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岚十二
老皇叔平日看上去不讲究,可自觉是去皇宫,只带了两个侍卫,此时哪里挡得住。正当侍卫想要在马屁股扎上一刀,帮助王爷跑路时,有一大汉冲了过来。仅拿一扁担,同侍卫们一同将山匪打炮。
老皇叔十分感动,问道:“壮士哪里人啊?”
“小人蜀地人士,本是上京参加武举,落了榜,如今没有盘缠回乡,便想帮人挑些东西,挣些钱财。”洪树说道。
老皇叔看他刚才的武功比自己的侍卫好多了,便道:“你救了我性命,我原该给你些银两,若是你愿意做我的侍卫,那就更好了。”
洪树露出为难神色:“可我想回到家中。”
“哎,你可以考虑考虑。”老皇叔笑道。
到了皇宫,老皇叔依旧同以前一样,将最近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讲了出来。他深谙做臣子的道理,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生活,能让皇帝更加信任。当中,包括路上遇到的山匪和侍卫。
皇帝得知后,忙问:“皇叔可有伤到?”
“没有,老臣无事,陛下莫要担忧。”老皇叔说道:“救我那壮士武功极高,是本次武举的举子,正好落了榜,待会带他回我府上,做我侍卫。”
“武功很高?”皇帝微微皱眉。昨日宿在庆和宫,一个夜间,飞来七八只鸽子,腿上都缠着信件,诉说武举作弊的事情,甚至还附了被替换的考生名单。
“对啊。”老皇叔说:“以一敌六呢。虽说山匪武功一般,但这气势比一般人强许多了。”
皇帝听完后,问道:“此人叫什么名字?”
“洪树。”这个名字,正好同信里面的名字,对上了号。皇帝没有继续问,只关心老皇叔的身体。
老皇叔离去后,皇帝便召了一个与此次考试毫无关系的大臣,查一查武举一案。
顾辰飞知道,这个大臣也同太子关系不错。他在夜里,命人将他曾经犯过的事情,用书信投递进了府中的大门。
第二日,这位大臣便称病。
一连召了几位大臣,最后都以称病告终。皇帝知道背后之人,不肯罢休,只好换了几个清廉耿直的大臣,彻查此案。
顾辰飞得了消息后,依旧像往常一样,在当值的日子里入宫。午间的时候,在皇宫里遇见了太子。
太子笑问道:“世子当真要彻查到底?”
“太子是说武举一案?那是陛下在彻查。”顾辰飞说道,武举舞弊一事,宫内外已经是沸沸扬扬。
“我想听世子一句真话。”
“武举舞弊,有失公正,长此以往,不利于朝堂风气。”顾辰飞凛然道,依旧没有承认。
太子先前并没有想过为了此事同顾辰飞发生冲突。可是最近顾钧同自己往来密切,定要将林兆源从名单中挤出来的,他一查,林兆源家中没有朝廷根基,便做了个顺水人情,谁料惹出了后面的事情。
见他态度坚决,太子并不惊慌,只道:“那就祝早日查出真相了。”
三日后,大臣汇报了结果,贿赂兵部右侍郎的人,是赵太师门下的学生。皇帝便将涉案的几个臣子,贬的贬,罚的罚。
可太子殿下,从表面到内里,没有因此事受到一点创伤。反而是赵太师,因为学生私底下早早为太子效力,不得不为他承受着风波。
原本关系就不甚好的太师府和毅王府,斗争更加焦灼了起来。
事情的结果,顾辰飞并不惊讶,唯一吃惊的是太子的为人,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心思缜密。这一点,怕是一手教他的老师,都没有察觉到。
胡莲心回太师府,亦受了一顿训斥。赵诚在此事中,不得已将自己最得意的门生推出来,心中难过于太子如此不成器,丝毫不觉得自己被利用了。
胡莲心恭顺地听了一顿数落,末了不忘孝顺地安慰赵太师。
太子陈襄心情正佳,见到她回来,主动问道:“今日从太师府回来,太师可担忧我们?最近朝中多事,是我这个太子,有愧于恩师教导。”
“太子言重。”胡莲心忙道:“祖父不过是年纪大了,喜欢嘱咐晚辈,说久了,也是有的。”她知道,这两个人,一个都不好得罪,没必要在此时煽风点火。
“哦。”太子端详着胡莲心,没看出端倪,又微笑道:“太师没有怪罪我就好。方才我看你的神情,还以为出了事情。”
“怎么会。”胡莲心笑道:“只不过是听说了一件离奇的事情,又觉得做不得准。”
“何事?”
“前些日子,我在路上遇见毅王爷的侄女,熟络了些。她同我说,她母亲曾经见过,顾世子出生是个半夜,有人从外面抱了襁褓进来。”胡莲心只当做一件神秘逸闻来讲,一派天真好奇的样子。
太子心里一凛。对于顾辰飞,他心中一直隐有不安。“她还说了什么?”
“何氏后来还找人问过,都说是奶娘的孩子。可她清楚地记着,毅王妃当年早产,奶娘是白天临时找的。”胡莲心笑道:“我心中一边觉得这件事情离奇,一边觉得南诏国那群人,说话也不是全无根据。”待看清楚太子凝重的神情,她忙闭了嘴巴。
“事涉朝廷重臣,父皇金口玉言,说过他就是毅王爷的孩子。此事,你不可再随意提起!”太子寒声道,一改往日温和之态。
胡莲心忙道:“妾身明白。”声音听上去像是在颤抖,心中却在得意。
皇宫,皇帝召了毅王爷进宫说话。
皇帝说:“太子行事所为,让朕感到疑惑。”他对近几年的政事没怎么上心过,可以毅王爷为首的几位重臣,时常将重要的事情汇报于他。太子的学习情况,他也是了解的。
天家父子之事,毅王爷深知臣子本分,并不想多言,只听着。
皇帝叹口气:“像此次武举一事,更改的榜单名录,皆是因为他想养自己的心腹。可朕多年不问政务,只将政务交由你们几个大臣,太子在朝中,既无兄弟争位,也无父亲疑心,为何要绕开所有人,利用武举,暗中行事。”
“臣忠心耿耿,尽心办事,对太子从未有不敬之举。”毅王爷跪下说道。
“顾卿,你起来,我叫你过来,自然不是兴师问罪。”皇帝叹道:“不止这一件事情,许多事情,朕都感到不解,太子在宫中,对诸事,皆有防备。”
“请陛下明言。”毅王爷道。
皇帝道:“当年赵诚带着他,持信物,到了皇宫,我一看年龄和信物都对的上,就没多疑。只命人去了他自小长大的村落,调查他的过去,是一名无父无母的小乞儿。我如今有些怀疑,便想重新调查。”
“是。”毅王爷恭敬道。当年认回一事,十分匆忙,他不在京中,回去才听说东宫要立新太子。
“你将手头的事情吩咐了,便借巡视黄河河道的事情,悄悄命人去太子从小居住的村落,探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