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簌晓
他这般倨傲从容的人终是失态了,无限震惊激荡在胸中,他却是被刀压在脖子上只能死死地盯着那张笑容灿烂的芙蓉面。
沈初黛轻轻“咦”了一声,伸出青葱如玉的指尖二话不说地从他手腕上抢走了紫檀佛串,笑眯眯地道:“真好看,我要了!”
穆冠儒:……
碧池!
他气得咬牙切齿:“沈初黛,还给我!”
沈初黛却是轻轻瞥他一眼,理所当然地道:“到了我手里地,就是我的,岂有还的道理!”
懒得与他废话,她招招手:“我乏了,将他们都押下去。”
沈初黛轻笑了一声:“就关在冷宫里吧。”
一阵喧嚣后,景仁宫又恢复了安静,隐隐有梵音与哭声传来。
沈初黛轻轻打了个哈欠,走到内殿里瘫倒在床上,忙活了一晚上可把她累坏了。
她将紫檀佛串戴在自己的手腕上,透亮的日光从薄薄的直棂窗纸外透过来,显得她的皓腕如白皙透亮,透过阳光她瞧清里头镂空着刻得十八金罗汉。
她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睡意终将席卷而来,她含糊不轻地嘟囔道:“这本来就是我的嘛。”
☆、第二十六回
作者有话说:
【时间线:皇帝死后第二日】
不过小憩了一个时辰, 沈初黛便被隔壁乾清宫的哭声给吵醒,她有些迷糊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素白的帷裳。
皇帝殡天, 全宫上下皆是这素净的颜色, 那泣声缠绵在耳边使得她情绪也有些低落。
她本以为见过皇帝死了那么多次,她早该习以为常, 甚至内心没有丝毫波澜。
可是不是的。
当鲜红带着温热气息的血液喷溅到她手边,看着他原本泛着怡愉的眼眸一点点暗下去, 直到了无声息。
那本该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纵使她尚未对他起了男女之情,也不该是这般度过。
沈初黛心处的一角轻轻揪起来, 像是一根未及时拔除的刺被愈合的肉包裹起来, 让人想忽视却忽视不掉的疼。
她猛地从床榻上翻起身, 轻拍了两下心口。
疼个球!
疼也没用, 她先爽了再说!
沈初黛将身上的嫁衣脱下,换上素白孝服踏出殿门,在外头守着的闫旭迎了上来:“皇后娘娘, 那些大臣被分别关押在冷宫的各个殿中,您看要不要上刑或是熬鹰的法子?”
沈初黛摇了下头,否定道:“上刑旁人会瞧出来,熬鹰又太慢了, 我没时间了。”
她想了想, 吩咐道:“水里加巴豆,给他们喂下去,把夜壶全部移走, 要想解手的就写下一份负罪书,若是不肯就憋着吧,就算是忍不住了臭得也是他们自个儿。至于穆冠儒暂时不用管,待我闲了再去收拾他!”
那群臣子大多都是自诩清高的学士,能忍受这般屈辱多久呢,她很是好奇。
闫旭有些担忧:“娘娘,若是他们寻死觅活呢?这个时候若是闹出了人命,恐引纷争。”
沈初黛弯了下唇:“怕什么,你只需要传我一句话去就行。”
她眸光遥遥落在乾清宫顶的垂脊上,那里齐齐一排仙人走兽。
“命妇们可都在宫里哭丧,累了大半天,她们可经不得折腾,叫他们考虑清楚了再行事。”
沈初黛话语兜转:“至于那些禁卫,旁的暂且不管,先将那首领王峥审出来,务必严刑拷打,速战速决。”
京城里的兵力大部分都被沈家军解决掉,待远处的兵力赶来,早已是皇帝头七之后,她根本不必担心。
一切交代完毕,沈初黛轻轻捋平袖口褶皱,刚准备往乾清宫走去,却是又听太监来报:“皇后娘娘,容毓求见。”
她眸光一亮,笑了下:“来得刚好,刚好派上用场。”
****
乾清宫
宫眷与命妇们皆跪趴在殿外哭丧,他们已是哭了一个上午,声音也渐渐微弱下去。
不少人已是又累又饿,却还是硬撑着不肯做那第一人,他们一面哭着一面用余光观察着旁人的动静,就在这时却是听到外头急促的脚步声。
他们忙是用余光往声音的方向瞥去,只瞧见一个窈窕的素白身影从殿外,踉跄地往皇帝梓宫的方向跑去,她伏在梓宫上哭得梨花带泪,泣不成声。
纤细的身姿似乎一吹便能随风而去,她哽咽道:“皇上,您自登基以来一向仁厚节俭、内政修明,是个实足的好皇帝。可您这几个月来却屡遭奸人刺杀,臣妾是万万想不到,他们竟是选在这般大喜的日子下毒手,都是臣妾无能,没有护好您。”
围在殿外的宫眷与命妇们仔细一瞧,方才看出那身影正是皇后沈初黛,她们皆是从各自眼中看出疑惑,不是说刺杀皇上的罪人就是皇后吗,如今皇后怎么从天牢里放了出来。
听她口中这话,似乎贼人另有其人。
又见沈初黛轻轻靠离了梓宫,突地从袖口间拔出一个匕首来,泣声道:“皇上,是臣妾对不住您,臣妾这就随您去——”
眼见着那刀锋泠泠的匕首便要刺在她的心口上,一个拂尘却是横空飞来打断了她的自尽,她纤细的手腕一颤,匕首便掉落在了地上。
众人看过去,只见那门口站着一位青色道袍头戴上清冠的隽秀道士,风微微鼓起他宽大的袖子,无尽的仙风道骨。
正是容毓。
不少宫人皆是认出对方的身份,想要躬身作揖却又有些犹豫,如今沈皇后乃是刺杀皇帝的嫌疑人,而沈皇后又是容毓真人亲自选出来,说能改变皇帝命格的人。
结果不出一个月,皇帝便殡天了,这事儿怎么想便不对劲。
便是再深信道教之徒都起了疑心,这容毓究竟有没有真才实学。
被众人的目光盯着,容毓清俊脸上丝毫未有畏色,顺着众人让开的道路走过去。
沈初黛美眸中闪着泪光:“真人,您不是说臣妾能改皇帝命格,可为什么皇上还是惨遭不幸……”
她说到后面有些泣不成声。
容毓淡声道:“命格能改,却抵不过奸人数次的阴谋诡计。若不是娘娘,皇帝早该在选秀当日……总之娘娘已是尽力了。如今皇上死的不明不白,娘娘更需要坚强起来,主持大局才是。”
他话音刚落,外头禁卫便押上了一人,那人众人皆是认得,正是摄政王的心腹禁卫首领王峥,只见他发丝混乱,狼狈不堪,身上不少伤痕,常服上血迹斑斑。
那禁卫高声道:“皇后娘娘,王峥昨日逃窜出城被巡城守卫抓住,属下们审讯了半日,他终于写下伏罪书,交代了一切,刺杀皇上并嫁祸给娘娘是摄政王所为。其余人证物证,属下们已经按照王峥所说,一一去查实,还请娘娘来主持大局。”
沈初黛被歌七搀扶起来,她脸色苍白得宛若被雨水浇打的小白花,极是楚楚动人的姿态。
众人皆瞧出来她眉宇间那抹憔悴绝无可能装得出来,心头的天平也不由放正了些。
她们从殿中走出院子,容毓突然从角落中拿了把雨伞给了歌七道:“待会儿恐会下雨,莫要淋湿了娘娘。”
众人抬头看了看天色,天空一碧如洗,唯有和煦的日光,怎么看也绝不像下雨的模样。
然而不过半柱□□夫,天色突然阴沉了起来,狂风席卷将殿前漫天的白幡吹得飒飒作响,随之便下起了愈来,雨点像豆粒打在身上生疼。
歌七给沈初黛举着伞,见着这雨说来便来,倒也奇了:“真人不愧是真人,就是连下雨便也能算出来!”
沈初黛笑眯眯道:“那是,作为一个‘人工天气预报’,他还是极准的。”
乾清殿外头,雨水浸湿了众人身上的棉袍,棉袍厚重沾在身上,寒风吹来身上一阵阴冷,难受极了。
然而如今国丧却是没有一个人敢离开,他们跪在地上继续哭着丧,只是对容毓的能力深信不疑起来。
甚至有擅长作“墙头草”之人找上了容毓,想请他算下一任新帝的人选,好早一步巴结讨好。
容毓却是高深莫测一笑:“老天自会告知。”
*****
容毓真人在乾清宫那神举传遍了京城,第二日便有人在京郊挖出了枚石碑,上头刻着“沈氏镇江山”。
而被锁进冷宫里的臣子们都是做好誓死不屈从的准备,谁知道沈初黛竟然这么狠,这巴豆水一下去,肚子就有了反应,搜遍了全屋却是没有夜壶。
各个殿门也皆都上了锁,便是怒斥或恳求都无人应答。
纵使一个人意志力再强,他能忍受的了言行逼供,可却忍不了这生理需求,更何况这巴豆水又极是强效。
大多数臣子便忍不住在殿内解决了,随之而来的就是第二个问题。
太臭了!
屋内门窗皆被封锁上,半丝风都透不过来,随着时间越久,这味道便更浓郁。就算是能忍上一时,下一份巴豆水一来……
熏得脑瓜仁子疼。
沈初黛你做个人吧!!!!
臣子们大多数都是清贵人家出生,便是清寒人家出生也养尊处优了数年,哪里遭受过这种苦楚。
不出一日,便有一大部分臣子交上了伏罪书。
这伏罪书上的罪名大多都是捏造的,倒不是真得要让他们伏罪,而是沈初黛拿了他们的伏罪书,便是捏住了他们的命门,只要他们一旦有所反抗,她便可以立刻拿出这伏罪书治他们的罪。
交了伏罪书的臣子们被放出来,连洗了数十次澡都还嫌不够,直到被宫人重新召集来景仁宫。
虽然知晓沈初黛毫无下限所言,但是听到她说道:“我要你们扶持我登基上位。”
他们还是崩溃了。
然而稍有人提出异议,沈初黛便笑眯眯起来:“听说贵夫人与姑娘昨日在乾清宫哭晕了过去,待会儿我便过去瞧瞧。”
这就是□□裸的威胁。
这哪里是什么贤良淑德的皇后,这简直是魔鬼、魔鬼、魔鬼啊!!
但在只有威逼没有利诱的情况下,重臣们终是妥协。
次日早朝中,参知政事刘大人手持笏板站出来道:“娘娘,国不可一日无君,以防纷争四起,宜早定大计。”
沈初黛首位之后垂帘听政,她轻声作答:“哦?刘大人既是如此说,可是有人选了?”
参知政事刘大人点点头:“回娘娘,下官已是有了一个绝妙的人选。”
他顿了顿,极其不情愿地从牙齿中挤出来:“娘娘才德冠世,人品贵重,众皆悦服,必能克承大统,应速继大位!”
沈初黛捂了唇,惊声道:“刘大人,纵使本宫才德冠世,人品贵重,众皆悦服,可本宫是女子,又哪能继承大统!”
刘大人:……
居然不要脸的承认了!
礼部尚书夏大人也手持笏板站出来:“娘娘何必妄自菲薄,前朝并非没有女子称帝的先例,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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