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糖话梅
“大嫂她现在怎么样?不……我不信,我要去看她,我不信孩子会没了。”沈延玉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本来还捂着伤口的手也放下了。
可她刚刚走了两步,就被太子的长剑挡住了去路,他的眼中只有恨:“孩子已经没了,你现在连阿音也不放过么!”
“我没有。”沈延玉任由他将长剑指向自己,她摇着头,眼眶微红。
她怎么可能会伤害对她温柔以待的太子妃?她怎么可能会那样做?
“不是的,大哥,我没有让人去告诉大嫂,王尚书的事,我没有。”
太子冷冷一笑,手里的剑也握得更紧了:“那个叫小满的宫女,是你的人吧?她亲口承认,是你指使的。怎么,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么?”
听到太子的话,沈延玉不可置信地摇着头,身形踉跄几乎快要站不稳。
“不会的,不可能是小满做的,不可能的。她跟了我六年了,她不是那样的人。”沈延玉微张着唇,眼中只有惊骇。
“大哥,一定是有误会,你不要被旁人的诡计欺骗了,一定是有人想要挑拨我们的关系。”沈延玉看着太子,眉头悲伤地皱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
“哥,延玉不会这样做的,她一向最喜欢大嫂了,你知道的。”沈易阳回过神,急忙上去握住了太子持剑的手,恳求地看着他。
“今夜王尚书自缢之事,阿阳,我只告诉了你,而你告诉了沈延玉吧。除了你们宫中再无他人知晓,你说,我该信她么!”太子积压在心头的悲痛和怒火在一瞬间爆发,让人不敢看他,亦不忍看他。
沈易阳往后退了几步,双目通红,可他还是摇着头:“我,我不信……不会的。”
不会的,延玉不会做那样的事,他不信。
雷声大作,豆大的雨滴顷刻间落了下来,打湿在庭院中三人的身上。
“大哥,真的不是我,你信我,好不好?”沈延玉看着他,眼泪那就样滑过脸庞,整个人都失了力气。
不是她做的,为什么不信她……
“如果不是那个叫小满的宫女,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你的人,阿音不会信的。她信的不是那个宫女,她信的……是你。”太子浑身都湿透了,他的声音在雨中显得那样落寞,却字字清晰地钻进了沈延玉的耳中。
隔着雨帘,她眼中的惊骇在一瞬间被悲恸填满。
是她,害了太子妃。
沈延玉颓然地瘫倒在地,脊背弓起,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她就那样痛哭了起来,心头的悲伤压得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是因为太子妃对她深信不疑,所以才会中了别人的圈套。
都是因为她。
一旁的沈易阳蹲在了地上,用手挡着脸,虽然双目紧闭,却还是不可抑制地流出泪。他们兄妹三人,怎么会走到今日的地步啊。
“对不起,大哥,对不起,可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小满是细作。我从未想过害大嫂,我没有。”沈延玉颤抖地伸手想去抓住太子的衣摆,她抬起头,死死地咬着干涸的下唇。脸上的泪连雨水都冲刷不尽。
她该察觉到的,她该早一些发现小满不对劲的。
如果她今日没有让小满去送药,是不是就不会给她机会做这样的事了?
或者她应该亲自去,她为什么没有亲自去?她为什么给了旁人陷害太子妃的机会?
她的心头像是被一把钝刀割开,绵长又迟缓的痛。
谁都可以背叛她,可为什么偏偏是小满?
她们在一起,六年了啊。
太子根本不信她的话,他眼中寒光闪过:“拿命来赔吧。”手中长剑抬起就要刺穿她的胸口。
”不要!”沈易阳飞身冲了过来,可那长剑又快又狠,他整个人都因为跑的太急而摔在地上,还是晚了一步。
锵锵一声,长剑和重剑相撞时,激起火光,在暴雨倾盆下转瞬即逝。
“动她,你想死么?”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冷得像冬日里结在叶片上的寒霜。
潇潇夜雨中,一袭暗色长袍的人就挡在了沈延玉面前。衣袍宽大,挡住了所有指向她的怀疑和刀剑。
沈延玉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眼睛因为雨水的冲刷而看不清周遭的景象,可她目光所及只有挡在她面前的身影。
沈琏来了。
她的肩膀抽动,整个人都像是瞬间被掏空了力气。
夜雨中,长剑被击落在一旁。而沈琏的重剑就抵在太子的咽喉。
“你能伤她,不是她怕你,只是她敬你。”沈琏的剑往前了一分,太子的咽喉便渗出血丝,“可我不一样,谁动她,我杀谁。”
他的声音穿透着雨水,打在人耳里,无端端让人觉得发寒。
太子丝毫没有退缩,迎上了沈琏冰冷的眼神,他反而笑了:“是么?我也一样,谁动了阿音,我便让谁偿命。”
“沈琏,你疯了么?还不把你的剑放下!”沈易阳快步走了过来,怒瞪着沈琏。
“帝王心术半点也没学会,难怪被人压得毫无还手之力。”沈琏唇畔勾笑,带着些嘲讽。
“你若还是如此愚蠢,终有一日,你身边所有的人都会被你害死。”
听到沈琏的话,太子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藏在袖袍下的手收紧,连额头的青筋都暴起了。
沈琏不再多言,只是收回了剑。他转身看向沈延玉时,脸上的煞气消弭,只剩下担忧。
沈延玉看着近在咫尺的沈琏,他的眉眼还是那样温柔,眼神从未对她有过一丝一毫的变化,始终信她,护她。
她的唇瓣翕动,嗓子却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