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糖话梅
“呸,这事钱就能打发了?你们骗我们的丫头来读书,她们读书有什么用,能当官么?能赚钱么?学再多,还不是要回去嫁人的!别废话了,赶紧让她们跟我们回家。”
“就是,也不知道你们这破学堂给她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要死要活地非要来上学。”那几个人也是气急了,不仅想讨回钱,还要把女儿也引回家。
沈延玉皱了皱眉,学员偷钱确实不对,可她们也并不知情。这些人来闹事,是要害了学堂的名声。
她看了看那几个女童,都是瑟瑟发抖地躲在魏四姑娘身后,恐怕今日的事不好好解决,她们回去少不了要挨一顿打骂。
她看了看对面这几个男人,他们无非是觉得自家女儿来上学是浪费钱,既然问题出在钱上,此事也不算难办。
“你们的女儿可以来我的医馆学医,我不仅管吃,还会给她们工钱,你们这回满意么?”
沈延玉的话音刚落,那几个男人一听有工钱拿,有人就动摇了。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你把她们拐去卖了怎么办?”那些人虽然不让女儿来学堂,但是好歹也是自己的孩子,还是不会为了钱把她们往火坑推的。
“你们尽可放心,我这是有批文的正规医馆,也不会让她们受委屈,只要你们同意让她们继续上学即可。”沈延玉知道他们的顾虑,她又不是拉她们去做活,也只是教她们医术罢了。
魏四姑娘见他们有所松动,也耐心规劝:“现在,女子上学确实不能从官。可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也是女子,却可做先生,还可做大夫。以后女子能做的事只会更多,若是没有学识,只会什么都做不成。”
身后的那几个女童也抽抽搭搭地哭着。
几个男人一时也为难了,他们不懂这些大道理。就只知道,女娃娃是用来嫁人的,上学有什么用?
“我的医馆,可以给她们一个月一吊钱。但是学成后,得留在我的医馆三年。”沈延玉只求个有来有往,她不是开的善堂,只是尽力去帮扶罢了。
听到沈延玉这话,那几个人都愣住了,一个月一吊钱啊,他们平时下苦力种田都赚不到这么多。他们又见自己女儿哭得伤心,当即也退让了。
“那行,一个月一吊钱,不许赖账,还有,得让我们去看看你那个什么医馆是不是做下流勾当的。”
沈延玉见他们退让了,也松了一口气。这些要求也是情理之中,自然也答应了他们。
“白公子,你这伤想怎么算?”沈延玉看了看旁边的白重山,毕竟他还平白负了伤。沈琏将人扣着的,这事就是看白重山要不要追究了。
“罢了,一点小伤而已,也是我自己冲上去的,既然事情都解决了,也不用横生枝节了。”白重山虽然有些恼火,但是学堂的事解决了,他也就不在意了。况且这些人也拿不出钱赔他的医药费,也不必为难了。
沈琏见事情了结了,也就放了那个人,缓步走回了沈延玉身旁。
魏四姑娘正在安抚那些女童,又看了看白重山的胳膊,别过眼:“你随我去进去上药吧。”
听到她的声音,白重山简直要怀疑自己听错了,笑吟吟地跟在她身后。
魏四姑娘瞧了他一眼,颇有几分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沈延玉也留下来善后,看了看地上的牌匾叹了口气。
“你们去了拿梯子来,将牌匾放回去吧。”沈延玉刚刚吩咐旁边的杂役,沈琏就抬了抬手。
“不必如此麻烦。”他拿起地上的牌匾,脚下一点就翻身而起,将手中的牌匾稳稳地挂了回去。
沈延玉见他身轻如燕,又想起上次他能踏水而行,心里更是啧啧称奇。
“阿琏,厉害啊。要是我当初也学学武就好了,说不定也能飞檐走壁了。”沈延玉也不由得感叹这天下奇技淫巧的,唯有武功最为实用啊。
沈琏抿唇一笑,带了几分宠溺地看着她:“阿玉不需要学武,你要什么,我替你拿来便是。”
沈延玉见他话里认真,好笑地挑了挑眉:“我又不是要你做贼。”
见她眉飞色舞的样子,沈琏微微有些失神。良久,他抿了抿唇,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他将目光放到了别处,话在喉间来回了几转才说出口:“阿玉,你明天愿意陪我一起出去走走么?”
“明天可以啊,不过得晚一些。”沈延玉想了想,这几天不算忙,她还是抽得出空的。
听到她的话,沈琏抬起眼看着她,声调轻缓:“当真?”
“嗯嗯,我回去就把事情都安排妥当,明日肯定不会失约的。”沈延玉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她昨天都说了要陪他,却失约了,明天怎么也要抽出时间来。
沈琏弯了弯眉眼,眼里一点一点溢出笑意:“好,我明日来接你。”
沈延玉笑着应了,见他这么高兴,想来他是在军营闷坏了,那她明天可得带他出去好好转转。
只不过这几日她被医馆的事都忙得晕头转向了,都记不清日子了。
忘了明天是三月初九。
桃花节。
第48章 桃花盛节
天色将晚,沈延玉正在整理药材,她望了望门口,今日的病人倒是少了很多。
几个女医师围在一起有说有笑,时不时看向沈延玉,像是有什么话想说。
几个人把坐堂大夫雪柔往前推了推,冲她挤眉弄眼的暗示。
雪柔犹犹豫豫地走到沈延玉旁边,脸上还带了几分绯色:“姑娘,今天我们能不能早些休息呀?”
沈延玉将苦菊草归置好,转头看了看她们几个,都是目带期盼地看着自己。
“好啊,那今日就到这儿,想提前走的就先回去吧。”
“谢谢姑娘!”几个女医师一听她的话立马眼前一亮,暗暗欣喜。
“阿玉。”
熟悉的声音响起,沈延玉抬头向门口望去,倒是目光微怔了一会儿。
沈琏站在门口,今日他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袖口处涌动着流金色,一头墨发扎起,留了些碎发分拨在额前。微微挑起的眉眼带了几分清冷的色调,薄唇微抿,却漾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