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欢 第112章

作者:云霓 标签: 穿越重生

  徐青安眼看着张家人陆续离开,这才放下心准备进大殿中寻找妹妹,刚刚走到门口却听见里面传来衙差的声音,整个人立即一惊,抬腿就向大殿中跑去,可刚刚跨进门槛,忽然感觉到领口一紧,接着一股大力传来,硬生生将他整个人向后拽去,然后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摔跌。

  那人似是嫌他摔的还不够狠,随手补了一拳在他肚子上,他立即感觉到肚腹中的东西都挤在了一起,说不清的疼痛传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而这一拳也让他跌得离道观大殿更远了些。

  重重地落在地上,徐青安忍不住张嘴吐出一口污秽,可他惦记着大殿里妹妹的安危,顾不得别的,就要立即爬起来,方才那人显然是不让他接近大殿,如今那人又跨入殿中,说不定就是要向妹妹下手。

  徐青安刚踉踉跄跄的起身,就听到大殿里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有人拉住他的手臂向后拖去:“快走……”

  黑暗中,徐青安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到耳边“轰”地一声,石子、尘土立即向他扑来。

  徐青安片刻失神,可他立即想起大殿中的妹妹。

  “清欢。”徐青安大喊一声,却没有人回应他,他整个人立即被恐惧包裹,他看得清清楚楚,方才没有人跨出那大殿,也就是妹妹已经被……

  徐青安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甩脱了身边人向前跑去。

  在外面听到动静的雷叔也立即进了院子。

  所有人见到眼前的情形都瞬间怔愣,可紧接着他们就回过神:“快救人。”

  ……

  徐清欢眼看着那塑像向供台下倒去,塑像落在地上必然摔碎,其中若是有火器恐怕也会被一瞬间触发。

  没有人能够阻挡这一切的发生。

  若真的有火器,现在就算她拔腿向外逃走,也一样无法逃脱,还好哥哥和雷叔都没有跟着她进来。

  就在那塑像即将落在地上之时,一只凳子被丢掷过去,凳子撞上塑像,让塑像下冲的力道减缓了些,紧接着一张桌子被扔在供台前,正好将掉落的塑像接住,虽然没有办法完全阻止塑像继续向下滚落,却争取到了片刻的时间。

  徐清欢感觉到腰间一紧,似是被人抱进了怀里,然后耳边传来“轰”地一声,仿佛火花一闪,眼前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倒塌、撞击的声音渐渐平息,隐隐约约听到哥哥呼喊她的名字,徐清欢想要动一动身子,判断自己到底在何处。

  却听到耳边有人道:“别动,可能还会有东西掉落下来。”

  这是宋成暄的声音。

  她手掌触到的地方似是带着一丝温度,耳边传来清晰的心跳声,她……这好像……是在一个人的怀里。

第一百七十六章 他救了她

  宋成暄跑进大殿时,已经来不及扶正那尊倒下来的塑像,就在那塑像落地之际,他抱起了徐清欢。

  在火器炸开之前,他没有足够的时间跑出大殿,只能找到一个地方躲避火器带来的冲击。

  在战场上跑过几十个来回的人,自然知道这种火器炸开之后会如何,他顺手扯过供灯的木架挡在身前,他护着徐清欢缩在角落里,紧接着火器就炸开,木梁被炸断,半个大殿塌下来。

  等到一切安静下来,他才感觉到,她一双手紧紧地环着他的后背,她的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喘息稍稍有些急促。

  原来好似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也会有慌乱的时候。

  察觉到她想要挪动身子,于是他道:“别动,可能还会有东西掉落下来。”

  听到他的声音,她好似长长地松了口气,仿佛心安了不少。

  他皱起的眉头微微松开了些。

  她的呼吸渐渐平复,宋成暄感觉到她的手从他后背上落下来,显然她已经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他现在没有太多心情与她说话。

  明明已经发现塑像里有火器,却没有立即跑出来,平日里的聪明劲儿都跑哪里去了。

  “你没事吧?”她从一开始的慌乱,情绪渐渐变得平稳下来。

  “恩。”他沉声回了。

  她似是在思量些什么,紧接着他感觉到一只手落在他肩膀上。

  “我方才不小心碰到了你的肩膀,感觉到那里有些潮湿,会不会是受伤了你还没感觉到。”

  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然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一定是伤到了……是鲜血透了出来,你……没感觉到疼吗?”她的语调听起来有些紧张。

  宋成暄动了动肩头,似是有些异样,应该是被掉下来的东西砸中了:“应该只是小伤。”

  徐清欢又问道:“还有没有感觉到别的地方不舒服?”

  得不到他的回应,她有些着急,手再次抬起来,尽量向上伸着。

  或许是因为两个人被迫挤在一个狭小的角落,加之周围漆黑一片,能更加敏锐地察觉对方的一举一动。

  宋成暄能感觉到她的手顺着他的下颌一路向额头上延伸,指腹不经意间会碰到他,如同蜻蜓点水。

  她个子太过娇小,手臂伸直却也不能碰到他的头顶,于是她整个身子在他怀中动了动,这样一来两个人就贴的更近了些。

  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他这些年几乎没有与旁人这样接近过,心头仿佛涌出种陌生的感觉。

  就在这时,她的额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下颌。

  他猝不及防不禁一怔,整个人愣在那里。

  “对不起。”徐清欢感觉撞到了他,立即低声道歉。

  她的手也刚好摸到了宋成暄脑后,他头上满是尘土,好在没有类似鲜血的东西,她轻轻松口气,至少他的头应该没有被撞破。

  前世在北疆时,她听军中的医工说,火器炸开最怕撞到后脑,于是才会急着为宋成暄检查。

  如果宋成暄没有来救她,她现在八成已经丧命,她心中感激宋成暄,自然不愿意他因此有任何的损伤。

  “就这样待着,别再乱动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暗哑,语气中好像有些不适,想到他平日待人冷冰冰的样子,大约是不想与人靠得太近。

  可是没办法,这角落里实在没有可以腾挪的地方,她的手放下来,正好他扭过头去,她的手指不偏不倚再次抚上他的脸颊。

  和她冰凉的手不同,他的皮肤温热,甚至让她觉得灼烫。

  黑暗中一个陌生人在身边,他的呼吸几乎拂在她的脸上,她心跳也不禁快了几分,不由地紧张起来。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他们两个之间实在靠得太近了些,察觉到这一点,她整个人尽量向后靠去。

  等了片刻,徐清欢仍旧放心不下,再次询问:“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匆忙之间也许感觉不到身上的伤痛。

  宋成暄道:“没有。”

  方才真是太过惊险,徐清欢不禁觉得一阵后怕,就在这时她想起了黄清和:“宋大人方才有没有看到黄大人。”

  她还惦记着黄清和,宋成暄眼睛微眯,淡淡地道:“他离得那么近大约很难逃脱。”

  周围仿佛一下子变得冰冷了许多。

  她倒吸一口凉气:“黄大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声音中有些沉闷。

  徐清欢脑海中浮现起与黄清和夫妻相处的过往,她还曾希望黄清和与洪大小姐再续前缘,却没想到黄清和今日可能葬送在这里。

  她改变了前世的轨迹,一直觉得今生一定会越来越好,却没想到……

  不知为何她忽然的沉默让他心头有些不快,大约是被压得太久,难免会有些滞闷。

  直到外面的呼喊声越来越大,她才又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体道:“一会儿等他们走进,应该就能听到我们说话的声音了。”

  徐清欢看向宋成暄,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依稀能看出他脸颊的轮廓似的,他整个人似是比平日里更加冷漠。

  也许是因为救了她心中懊悔?

  看不到他的神情,她更加无法判断他如今的心思。

  只听他“恩”了一声,好像没有其他话想要与她说。

  “谢谢你。”她再次道谢。

  他却不想听这三个字:“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多说什么,逃得越远越好。”

  徐清欢抿了抿嘴唇:“我以为拦下黄大人也就没事了,没想到……是我疏忽了。”

  事实上她已经很聪明了,如果不是她发现端倪,只怕早就送了命。

  宋成暄道:“这些东西不是你能应付的。”

  不知为何,他的口气竟忽然缓和下来。

  外面说话声越来越大,宋成暄捡起石块敲击旁边的木梁,适时发出声响:“永夜,我们在这里。”

  然后是永夜的声音:“公子在那边,快,将这些东西搬开。”

  紧接着又是一阵嘈杂的话语声,众人齐心合力地搬动这大殿里倒塌的东西,大约是因为压在旁边的东西被挪动,徐清欢感觉到身边又有东西坍塌下来,不禁惊呼一声,想要抬起手来遮挡,可立即就被重新拉入了那温热的怀抱。

  宋成暄的声音再次从头顶传来:“不用担心,很快就好了。”

  果然头顶一亮,徐清欢抬起头看到了永夜和哥哥两张紧张、担忧的脸。

  周围被照亮,徐清欢才发现她与宋成暄容身之地比她想象的还要小,此时她半跪坐在地上,她的一只手压着宋成暄的手臂,看起来委实有些“狼狈”。

第一百七十七章 心潮

  徐青安手中擎着火把,见到徐清欢安然无恙,他心中说不出的欣喜。

  方才他眼看着大殿被炸,那种惊惧的感觉无以言表,如今失而复得,哪里还能想起其他事,不会计较两人这样靠在一起是否有违礼数,更没有发现徐清欢脸上一闪而逝的窘态,急着将火把交给旁人,伸手去搀扶徐清欢。

  徐青安急着道:“怎么样?哪里伤到了?方才……可真……要吓死我了。”

  徐清欢拉住哥哥伸过来的胳膊,顺势站起身来,她能感觉到哥哥的一双手如今还有些颤抖,想来方才的情景让他惊骇至极。

  “多亏宋大人救了我,哥哥快去看看宋大人。”

  徐清欢更担心宋成暄,方才宋成暄将她护在怀中,她自然不会有任何损伤,那些被炸飞的东西却全都砸在了他身上,徐清欢转过头去,发现宋成暄已经起身。

  他身上那湛蓝的长袍沾染的满是尘土,肩膀上隐约能看到破损之处,一双眼睛仍旧清湛,只是比平日里更幽深几分,此时恰好看向她,目光如同被微风吹皱的湖水,在月光下闪烁着清辉。

  不知为何徐清欢就想起方才不小心碰到他下颌那一瞬间,她只是心中着急,也顾不得许多,却没想到他比她想象的还要高大些,于是就失了准头,现在想起来懊恼虽有之,但若是让她再选一次,她还是会这样做。

  如果他在意礼数,方才她早就没命了不是吗?

  雷叔低声道:“我们还是先出去说话,这里看着不太稳当。”

  常娘子和凤雏上前搀扶徐清欢,徐清欢转头看向宋成暄,只见那男人还是身手矫健,已经大步走了出去,仿佛方才那些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

  也许是因为经过了许多战事,所以对这些伤痛不在乎。

  其实每个人都是一样,受了伤哪有不痛的道理,大家的区别在于有没有足够坚韧的精神耐得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