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夫人脑子有坑 第65章

作者:岩兮枣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符纸毫无动静。

  “唉......”苏文卿回头将桌上的纸又翻了一页。

  “八方威神,灵宝符命,普告九天,凶秽消散,急急如律令!”

  ......符纸依旧毫无动静。

  苏文卿背影萧瑟地站在符纸面前默了一会儿,拿起桌上的蜡烛,就要往贴满了半面墙的符纸上点去。

  “欸欸欸!”谢世安两步赶上来从身后握住苏文卿要烧房子的爪子。

  苏文卿轻飘飘地抬头向后扫了谢世安一眼。

  谢世安满脸讨好地将烛台从苏文卿手中抽了出来:“我知道是它先动的手,我这就帮你处理了它。”

  苏文卿本来心情不怎么好,但是还是被逗得扯着嘴笑了笑,她将桃木剑和罗盘往桌上一放,摘下道帽和道袍,顶着微乱的道士头,“这道士骗我,人应该还在楚桃夭那里,坑蒙拐骗无耻奸商,你帮我抓了送官吧。”

  谢世安:“?”

  苏文卿指了指摊在桌上的罗盘等法器:“他收的我五百两银票想必还在身上,再加上这些应该能构成物证,人证物证都在,不知道在你们这里欺诈罪可以判多少年。”

  “......”谢世安,“所以你是为了替天行道故意引他卖东西给你的吗?”

  “也不是,”苏文卿道,“他说得挺玄乎的,说什么法器是由他师祖所制,即使没有法力也能使用,结果你看到了啊,符纸都点不着。”

  “???他告诉你,你可以用桃木剑点燃符纸?”谢世安觉得这个江湖骗子如果不是脑子不好,就是真心实意地想去体验一下牢狱生活。

  “没,”苏文卿兴致缺缺,“他说如果罗盘转动就说明府内有鬼,届时持桃木剑念口诀便能点燃符纸,但是你也看见了,这罗盘放哪里都不会动。”

  谢世安接过来看了看,“这罗盘好像没装磁针。”

  苏文卿:“装磁针的那叫做指南针,指的是南方,道士用的叫做罗经仪,指的是邪气,两者都不是同一个东西,你有没有常识啊。”

  “......”谢世安,“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罗经仪就是在指南针的基础上改造的,它们的本质还是磁针。”

  “......”苏文卿半死不活地趴在桌子上,“一般不知道应不应该的时候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不应该。”

  谢世安垂眼望着苏文卿,目光微凝,他顿了顿,问道:“你是不是最近又看到了?”

  苏文卿没什么力气地“嗯”了一声,不知道拓跋力卢弄了什么,自从上次在宫中落单被堵之后,她就开始时不时地出现幻觉,先是做了一晚上的噩梦,然后就开始总能在各种地方看见狼眼,有的时候是在看着的书页上,有的时候是在洗漱的水里,有的时候是在梳妆的铜镜中......

  她和谢世安最开始怀疑是拓跋力卢晃到她眼前的磷火里带有某些致幻的药物,但是无论是她的身体还是现场,太医都没检查出有什么不妥之处。

  一边是太医查不出来结果,一边是她眼前出现幻觉的次数不断增加,谢世安为了排除有人下药将整个谢家都查了一个底朝天,然而不管是饮食还是衣服都没有查出问题,就连平日能近身伺候的人也只有翠蝶和几个谢家的老人。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谢霁来之后才开始有点转好的现象,然而还没好上几天,隐隐约约就像有一种要变本加厉复发的迹象。

  苏文卿:“你说会不会真有巫术或者狼神的存在?”

  谢世安隐去眼中的凝重和担忧笑着安慰道:“你不是说要相信那个什么科学主义,鬼神之论都是无稽之谈吗?”

  苏文卿:“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是科学也有很多解释不了的现象,你也说过子不语怪力乱鬼神啊。”

  谢世安:“鬼神之说其实就是人心之论,其操控的就是人心中的未知与恐惧,信神神就在,不信便不在。”

  苏文卿:“行吧,你帅你有理,说什么都对。”

  谢世安笑了起来,他抬手摸了摸苏文卿带着碎发的道士头,“明日我让太医再过来帮你看看,我看着你好像有一点精神不好。”

  苏文卿听见太医两个字就头痛,她感觉造成她科学主义价值观摇摇欲坠的根本原因就是这些太医庸碌的医术,查不出来原因就算了,还不要钱似的给她开药,她没被这些幻觉折磨至疯,倒是感觉快要被这些药给折腾得神经衰落了。

  是夜,谢世安静静地坐在床边,他垂着双眸,沉沉地望着帐中苏文卿白皙的睡颜,他指尖轻轻地划过苏文卿微蹙的眉,似乎是想将她眉间的愁容与不安抹去。

  屋外传来了一点房瓦微滑的动静,很小很轻,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夜里都可以忽略不记。

  谢世安睫毛微动,终于将眼神移了开来。

  “哥!”谢霁的声音从院子传来。

  谢世安一边浇灭床边香炉中袅袅而燃的安神香,一边淡淡地吩咐道,“带远了打。”

  拓跋力卢笑声低沉又幽森,“龙脑迷迭香,一钱抵万金,谢大人真是舍得啊,不过听说这种香还有不少副作用......”

  拓跋力卢险险躲开谢霁刺过来的长/枪,“谢大人每晚给少夫人用,长此以往,就不怕少夫人哪日就突然一睡不醒了吗?”

  “哎呀,也是,”拓跋力卢后翻而下,手掌微翻,一排飞刀伴着鬼火直取谢霁咽喉,“若是不用,白日幻象夜夜噩梦,但凡是一个正常人可能都撑不了多久。”

  拓跋力卢带着刀痕的嘴唇勾勒出一抹恶笑,“谢大人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若是少夫人夜夜梦见自己亲手挖出你的心脏,在痛苦悔恨中清醒又发现你还好好的睡在她身边,日复一日夜复一夜,你就不想知道以少夫人心智之坚,能维持几日不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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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谢世安危险眯起来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杀意, 他出手如电,抽出挂在墙上的长剑向拓跋力卢落地的方向甩去,拓跋力卢侧身想避, 被打落飞刀的谢霁堵住退路, 长剑擦过他的颈侧, 在他肩膀上留下一条深深的血印。

  拓跋力卢地向后踉跄了两步,毫不在意地将滴满鲜血的手指放在唇间吮了吮, 就像是丝毫感受不到痛觉一般笑道:“啧啧啧, 我还以为以谢大人冷静克己的性格, 是不会做这种没意义的泄愤之举呢。”

  拓跋力卢将剑从地上拔出, 双指卡在剑窍处, 微微发力,散着血光的剑“锵”地一声断成两节, “你看你,又不敢真的杀了我,浪费一把好剑就为了换我这么一点小伤,何必呢。”

  谢世安带着点轻嘲, “四世子这话说得有意思,既然知道我不敢杀你,剑落的那一刻你又为什么要躲呢?”

  拓跋力卢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随后若无其事地笑道:“自然是因为担心我死了谢大人会日日愧疚和自责啊。”

  谢霁听不下去了, 他剑眉一扬□□顿地,“不就是你们北蛮的狼军吗,打就打, 废话忒多,整日拿自己的命威胁给谁看?哥,你不必理他,杀了他明日我就赶回北疆,必不会让狼族之人犯我朝国土一步。”

  拓跋力卢扫了一眼谢霁,阴沉沉地笑道:“我不是怕我死了狼军会复仇,而是怕我死了你大嫂就只能靠龙脑迷迭香度日了,为了清理迷迭香留在体内的药效你大嫂日日要喝多少苦药,你是无所谓,但是我看你大哥的心好像一直都在滴血呢。”

  谢霁瞥了一眼谢世安的脸色皱眉道:“狼族爱憎分明,向来直爽,你若有恨直接对我们出手就是,为难无关之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一个杂种,狼族的性格啊,可能继承得不够全面,”拓跋力卢看着谢世安笑道,“而且怎么能算是无关之人呢?少夫人可是我亲自向狼神为你而求的礼物呢。”

  “狼神?”谢世安笑了一下,故意诈道,“可是三皇子却和我说我夫人此状只是因为中了巫毒。”

  拓跋力卢闻言大笑了起来,他带有刀疤的嘴角上挂着沾染的鲜血,“是不是巫毒你应该最清楚,若是毒,你找遍南朝圣手,怎么都不见查出问题所在呢?”

  谢世安紧盯着拓跋力卢,没有放过他的一丝表情。

  “不用费尽心思诈我,我以数万人的鲜血向狼神请了这个愿,若不能见到你绝望,岂非会让这数万枉死的怨灵不安?”拓跋力卢阴沉沉地笑了起来,“哦,对了,这数万人还是你们南朝的子民呢。”

  “放屁,”谢霁想都不想直接道,“你这些年连关都没有入,上哪去找数万南朝人心甘情愿给你献上心头血。”

  “被你亲手放弃的归阑城还记得吗,”拓跋力卢看着谢世安,“我请他们帮我向狼神献上一点心头血,祈祷谢大人永世不得超生,你知道吗,那些百姓竟然就争先恐后地去祭坛前剖血了,”拓跋力卢笑了一下,“他们的积极真的让我有点分不清是因为想活命,还是真的恨不得你不得好死。”

  “不过我想可能两者都有吧,毕竟我听说城内还有几个我漏杀了的小孩事后竟然还刺杀了你,啧,可惜我竟然无缘得见,”拓跋力卢颇为遗憾道,“谢大人当时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

  “你找死,”谢霁闻言勃然大怒,忍无可忍地持□□去。

  拓跋力卢肩上的不断渗血的伤口将他环绕在血腥味中,他如恶狼般危险地眯起眼睛,不躲不闪欺身而上,他手中长刀诡异,一开一阖之间如有千钧重,招招直逼要害却又千变万化。

  谢世安披着外袍静坐在房前石桌上,他一边观察拓跋力卢的招数,一边细细地分析适才拓跋力卢说的话,单论表情和话语,倒是真的毫无破绽,但是他总觉得,若三皇子邀拓跋力卢来安京城是为了吸引众人的注意力,那么苏文卿的事情应该也是为了异曲同工的目的。

  势如破竹的龙骨枪与诡谲的长刀在院内不分上下地过了百招,百招之后,拓跋力卢手中临时从侍卫身上弄来的刀不堪重负被折断两段,他避开谢霁的枪势翻身后跳越上房顶,反手将断刀甩入谢霁的跟前封住谢霁追击的脚步。

  拓跋力卢站在屋檐上单手压肩故意彬彬有礼地向谢霁似笑非笑地施了一个蛮族的告辞礼,就在临走之际,他看着静静坐在院中的谢世安,突然又接上了方才的话,“谢大人为了成就自己的盛名亲手将数万百姓送上绝路。”

  拓跋力卢嘴角划过了一丝笑意,“那时候我就知道,其实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只不过啊,你比我装得更像是一个人罢了。”

  拓跋力卢带笑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只留下话语久久在空气中回响。

  “谢霁。”谢世安叫住就要追出去的谢霁。

  谢霁正要去追的脚步一顿,他看了一眼已经被谢世安带上房门的寝房,心中火气未消,“哥你守在这里就好了,我去追,不弄死他我就不姓谢,什么玩意儿,武功不高废话还忒多,唧唧歪歪的,本事全长在舌头上了。”

  谢世安知道谢霁说的武功不高纯属气话,拓跋力卢的银刀不在,临时弄来的长刀用不顺手,即使这样也没有落下风,如果不是刀断了,谁胜谁负还很难说得准,毕竟他还没有使用那些阴邪的巫术。

  “哥!”

  谢世安:“你带兵的时候也这样吗?”

  谢霁焉了,他扁着嘴,不情不愿地走了回来。

  谢世安:“你现在追上了又能如何,打一架?泄个愤?对局势毫无助益。”

  “他那样说你,”谢霁枪尖愤愤地指着拓跋力卢离去的方向,“如果是担心北蛮......”

  谢世安捏了捏眉心,“北蛮来使要与我朝商量互市之事在各国之间都不是秘密,若他们的世子无缘无故死在安京城,你让南朝周边各国该如何想,原本想要握手言谈的小国再也不敢相信我朝的诚意,原本虎视眈眈的西戎、南疆、东夷说不定也会借用为北蛮复仇的借口联合兴兵。”

  “拓跋力卢有恃无恐,所以才敢如此放肆,你理他不就正好称了他的心意吗?”谢世安顿了顿,“而且他说的也没错,都是事实,有什么好生气的。”

  “可是......”谢霁语塞,他感觉有一口气堵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不想爆/炸,只觉得憋屈得很。

  谢世安瞧见谢霁的模样哭笑不得,他敲了敲桌子,“你这是要把自己气死的节奏吗,实在不行我陪你打一架算了。”

  谢霁与谢世安许久未见,确实有点心痒,想和谢世安比试一下,但他知道谢世安此时兴致并不高,只不过不想看见他憋着气罢了。

  “不用了,”谢霁将龙骨枪立在一旁,将气默默咽了回去,小声嘟囔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谢世安笑了起来,“其实刚刚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拓跋力卢会选择今日过来?”

  谢霁:“疯子的行为需要有理由吗,说不定一时兴起,突然觉得‘啊,今日好无聊啊’然后就来了。”

  谢世安闻言啼笑皆非,“你说得没错,但是就算是一时兴起也应该要有一个催化剂,他为何会突然提起北疆的事情,你不觉得奇怪吗?”

  谢霁若有所思地“思”了半天,依然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之处,疯子的行为真的需要解释吗?直接开打不就好了。

  谢世安没有注意到谢霁的反应,他沉思了一会儿道:“我觉得三皇子可能要行动了。”

  翌日清晨,苏文卿感受到谢世安起床的动静,她迷迷糊糊地睁眼和谢世安道了一句早,然后又接着睡过去了。

  原来是没有这项程序的,不过自从在宫里遇袭之后苏文卿就发现谢世安会等她睁眼醒过一次再走,起初她倒也没有什么感觉,觉得可能是上次的事情让谢世安有点紧张,直到翠蝶告诉她谢世安连续缺席了三次早朝。

  三次早朝......听闻此事的她下巴都快要惊掉了下来,这要是君王,那就是奔着亡国去了啊。

  为了避免红颜祸水乱世之兆的名声再次降临到她头上,她只好打碎自己的生物钟,强迫自己提前两个时辰清醒一次,道句早安让谢世安放心,然后再接着睡。

  不过她这几日觉得早醒越来越吃力,就像是吃了蒙汗药一样,每日一半的时间都在睡觉,但是还是难以抑制的容易发困。

  头晕、恶心、发困,根据她多年看剧经验,总感觉这是怀孕的征兆。

  然后她就在太医来给她诊脉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结果太医战战兢兢地安慰了她半天,什么成婚没有多久不要着急,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谢大人并无妾室通房......

  她其实只是想质疑一下太医的医术,而且为什么最后一句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谢世安瞧见苏文卿半窝在被窝里,睡颜安静恬淡,嘴角还自然而然地挂上了一点笑意,他眼神温柔了下来,轻轻帮她将被子掖好,亲了亲她的额头,才换上朝服出门。

  苏文卿再次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她抱着被子坐了起来,没什么神色地望着床边已经倒了香灰的香炉看了会儿,揉了揉脸,然后扬声叫道:“翠蝶,帮我梳妆。”

  今日是鹧鸪先生新书上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