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百酒狂宴
与前次不同,这回梦中的情景顾素未记得十分清晰,尤其是最后那声隐怒之语,仿佛刻进骨血中,叫她此刻想来都觉着心颤。
不知是否因了梦境影响,即便寝殿内燎炉同地龙都燃得正旺,身上也是贤妃送与的姑绒锦被,可她全身尤其是手脚却止不住地泛冷,凉如冰窖。
撑着额头,顾素未思索良久,最终放弃再次入睡,起身穿了鞋袜,穿了披风往软榻处走去。
那小宫娥退出里间后,便又回到了燎炉旁守着,眼下见顾素未自己起身,先是一愣,随即赶紧迎上去。
“娘娘。”
“去替本宫点个手炉,再取两件厚衣来。”顾素未说着坐上软榻,“这会子睡意散了,不若在这坐坐。你拿了东西便回来,也不必惊动旁人了。”
那小宫娥听后应了声诺,便悄声退出寝殿,接着将门轻合上。
因着受凉,顾素未便轻按着指尖,想叫上面染上些温度。
脑中却一直回想着梦中的场景。
她其实很少做梦,便是梦见什么,也同上回一般,醒来便忘了。这次的若单是记得便也罢了,横竖只是梦,梦中之事当不得真,可偏偏,那梦带给她的熟悉感令她不容忽视。
原不过一场清梦,可梦中的一切都叫她觉着真实,仿佛真的发生过似的。
“怎么会呢……”
思及此,她不由地低声呢喃。
她虽是重活一世,可上一世连同这世,她都未曾有过梦中那样的记忆。
额间隐隐作痛,她的指尖不禁带了三分力气。
似乎自她重活以来,许多事就变得不可控起来。
她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软榻上,直到小宫娥将手炉同衣服取来后,也未曾挪动过步子。
第二日知秋早起来寝殿,想着替她梳妆一番,却被坐在软榻上的人弄得一怔。
“娘娘!”知秋拧眉,接着疾步走到她身边,“您怎的在这坐着?”
跟在她身后的掌衣手中捧着今日顾素未要穿的衣物,知秋边说边将其拿起展开,披在顾素未身上。接着伸手摸了摸对方手中的手炉。
“呀,这暖炉都这样凉了。”说着将手炉从顾素未手中拿出,交给身后宫人,又赶紧将新燃好的塞进顾素未手里。
顾素未原是因着心中多少疑惑不得清楚,又再难入睡,方在这软榻上坐会子,便把先前那小宫娥也遣了出去。
不曾想这一想竟到了天明。
看着眼前的知秋,顾素未启道:“夜间无事,便起来坐坐。”
知秋听后眉拧得更厉害了。
“您明知自己这身子受不得凉,还这般坐了一夜……”
“没有一夜。”顾素未打断她的话,纠正道,“是半夜。”
知秋顿时噎住,接着愈发念叨起来:“前些日子喝药时,您还一直念着,说不喜欢那药味,几次三番想要瞒着奴婢将药倒掉。眼下好容易好了些不必用药了,又开始不拿自己身子当回事,冬日夜里本就寒凉,您……”她说着一顿,似在思索什么,末了干脆道,“您若还这样,奴婢便叫人去告诉贤妃娘娘,叫她来说您!”
顾素未一听忙道:“别,有个你念我就够了,要再算上她,我可真不得安生了……”
她这话未说完,便听得寝殿外响起道熟悉声音。
“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还不能叫我知道了?”
说着,便见一道绯色身影自殿外进来。
“唷。”贤妃看着坐在软榻上尚未梳妆的顾素未,扬眉道,“半日未见,你竟连睡觉地方都换了,是里面那床睡腻了,所以挪到这地方来的?”
她虽笑着,可眼中并无一丁点笑意,显然已猜出几分目下情况。
顾素未见状面上扬起一抹笑,正要开口,便听得贤妃又道:“知秋,赶紧替你家娘娘拾掇拾掇,若是因此又受了凉,本宫整好叫霍司医好好开副药,替你家娘娘治治。”
看着对方似笑非笑的神情,顾素未悄悄瞪了知秋眼,才对着贤妃道:“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就收拾好过来。”
说着叫宫人上茶,才在知秋搀扶下下了软塌,往里间走去。
小半个时辰后,顾素未收拾停当,才又回了来。
她自知自己做得这事理亏,也不好轻易开口。倒是炕几对面的贤妃,盯着她半晌,果然如她心中所想一般,将她狠狠数落一番,直到她掩面告饶,保证自己日后再也不这般,方才罢休。
眼见对方消了气,顾素未这才问她怎的来了也不叫人通禀一声。
“我原想着看看你起身没有,谁料到竟撞上这样好戏,你大半夜不睡觉,倒坐在这软榻上不知作甚……”
顾素未见她似乎又要卷土重来,忙止住对方,将话头引至别处。
“昨日叫人去绫绮殿找你,原是有事要说,只是后来宫人来回说你未曾自命妇院回来,这才请你今早过来。”
贤妃原说了她一回,心知她已得了教训放在心上,便也不再揪着不放,因而听了她这话,便顺着道:“让我猜猜……昨日你叫了兰灵去泰安殿,晚些便又派了人去我那,想是泰安殿那边真得了什么消息罢?”
第39章 流言
见贤妃已猜了出来,顾素未也不拐弯抹角, 略一点头便将昨日兰灵说得情况告知她, 末了道:“眼下虽不清楚对方究竟什么主意, 可眼见着元正要到了, 总要上心些。”
贤妃听后眉间一蹙, 沉思片刻方道:“其实先前我便想到了这一处,只是未料到真个有人这样等不及。”她指尖轻点,半晌才又续道, “你叫我来想必心中已有了一定决断了,你且说说你的想法。”
顾素未闻言扬唇笑道:“清漪你怎的这般急,来得早了目下都不觉着饿么?”她说着将知秋旁的兰灵唤上前,“去那边瞧瞧,看早膳备好了吗?”
原来昨夜入睡前顾素未特意下了令, 叫小厨房今晨提前备好早膳。
兰灵听后应了声便退了出去,不多时又回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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