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扶光
许走珠嗯了声,拿起勺子道,对裴行越笑的温柔:“谢谢夫君。”
裴行安见状垂下了头。
在裴行越的心里烦躁中,这场和乐美满的除夕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他百无聊赖地拿手指敲着膝盖,垂眸又无声地笑开了。
这一切很快就能结束了。
他总要让这些道貌岸然的人付出代价,不过想着,裴行越又笑了,他何尝不是道貌岸然的中的一个,而且比他们更狠更毒。
那一切结束的是挺快,那日缇宁正在过在画室里画画,香兰急匆匆推开门冲了进来,“姑娘,不好了不好了?”
缇宁给湖面添上水波,“什么不好了?”
香兰口水直咽,她凑近缇宁:“临西王府出大事了。”
“听说临西王世子妃和庶兄偷人,气病了临西王妃!”
缇宁手一抖,扭头看向香兰。
“整个西州都传遍了,姑娘你说这……怎么办啊?”
缇宁沉默了一会儿,“我们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呗。”
香兰想了想,好像也是,她们也没在临西王府中。
接下来几日,缇宁又吃到了临西王府的瓜,说世子妃和临西王府二公子偷情是谣传,没有的事,但不到几日,世子妃突发恶疾去世了,虽然临西王府始终不承认是偷情,但百姓都不相信,只觉得是金临西王府硬要给自己盖上的遮羞皮罢了。
当然,这的确是临西王府给自己扯的遮羞皮。
眼睁睁看着许走珠自尽,临西王妃气的吐血,临西王临西王妃夫妻决裂,临西王府声名狼藉,裴行越笑了一声,又吩咐了枕玉几句,枕玉脸色严肃的点头,又说:“主子,缇宁姑娘一直想见你。”
裴行越闻言,目光落在窗边,看见墙上那副画,他笑着嗯了一声。
缇宁在给她的睡莲图加上枝叶,正画着,窗户突然被人敲了敲,正月寒风狂烈,缇宁一直都关着窗。
缇宁错了搓手,赶紧推开窗,然后便瞧见一个人,他眉眼带笑,仿佛心情极好的样子。
缇宁沉默了下,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换副殷勤的笑脸,“四爷,你可算来了,妾身想你很久了。”
裴行越闻言,站在窗外看着缇宁,但见缇宁脸色红润,肌肤白皙,他笑骂了下,“小骗子。”
缇宁坚决不承认小骗子这个称呼,她看着站在窗外的裴行越,说道:“四爷,妾身给你开门,外面风大,受寒就不好了。”
她话落,一溜烟地跑到了门口,裴行越抬脚走了进来,两个月没来,画室里多了很多充满烟火气的东西,比如圈椅上的抱枕,烧的热腾腾的地龙,花瓶里新摘的梅花。
缇宁凑上去,给裴行越倒了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又说,“四爷,你饿了吗,妾身吩咐厨房做东西。”
“不饿。”裴行越走到缇宁的画桌前,看了看缇宁的画,她今日画的是一幅孩童弄雪图,用色明亮,画风活泼,一看便是一幅极其可爱的图。
“阿宁心情真好。”裴行越盯着话说。
“哪有!”缇宁信誓旦旦地反驳,“这些日子四爷没来,妾身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她说完,看了眼裴行越,小声地问,“四爷近来可好?”
裴行越目光落在缇宁墙上的画上,“不好。”
缇宁:“…………”
“四爷要听曲子吗?妾身给你唱一首?”缇宁笑着说。
裴行越深深地看了眼缇宁,道:“有什么事,说吧。”
缇宁闻言,对上裴行越没什么情绪的眼,她堆出一个笑,把裴行越拉到旁边的圈椅上,裴行越不料缇宁竟然拉住了他的手腕,他愣了下,不过没有甩开她,从善如流在圈椅上坐下。
缇宁把旁边的点心推过来,又给裴行越捏肩捶背,裴行越复杂地看着她,缇宁铺垫了半天后,她才说:“四爷,我今年才十七呢,而且善良漂亮又才华,你不觉得如果我英年早逝,很可惜的吗?”
裴行越瞬间明了缇宁想说什么,他赞同地点点头,“是有点可惜。”
缇宁满意地笑了,裴行越又慢吞吞地道,“不过我就喜欢做让人可惜的事。”
缇宁:“…………”
她放下了给他捶背的手,站在他面前盯着他,“四爷,你有点过分了。”
裴行越不在意地嗯了声,望着她说,“只是有点过分吗?”
“是非常过分。”缇宁磨了磨牙。
裴行越大笑了声,他看着缇宁有些愤怒的眼神,往下翘起的嘴唇,紧紧握住的小拳头,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神色灵动,像是窗外开的极好的一朵花,看了便赏心悦目,裴行越手支着脑袋道:“阿宁,你来给我解解闷。”
“不解。”缇宁没好气道。
裴行越深深地看着她。
缇宁瞬间怂了,眼角眉梢都堆上了笑,“四爷想我干什么,我给你唱只曲好不好。”
裴行越冲缇宁招了招手,缇宁会意走近他,裴行越伸手一把将缇宁扯近怀里,缇宁一僵,裴行越的下巴抵在缇宁额头,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他轻声笑道,“阿宁,你要努力,说不准我会想留下一朵漂亮的花。”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本来想睡一会儿,结果从七点睡到了今天天亮,所以更晚了……
第43章 被捉
缇宁呼吸快了下, 她转过头, 裴行越的声音从缇宁头顶上传来:“阿宁,给我唱一支曲子吧。”
裴行越来的快,走的也快, 半个时辰后, 缇宁目送他的背影远去, 在门口立了半晌。
香兰终于找到机会凑了上来:“姑娘, 你怎么都不会争取机会啊?”
“争取什么机会?”
“自然是入王府的机会了。”香兰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缇宁。
缇宁默了默, 眼神落在香兰身上, 香兰挺了挺胸膛,苦口婆心道:“如今四爷刚刚被伤了心, 姑娘你若是趁此机会趁虚而需, 说不定就能进王府当个侧妃,这不比你当外室要好多了吗?
听她说完, 缇宁不由得深深地看着香兰。
“姑娘, 怎么了?”香兰奇怪地问。
缇宁笑了一声:“没什么, 只是有些羡慕你罢了。”
香兰:“……”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缇宁目光望向远方,她声音轻飘飘的, “傻一点或许就没有这么多烦恼的。”
“傻?姑娘说我傻吗?”香兰不曾听清楚缇宁的这句话。
缇宁笑着看了香兰一眼,都过去快一年了, 竟然还没看出她和裴行越两个人之间毫不可能的关系,也没有发现她对当人侧妃一点都不敢兴趣,不是傻还能是什么。
比她还傻。
临西王府的事外面闹腾的沸沸扬扬,但缇宁居在这一方天地中, 生活很是平静,不过外面的发展倒通过香兰的嘴巴全都知道了。
比如临西王府的二公子裴行安也病了,大夫说要送到庄子上静养,然后临西王妃病的越来越重,大夫都请了好几批了,但依旧药石罔效。
香兰说完见缇宁提这笔在案桌前顿下,香兰跟着问:“姑娘,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能有什么想法?”缇宁盯着漆瓶里见底的银朱色,“该出门买颜料了。”
第二天,缇宁就带着香兰上街买颜料,缇宁近来潜心练画,势要恢复曾经的水平,出门的机会不太多。香兰年龄小爱热闹,出门免不了四处看看,买了颜料出来,见香兰喜欢街边的首饰,缇宁陪着她随意逛逛,旁边馄饨摊子上几个中年人的议论声传进了缇宁的耳朵里。
一个人说:“那裴二爷名义上是去庄子上养病,但干出了那种不仁不义……”
“宋兄慎言,不是都说了,是一场误会吗?再者说裴二爷性格谦和有礼,不像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你还真相信这些话?”
“怎么不相信,裴二爷的身体不是一直不好吗?他的腿有问题,还沉珂缠身,从前便时不时去庄子上修养。”
“哎,李兄啊李兄,你要这般……”
”姑娘,你觉得这个好看吗?”香兰的声音拉回缇宁纷飞的思绪。
缇宁看了眼她手上的包银玉簪花耳环,点了点头。
买完耳环,两人回家,他们走路要经过一条比较安静的巷子,街道窄长,行人寂寥。
巷子走了一半,缇宁听到一阵脚步声在她背后响了起来,有男子的声音,”姑娘,你是不是掉东西?”
缇宁下意识扭过头,才看到男子微黑的肤色,还没来得及抬眸看清他的脸,脖子忽然一疼,然后便失去了意识,晕倒在地。
香兰惊愕地大声吼叫,”你……”
才发一个音,便也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
***
有点冷,还有些疼,缇宁皱着眉头睁开眼。她有点懵逼,入目食物一间有些破旧的木制小屋,猎猎冷风透过墙上的缝隙吹进来,堆在地上的草堆时不时被吹乱几根,从外面进来的阳光估摸现在应该是下午。
她赶紧扭头往四处看了看,没发现香兰的身影,她心里头松了口气。
“醒了?”一道沙哑的声音在她侧方传过来。
缇宁呼吸一快,她扭过头,只见和她距离三四米处的地方放了一张简单古朴的交椅,一个紫衣男子坐在上面,他有些瘦,脸色微白,不太健康的样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缇宁安静了瞬,她起身拍了拍她衣裳上的灰,自然而然地冲他摆摆手,“这位公子,你好啊,我睡醒了。”她往外面看了眼,”看来天色不早了,我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我走了哈,再见再见。”
她转身往木门口走,木门紧闭,缇宁手落在门栓上,一拉就拉开了,但与此同时,一把长剑搁在了缇宁的脖子上,缇宁脚步一顿。
背后继续传来男子的声音,“你还走吗?”
缇宁估摸了下她的战斗力,慢慢把脑袋挪开,和那把长刀有一米距离的时候,缇宁转过身望着坐在圈椅上的脑子笑道,“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那个男子看了她一眼,阴声问道,“裴行越是个什么样的人?”
“裴行越?公子,你是裴行越的仇家啊?”缇宁惊讶的说,男子冷冷的目光盯着她,缇宁一握拳,从门口走了回来,咬牙切齿道,“裴行越为人卑鄙不堪,心狠手辣,这位公子,我给你讲,如果有可能,我恨不得亲手杀死他。”
男子的苍白瘦削的脸上终于出现一起兴味,“哦,你不是裴行越的爱妾吗?”
缇宁愤怒地反驳:“这怎么可能,我把他当仇人,你不知道他对我多狠,他原来毒聋我就不说了,还几次三番的折磨我,不把我当人看,只是我一个弱女子,无法反抗他。”
男子忽地咳嗽了起来,似乎连气也喘不过来了,半晌后才哑着嗓子问道:“不把你当人看你气色这么好?”
缇宁脸色诚恳,煞有介事地道:“是这样的,我要出其不意,让裴行越放松警惕,在他以为我毫无攻击力后,才可能偷偷刺杀他。”
话落,缇宁目光真挚地看着男子,跟着说:“公子,你和他有仇吗?仇人的仇人就是我的朋友,公子你放心,我不会让裴行越好过的,等他对我放松警惕时我就偷偷杀了他,让它悔不当初。”
男子听罢,目光久久落在缇宁身上,半晌后他古怪地笑了一声,“难怪裴行越对你与众不同,缇宁姑娘,你比我想象的有意思多了。”
特么的哪儿与众不同了,不就是爱折磨我了一些吗?思及此,缇宁就是后悔,她今天为啥要出门,明知道裴行越和裴行安斗的你死我活,她还出门送人头。
但缇宁一想,又觉得不能全都责怪自己,她们厮杀她从头到尾又没牵扯进来,又是个不起眼的小啰锣,怎么会想到自己也会被卷入灾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