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妃奋斗史 第189章

作者:秀木成林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主公,杨舒乃夫人表兄,自幼感情深厚,若以夫人或孙夫人之名递信,杨舒必会亲看。”

  既亲看,就确保招降信必会呈上。杨舒肯定不是他方奸细,与孙氏娘仨就算立场不同,也肯定没有恶意。

  庄延抚掌:“曾闻夫人与杨舒乃姨表之亲,感情深笃,让其呈信,确实极妥。”

  表兄?

  感情甚笃?

  自幼感情深厚?

  众人纷纷附和,魏景眉心却跳了跳,忽忆起杨舒那张清隽俊美的玉白面庞,又想起邵箐曾笑盈盈说过这杨表兄。

  他唇角抿了抿,却没说什么,只吩咐亲卫吧邵柏唤来。

  邵柏跟着庄延学习,逐渐能独当一面,他目前已是前者副手。这回庄延随军出征,他自然也来了。

  他很谦逊,从不以魏景内弟身份倨傲,进帐后规规矩矩给众人见礼。

  “杨表兄?”

  惊讶之后,是欣喜。邵柏和表兄的感情也是极好的,在他心目中杨舒和亲兄长没什么两样。这消息于他而言其实就是大喜,心生希冀,严肃表情端不住了,目中光亮骤放,被季桓笑着招手过去写信。

  这杨舒真有这么好么?

  妻弟的表现,让魏景更不是滋味,暗哼一声,他端起茶盏呷了口。

  邵柏的信,很快写好了。

  魏景也亲笔一封,给济王的,用火漆封好,再装进邵柏那封信内套着。

  这递信者毫无疑问是己方在徐州军中的眼线,信笺传出之前,季桓交代:“切记叮嘱,务必亲交至杨舒之手。”

  “是!”

  ……

  魏景的招降信,悄悄传往盟军大营,但早在他传信之前,安王之令就已递到储竺之手了。

  仔细将手令看了几遍,窄小的纸条捻成团,储竺张嘴,无声咽下。

  喝了口茶,摊开地形图,转动茶盏沉思良久,他站起:“走,去中帐。”

  移营后,敌我双方又酝酿着一场大战,近日都在商议排兵布阵之事。

  济王其人,上房揭瓦拳打太傅,自幼就不是个什么好学之辈,也就近几年才开始翻几本兵书,远说不上精通什么的。

  只要没有杨舒搅事,储竺说服济王极具信心。

  然天助他也,突围战杨舒受伤了,伤得不轻,近日皆没有出门。

  储竺健步如飞,一边琢磨说辞,一边往中帐而去。

  在接近中帐时,恰逢帐帘一掀,济王步出,见了储竺,他笑道:“先生来了,正好孤要去看子明,我们一起去?”

  这杨舒,真真和他八字不合。

  储竺暗道一声晦气,不过他自然不会拒绝的,笑道:“甚佳,某原想着晚些去。”

  宾主二人一前一后,很快到了杨舒营帐。

  杨舒被流箭伤及肩背,不致命,但也不是轻伤,奔逃一路没有包扎失了不少血,脸色苍白得很,见济王要起身,被济王按住。

  “何须多礼,你好好养伤就是。”

  刚好军医换药后未走,济王细细问了伤势,军医回说伤势见好,好好休养可无碍,济王这才松口气。

  “这就好。”

  储竺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子明,你可得好生养伤,早日痊愈。”

  杨舒撩起眼皮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蒙储兄记挂,我无碍。”

  平平淡淡你来我往两句,储竺闭嘴,杨舒也不再理他,转向济王,“殿下,局势如何?只怕近日,两军便会再次交战。”

  他忧心:“徐州这回折了这许多兵马,后续需慎之又慎,万不可再出差错。”

  储竺眉心一跳。

  若是济王顺势和杨舒说起战局布阵,那可大大不妙。

  万幸,老天爷是站在他这边的,济王点头后,却道:“大战未兴,子明你伤重,好好休养才是,如有不决,孤再寻你商议。”

  储竺提到半空那颗心,这才搁回肚子里。

  杨舒确实精神不济,说了几句话就见倦态。济王不欲打搅,简短说了两句,又嘱咐军医和亲卫好生照顾,这就领着储竺离去。

  杨舒确实倦怠,闭了闭目,躺下昏睡,一直到入夜才醒。他刚被扶起,忽听见外面有些骚动,一问原来普通兵卒来谢救命之恩。

  这事也不算鲜见,杨舒虽清冷,但一向不拒普通兵卒于千里之外,平时在外头遇上类似情况,他停下会说两句。

  不过今儿有些特殊,他伤势不轻躺在帐内,亲兵说要出去打发,他想了想,“罢,唤进来就是。”

  本以为是寻常事,说两句将人打发回去就是,谁知那一脸憨厚的甲兵直楞楞跪下就叩首,完事直起腰时,襟口却露出一封信。

  杨舒眼尖,一瞥就瞥见封皮上露出那两个字。

  “杨表……”

  虽少了稚嫩,多了风骨,但这非常熟悉的笔触,让他立即一怔。

  ……

  再说储竺。

  济王出了杨舒营帐后,就被请去中军大帐和诸侯议事,回来又招诸幕僚闭门商议,一直等到晚间,他才窥到单独说话的空隙。

  “列阵之事,先生可是有见解?”

  储竺也不先说话,他盯着地形图看了一阵,捋须微微颔首,济王果然追问。

  他暗暗点头。

  这济王,自己潜伏其身边已多年,也算了解甚深,骄横暴躁,虽随年纪增长略见收敛,但脾性依旧很不好,又才疏学浅,在杨舒崭露锋芒前,济王可是一直对他言听计从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其中包括起兵造反,伪造先帝密信,一路挥军往北,攻伐朝廷。各种涉及身家性命的大事,俱欣然从之,从不疑。

  这人就是命好,出身高贵又长得酷似先帝,横冲直撞长大,又得了上佳封地先天条件好,一路顺遂地走过来。

  储竺想起自家主子,一时愤愤不平,不过他未曾表露半分,只严肃点头。

  “殿下,这左翼位置,邻近缺口之处,某看甚佳,适宜陈兵。”

  储竺食指一点,正正点在东峪口前,那一块略低的诱饵位置。

  济王顺着他所指一看:“哦?”

  他抬头看储竺,迟疑:“可是许嶂和陈夙几人,……”

  方才议事时,许嶂等说右翼不错,储竺没有异议的,也是附和。

  济王站起,行至储竺身侧,就近垂目端详东峪口位置:“先生如今,看好的是左翼?”

  看了看,他面露疑惑:“此处有个缺口,地势还低,这有何好处?”

  “殿下此言差矣!”

  储竺一抚袖,朗声道:“殿下且看,此处地势虽低,然其左后方却有坦途,进则可攻伐,退则可及时撤军。”

  他手一点东峪口前:“且地势低有地势低的妙处,陈兵此处,不惹齐军瞩目。”

  储竺是研究过地形图,引经据典,洋洋洒洒扯出一番似是疑非的大道理。他笃定,必能说服济王。

  却见济王定定看着他,“进可攻,退可守?”

  烛光映照下,济王一双酷似先帝的凤目有些亮得过分,恍惚与往日有些许不同,不过储竺并未太在意,肃然点头。

  “徐州已折损太多兵马,此地即便无大功,也不会有大损。”

  其实并不是,济王一旦将剩余这十数万徐州兵引进出,必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不会有大损?”

  济王看了一眼地形图,低低重复一遍。

  “殿下,此乃上佳陈兵之地,切切不可落入其余人之手,……呃!”

  储竺话未说完,倏地顿住,因为他胸腹骤一凉,一阵尖锐的剧痛袭至。

  他下意识垂目一看,却见一柄乌金短匕齐根刺入他胸腹之间,一丝殷红溢出,染红了褐黄色的绸衣。

  匕柄缠绕着金丝,镶嵌了三颗打磨锃亮的红宝石,精致华丽,被握在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之中。

  这匕首,储竺认识;而握匕的手,储竺也认识。

  他心神巨震,倏地抬头,正正对上济王一双斜挑凤目,眸中之光,是他前所未见的清明,冰冰冷。

  “看来,你是真把孤王当了傻子。”

  济王冷冷吐出一句话。

  储竺瞪大双眼,“你,你……”

  他一句话已无法说完全,视线开始微晃,这时耳边传来一阵骚动,杨舒虚弱却急切的声音在帐外响起,“殿下,殿下……”

  连声音都开始模糊,耳内嗡鸣,储竺死死瞪着济王:“不……不可能的,你!”

  “哼!”

  济王冷哼一声,倏地抽回匕首。

  鲜血喷溅,储竺喉头“呃呃”两声,“轰”一声砸在楠木大案上,重重倒地。

  ☆、第145章

  很久之前, 济王就知晓储竺背后另有主子。

  久到什么程度呢?

  早在新帝登基不久, 储竺断言束水攻沙之策不妥,黄河必将决堤, 言语间隐隐煽动他不臣的时候。

  济王当时就对此人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