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欢 第244章

作者:云霓 标签: 穿越重生

  之后李大小姐对她也的确颇为照顾,她顺利接手中馈,还是李大小姐的帮衬,有一次她听到李大小姐与婆母说:“清欢出身名门,李家内宅由她管着您有什么不安心,侄女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婶婶不要怪罪。

  婶婶再如何,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妇人,能看到的东西有限,能管的也就是家中男子的衣食住行,若李家就想要做个殷实的小门小户,那倒是足够了,可九郎的志气远不止此,婶娘这样只会拖累了九郎,早晚有一天李家的内宅不是内宅,与外面的战场无异,真的千疮百孔、处处漏风,九郎在外面拼死拼活最终都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婆母听了这话,被吓得不得了。

  李大小姐接着道:“您已经是做了婆婆的人,有那么多儿媳在身边,是该颐养天年了,有时候放手就是最好的成全,非要闹得不可收拾,让九郎他们搬出去住,您可要后悔都来不及。”

  李大小姐光这几句话,就镇住了全局,从此之后,婆母果然将所有一切都交给了她,她也将所有心血都用在了李家,同时她仿佛得到了李家应有的尊重。

  至少那时候她是这样认为的。

  人在局中,很难相信眼见的一切都是虚假,也总是将自己看得太过重要。

  仔细回想了前世这些经过,徐清欢也回忆起了李大小姐为何要送林三娘给她,因为林三娘不光会梳头,还会照顾妇人怀孕、生产,林三娘被李煦撵走之后不久,李大小姐就又怀了身孕,听说是吃了林三娘每日送的药膳,李煦母亲因此又向李大小姐开口,将林三娘讨要了过来。

  “大小姐,”凤雏将一盘点心送到徐清欢面前,“吃点东西心情也就好了。”

  徐清欢看向凤雏,凤雏嘴边还有点心渣,她拿起帕子替凤雏将嘴擦了。

  凤雏立即红了脸:“大小姐您真好,下次您再做噩梦,就将我带上,我来保护大小姐。”

  银桂不禁笑道:“你不知道去了是帮忙还是添乱,”说着看向徐清欢,“您是不是要去大厨房看看,宋大人天还没有大亮就来了,陪着世子爷去练了骑射,侯爷吩咐说让大厨房做些饭食,要留宋大人用饭。”

  宋成暄陪着哥哥去练骑射?他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心思,这人真是一刻也闲不住,哪里来的那么多精神。

  徐清欢想着从屋子里出来,只见徐青安就瘫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双腿抖得像筛糠,见到徐清欢来了,立即用力绷住,生怕被看出端倪。

  “哥,”徐清欢道,“我们很快就要回京了。”

  徐青安点了点头。

  徐清欢道:“这两日千万不要再出去了,免得回京路上,你要跟我一起坐马车,那可就不像少年英雄了。”

  妹妹说的很有道理,不过……

  徐青安眼睛发亮道:“妹妹,你手里可还有银钱吗?”

  徐清欢问过去:“做什么?”

  徐青安兴致勃勃:“哥哥想买一匹汗血宝马。”

  看来她方才的话,哥哥一点都没听进去。

  徐清欢带着人去了大厨房,徐青安又躺进藤椅中,趁着周围没有人,才开口哀嚎起来,哎呦真是太疼了,两条腿要断了似的,他的腰……竟然提不起半点的力气,如果不是一口气顶着,他差点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

  徐青安想着蹭了蹭眼角,刚拿下袖子,却发现不远处墙根底下还站着一个人。

  那是……永夜。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徐青安问过去。

  永夜道:“一直都在。”

  “你在那里做什么?”

  “保护大小姐,不能站的太远,”永夜见世子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没关系世子爷,没有人看到我时,我只是一根立着的棍子,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徐青安皱起眉头:“真的吗?”

  “是的,我只是人棍,”永夜边说边顺着墙向前走去,“您只管放心,方才您哭了的事,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收到了保证,徐青安心里好像舒坦了一些。

  不过……谁哭了。

  ……

  安义侯觉得自家的饭菜应该是味道不错,至少宋成暄吃了不少。

  这也难怪,这般年纪的男子正是好时候,昨天晚上在军中议事,大家都只是匆匆忙忙地吃了一口,有没有吃饱都很难说,加上忙碌了一晚上,清早又去陪着青安练拳脚,也是为难他了。

  想到这里,安义侯对宋成暄除了愧疚之外又多生出几分爱护之心。

  宋成暄看向安义侯:“这两天朝廷应该就会有明旨下来,等一会儿薛总兵会来找侯爷议事,若是有什么问题,侯爷再让人来宋家唤我。”

  宋成暄眼睛中有些红丝,显然是没有睡好。

  “你这样跑来跑多增了劳累,”安义侯未及多想,“不如就在家中歇一会儿吧!”

第四百零一章 强盗本色

  宋成暄停下脚步:“那就叨扰了。”

  安义侯心中一喜,立即吩咐人:“去将屋子收拾出来。”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似的。

  ……

  徐清欢带着银桂几个人收拾箱笼,常州的事彻底解决了,现在她是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即就到家与祖母和母亲团聚。

  “侯爷让宋大人在前院歇下了。”管事妈妈进门禀告。

  徐清欢一怔,没想到宋成暄没有走,出了慧净这样的事,衙门里不是正应该忙碌不堪吗?他怎么有闲心来这里。

  在凤翔的时候,看他整日马不停蹄地在外面跑来跑去,如今倒换了个人似的。

  “大约是因为要与小姐分开了吧!”银桂看屋子里没有旁人,凑在徐清欢耳边低声道。

  徐清欢的脸一红:“胡说些什么?”

  “奴婢说的没错啊,”银桂笑着,“虽说宋大人也会进京,但必然不能与咱们同路,再见面最少也要十几天之后……这么看来,宋大人很是关切我们家大小姐。”

  “那是自然,”凤雏一脸坦然,好似就在说寻常事,半点没有避讳的意思,“在京中的时候宋大人不就已经舍身……舍命救大小姐了吗?”

  银桂不禁叹口气,她不知道怎么说凤雏好,大小姐还没接口,凤雏说个什么劲儿。

  徐清欢望着银桂和凤雏两个,故意道:“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也该知会管事妈妈,要开始着手给你们添箱筹备嫁妆了。”

  银桂立即求饶:“大小姐,奴婢再也不乱说话了,大小姐就饶了奴婢这一次。”

  凤雏看着银桂傻笑。

  银桂啐了她一口:“你不怕是不是。”

  “不怕,”凤雏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大小姐离不开我,我出嫁了大小姐要谁来侍奉?银桂姐姐也不行,银桂姐姐胆子小,及不上我。”

  银桂被气得直跺脚,两个人吵吵闹闹,屋子里满是欢乐的气氛。

  “在说什么?”安义侯走进院子,远远地就听到了笑声。

  徐清欢立即迎了出去:“我们在收拾东西。”

  安义侯点点头:“是该准备准备。”想到回到京城要跟太夫人禀告清欢的婚事,安义侯就稍有些担忧。

  银桂和凤雏退了出去,安义侯才道:“你祖母还不知道宋大人的身份,这件事还是不能瞒着她,你先不要说,回去之后我会仔细解释。”

  徐清欢道:“父亲是怕祖母不肯答应?”

  安义侯思量片刻才道:“眼见你到了议亲的年纪,我与你祖母也商议过你的亲事,我曾动过心思,想在京里高门中选个子弟,你祖母却不太乐意。”

  徐清欢之前没听父亲提起过这样的事,干脆倒了一杯茶递给父亲,坐在一旁仔细地听着。

  安义侯接着道:“我就问你祖母到底是什么心思,你祖母想了半晌才说,想要为你找个差不多的人家,也不图那子弟有多大的前程,只要愿意对你好,家中关系简单,在朝廷任个小职就好,哪怕不愿意入仕,经营几间铺子也使得。”

  徐清欢倒是没想到祖母有这样的心思。

  安义侯摇摇头:“我心中觉得很奇怪,哪有家中长辈不愿意让自己家的孩子嫁入高门的,或许你祖母是怕世家高门规矩太多,你嫁了之后难免要受委屈。

  不过在京中任职的才俊之中,也有家世寻常些的,你祖母看了却也觉得不满意,说那些人一心要跻身官场,难免争强好胜,对妻子要求太多。

  我是觉得你祖母被当年的事吓怕了,一心让你和将来的夫婿远离政局,所以为你寻婚事也束手束脚,提出的要求竟像是要让人入赘似的。”

  这样一想,魏王世子爷这个身份自然就与母亲的想法背道而驰了。

  魏王是皇室宗亲,不可能远离朝局,世子爷又身肩魏王府灭门的冤案,难免要风里来雨里去。

  不过好在母亲也向来重信守信,有当年的约定在,母亲最终应该也会点头。

  “父亲不必担忧,”徐清欢轻声道,“祖母一向想的比谁都明白,不会给父亲出难题,再说这本就是我们徐家该做的事。”

  安义侯点点头:“但愿如此。”说到婚事,他又开始舍不得女儿,有时候甚至觉得母亲的提议也不错,就算他有子嗣,也可以让姑爷入赘,这样一来就两全其美了。

  ……

  宋成暄坐在书桌旁喝茶,说是来休息,他却一直都没有合眼。

  军中和衙门都有事要做,他原本也没有想要在徐家逗留太久,只是徐清欢被噩梦惊吓到的模样让他有些放心不下。

  她的表情和神态都太过真实,平日里如此坚强的人,面临什么样的困境才会这般惊慌失措。

  他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候,梦见当年魏王府被灭门,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无法去改变。

  “公子。”门外响起永夜的声音。

  宋成暄应了一声,永夜推开了门,然后向身后看去。

  徐清欢走了进来。

  屋门再一次被关上,徐清欢站在原地看着宋成暄,经过了方才的事,再见面还是会有些觉得异样。

  宋成暄坐在那里不说话,只等着她开口。

  徐清欢清了清嗓子:“我来问问,宋老太太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明日吧,”宋成暄道,“家中也在忙着收拾,祖母要先回泉州,再带着人一起进京。”

  徐清欢点了点头:“我给老夫人做了些针线,一会儿就送过去,我们也准备这两日就启程了。”

  她将帕子攥的很紧。

  “别揉搓那帕子了,”宋成暄目光一暗,“这是徐家,我又不会做出什么事。”

  那谁知道,要看他是什么样的宋大人。

  宋成暄站起身来,口气不知不觉柔和许多:“现在没事了?”

  徐清欢点点头:“没事,都好了。”

  “可是梦见了什么人?”宋成暄又问过去。

  徐清欢想想自己应该没有喊出李煦的名字,于是摇了摇头:“也没有谁,就是一个梦。”

  宋成暄没有再问,而是向门口走去:“衙门里还有事,我就不多停留了。”说到这里,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仿佛舒了一口气。

  就这样盼着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