他和于殊相爱怎么就变成了“其罪可诛”。

难道只能如这冷冰冰的牌位般,仅仅为了传宗接代的爱才不是罪孽?

他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阿耶亦与他僵持了三天三夜。他还是妥协了,答应成亲。

新娘是当地有名的大家嫡女,卢家讲究排场。大婚当日,迎亲的队伍排满了十里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