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舟遥遥
长福公公一边禀报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皇帝的神色,心里直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这个盛常在是怎么回事?瞧着不像是个沉不住气的,怎么才封常在第二日就飘了?这什么情啊爱的,关上门闺阁里说说就行了,哪有这样当着另一个妃嫔的面说出来的!
景帝却是眯了眯黑眸,眼底是浓浓的兴味。
喜欢她,才主动要了她?
呵,这话的确是那不知羞的小东西能说出来的。
没过多久,内侍监就捧着绿头牌上来了,“陛下,今夜可要翻牌子?”
景帝微微侧过身,平静无波的视线扫过样式精巧的牌子,最左手边摆着一块新制的,上面写着“初月阁常在盛南晴”,他的视线在这块牌子上停住。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昨夜那猫一样的小女人在自己身下娇/喘的娇媚模样,她身上那独一无二的甜香,那娇柔青涩之下的热情主动,让他头一次体会到男女那档子事情竟可这般的畅快淋漓,令人食髓知味……
他的眸色深了深。
本想伸手去翻那块牌子,又想到盛南晴那番“陛下喜欢我”的言论,还是停住了手,翻了旁边那块牌子。
将皇帝那一瞬间犹豫尽收入眼底的长福公公,心底无限感叹,唉,这盛常在真是作死啊,惹得陛下心里不痛快了,错过翻牌子的机会了吧!
内侍监的见景帝翻的是温昭仪的牌子,忙下去通报。
——“陛下今夜翻了温昭仪的牌子。”
听到小夏子打听来的消息,初月阁里的宫人们都面露失落之色。
暖玉珠儿她们走进寝屋,正准备好好安慰一番自家主子,却见自家主子露出个惊喜的笑脸来,“哇,太好了,我开始还有点担心他今晚又翻我牌子呢。”
暖玉、珠儿、沐兰,“???”
盛南晴以大姐姐的口吻,拍着她们的肩膀道,“你们还年轻,还不懂男女之间那点事情,鱼水之欢虽好,但太多了容易伤身体。”更何况她这具身体才十五岁,初经人事,连着两天晚上折腾已然吃不消了,要是再来一个晚上,她怕是真要几天下不了床了。
乍一听到自家主子这话,暖玉她们还有点懵,等回过神来,立马变成三张大红脸,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盛南晴笑眯眯的拿出一副叶子牌,“来来来,闲着也是闲着,咱们一起打牌。”
这一夜,初月阁时不时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例如:“主子你别打这个”、“看我这两张牌,压死”、“不要了,求求主子给我们一条活路吧”,宫女凄凉的哀叫声里掺杂着盛常在得意无比的笑声,直到深夜。
这一夜,景帝去温昭仪宫里,考了大皇子承礼的功课,跟温昭仪下了两盘棋,安安稳稳睡了一夜,啥也没干。
……
第二日,后宫莫名流传起一则消息,“陛下昨晚没去初月阁,那位新封的盛常在怒火中烧,责打宫人取乐。”
五品以上的妃嫔们一早聚在凤仪宫,就议论起了这则事,有的指责这盛常在脾气暴戾、难登大雅之堂、嫉妒成性、不配为皇帝妃嫔,有的则是跑去昨晚被翻牌子的温昭仪面前吹风,说盛常在这般作为,简直是不把温昭仪放眼中,很该教训一顿。
后妃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在许皇后出场的那一刻,立马静了下来。
等请安结束后,凤仪宫派太监给初月阁送去了一本《女诫》。
睡到自然醒的盛南晴正悠闲的吃着早饭,忽然收到这本书的时候,还有些莫名其妙。
等知道宫中传的那消息,差点喷了暖玉一脸水,“哈哈哈哈哈,妈呀,这传谣造谣的本事堪比牛仔队啊,简直脑洞破天际——”
沐兰在一旁,温柔提醒道,“小主,闹出这样的误会,要不要去皇后娘娘那里解释一下?”
盛南晴稍稍收敛笑容,“有那个必要吗?”
沐兰微微颔首,“三人成虎,流言诛心,你可不能白担这恶名。”
见沐兰这样说了,盛南晴端起态度,沉思半晌,应道,“好,等我用过早膳,就去凤仪宫拜见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 人家才不短小~~!!
第036章
凤仪宫。
许皇后正监督着安宜公主练字, 云栽在一旁眉飞色舞的夸道, “公主的字真是越写越好了,瞧着既端正又秀气。”
这时,白露掀开帘子走进禀报, “主子, 初月阁那位盛常在在门外求见。”
许皇后还没出声, 安宜公主先抬起头, “我怎么不知道宫里有一位盛常在?是父皇新封的吗?”
许皇后看向白露, “让她进来吧。”转头又对着安宜公主训道, “练字需得静心,你这不专注的态度, 怎么把字练好?”
安宜公主立马像是霜打过的茄子低下了脑袋, 小声应道,“是。”
不一会儿, 盛南晴带着珠儿进来了。
恭恭敬敬的行礼后, 许皇后示意她坐下, 又温声道,“盛常在, 你前来求见,是有何事?”
盛南晴正襟危坐着, 大有向领导汇报工作的感觉,“娘娘,嫔妾刚收到你送来的《女诫》,内心惶惶不安, 又仔细想了想这两日的作为,觉得这其中可能存在什么误会,所以特来澄清。”
许皇后秀眉微微扬起,“嗯?”
盛南晴道,“今天宫里突然冒出嫔妾责打宫人取乐的流言,嫔妾真的是冤枉极了,左思右想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传出来的。后来还是身边的太监打听了一番,得知是因为夜里初月阁传来宫女求饶声,才造成了这样的误会。”说着,她给珠儿使了个眼色,珠儿将手中端着的柏木盒子奉上。
大宫女白露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张叶子般的纸,上面画着各式各样的图样。
盛南晴赶紧解释了一波,又有珠儿在身边做人证,许皇后她们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责打宫人,而是跟宫人一起嬉戏。
安宜公主本是练着字的,但小孩子天□□玩又好奇,眼睛一直偷偷摸摸的往西边罗汉床这边看。当见到盛南晴拿出叶子牌的时候,公主耐不住好奇心,放下毛笔凑了上去,“这是什么新鲜玩意,我从来没见过。”
身后冷不丁冒出个小孩子,盛南晴吓了一跳,等回头一看,嗬,原来是大公主。
“你是盛常在?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唔,让我想想……我肯定在哪里见过你的……”
安宜公主长着一双漂亮的黑眸,这眉目像极了景帝,此刻她正认真的打量着盛南晴的脸,眸子一亮,“我想起来了,上月我跟皇叔一起放纸鸢,那纸鸢被你捡着了,是吧?”
记忆力这么好的?盛南晴露出一丝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公主好记性。”
安宜公主道,“上次见你还是个宫女,没想到你现在成了我父皇的妃子了。”
盛南晴,“……”这话没法接。
许皇后瞪了安宜公主一眼,“安宜,岂可这般无礼,你还未曾向盛常在问安。”
见母后面露不悦,安宜公主很是乖巧的给盛南晴福了福身子,又凑到许皇后身边撒娇道,“母后,我已经练了好一会儿字,练得手都酸了,你就让我歇歇吧,求你了。”
许皇后面上虽然还板着,但眸中是慈爱的温柔,无奈道,“真是拿你这只懒猫儿半点法子没有,今天就先练到这里罢。”
“我就知道母后对我最好了。”安宜公主立马眉开眼笑,稚嫩可爱的脸庞上是天真纯粹的笑意,视线又落在那盒子上,再次撒娇道,“母后,盛常在带来的这东西怎么玩的呀?瞧着挺有趣的……”
反正东西带都带来了,盛南晴索性自告奋勇给皇后和公主她们演示了一遍。
再然后——许皇后和安宜公主就被成功安利了。
差不多午时,盛南晴才从凤仪宫告退。
身后的珠儿手中托着两匹精美的蜀锦,笑道,“小主,咱们这一趟来得太值了,又破开了流言,又得了皇后的赏赐。奴婢看皇后娘娘和安宜公主都很喜欢小主你呢!”
盛南晴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在想安宜公主才九岁,自己教会小孩子打牌是不是不太好?
……
景帝下朝时,听到那则谣言,皱起眉头:没想到那盛南晴竟然这般善妒,不过一夜没去她那,就殴打宫女?得派个教习嬷嬷好好管束管束,可不能让她这般狂妄下去,一个仪嫔就够闹腾了!
两个时辰后,景帝处理完政务,再次想起这事,刚准备让长福公公派个教习嬷嬷去初月阁,就听到长福公公笑着禀告道,“陛下,那事儿是个误会。盛常在亲自去凤仪宫澄清了,现在宫里人都知道昨夜盛常在是在与宫女嬉戏玩乐,并非是打骂……”
长福公公解释的清清楚楚,景帝的眉头越皱越深。
昨晚朕没去她宫里,她没有失落到难以入眠,反而跟宫女嬉戏到半夜,还闹出这么个乌龙谣言。这个女人,半点良心都没有的!
一旁的长福公公看到皇帝的神情,困惑了:这流言被证实是讹传,陛下就算不在乎,也不至于皱眉沉脸吧?这浓浓不悦是为哪般呐?
这一夜,内侍监端上绿头牌时,景帝翻了良顺仪的牌子。
盛南晴听到小夏子传来的消息,叼着裴翠绿豆糕含糊不清的说了句“我知道了”,就继续做她的叶子牌。
原本的那套今儿个送给皇后了,自己这边还得再做一套玩。
接下来的七天,景帝不是住在紫宸宫,就是翻其他妃嫔的牌子,像是完全忘记他新封了个盛常在。
盛南晴这个新宠,还没得宠两天,就失了宠。
一时间,不少妃嫔都以她为笑柄作为聊天的谈资,“陛下就是贪新鲜,她封了常在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抛到脑后了?”
类似这样的话,初月阁的宫人们听到都郁郁不平,但盛南晴却是毫不在意。
她早就清楚这后宫本就是这个样子,别人爱笑话就笑话呗,多说一句自己也不会掉块肉,嘴巴长在人家身上自己又不能冲上去拿针封起来。反正她每天吃吃喝喝、看看话本晒晒太阳,日子过得不知道多惬意——
虽说后宫一向是个踩高捧低的地方,但许皇后管理后宫甚严,类似克扣分例、以次充好、消极怠工这些事,一经发现,严惩不贷。所以这些日子,初月阁虽然凉凉,生活质量上却没受到很大的影响。
就冲这一点,盛南晴对许皇后的好感狂增,有这样一位善于管理的好领导,对她们这些求生存的小喽啰来说,真是件幸事。
在初月阁里当了七天快乐肥宅后,盛南晴总算有了些其他的行动。
起了个大早,她就换了身轻便的衣服钻进小厨房。
这一钻,就是两个时辰。
渐渐地,诱人的食物香味就飘遍初月阁。
太监宫女们站在院子里,一个个嗅着香味,欣喜的聊了起来。
“没想到咱们小主还有一手好厨艺,这香味勾的我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小主做了些什么,真是实打实的忙了一个上午呢。”
“小主亲自下厨,肯定是要给陛下送去的。陛下知道小主这份心意,肯定会再来咱们初月阁的。”
没过多久,盛南晴就提了个食盒出来。
点了暖玉和沐兰,就径直出门了。
留守在初月阁的宫人们看着自家小主离去的背影,一个个捏紧了拳头,默默祈祷小主能再获荣宠。
殊不知,盛南晴压根就没往紫宸宫去,而是径直去了冷宫。
“前阵子我才册封,肯定有不少眼睛盯着我,我也不敢贸贸然来冷宫看你们,怕被有心人揪住这点大做文章。”盛南晴一边将食盒里的佳肴摆出来,一边跟赵太妃和周嬷嬷解释道,“这些天陛下都没来我这,他们都觉得我彻底失宠了,也就懒得盯着我这边了,我这才敢过来。”
圆桌上放着精美点心和甜汤,盛南晴介绍道,“冰肉千层酥、酥皮莲蓉包、干蒸蟹黄烧麦,这道汤是桃胶银耳香梨甜汤,我用冰镇了,夏日喝这个,又解暑又美容养颜,太妃,周嬷嬷,你们都尝尝。”
周嬷嬷本要按惯例拿银针一一试毒,赵太妃却是笑道,“不用试了,这丫头亲手做的,你难道信不过?”
“别,周嬷嬷,你还是试试吧。”盛南晴看向赵太妃,“太妃娘娘,这些虽然都是我亲手做的,但也有宫女在旁边打下手,而且装盘的器具什么的,也有可能不干不净。为了你的安全,还是试试,你安心,我也安心。”
听到她这样说,赵太妃唇边笑意又深了两分,朝周嬷嬷点了下头。
确认食物都正常后,赵太妃叫周嬷嬷和盛南晴都坐下一起吃,开始周嬷嬷还拒绝,最后还是拗不过坐下了。
赵太妃优雅的品尝着这些食物,夸了两句,又看向盛南晴,“你亲手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原该给陛下送去才对。送到这冷宫来,给我们两个老婆子吃,不值当。”
“值当!我本就是为你们才下厨,现在你们喜欢吃,这就很值当了。太妃娘娘,周嬷嬷,之前若不是你们的多半照顾和提点,我哪能封上常在,怕是还在掖庭里扫地洗衣服。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在心里把你们当做家中长辈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