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汐兮
第51章
新任魔君要娶魔后之事很快又在四海八荒传开,这是继九幽入主新君后又一惊天大消息。
司命去那月和宫喝酒时, 一不小心就喝大了, 咂吧一口酒,赤着脸有些纠结道:“你说这新任的魔君吧, 他怎么既高调又低调的。”
“嗯?”月老缩着脖子皱了皱眉,大着舌头道:“你这老东西喝、喝多了吧, 你在说什么呢?”
“我说,他这刚继位呢就大张旗鼓忙着娶亲, 你说高不高调?”司命啧了一声又道, “可他又低调, 到现在除了魔界顶上那几位长老护法还没人见过这位魔君真面目。”
月老点点头:“那是有些奇怪了。”顿了下他又问道,“听说你这几日遣到婆华山送礼去了?”
司命苦着个脸说道:“嗐, 快别提了,为这事我被流云上神拿着扫帚打了三次。也真是作孽, 你说这好端端的非要招惹婆华山的人, 我这一介星官夹在中间是吃力又不讨好, 就连我那傻徒弟为了那个小女娃九重天也不待了, 气冲冲地回九凤仙山当他的大皇子去了。”这话要是换做平日,老狐狸似的司命星君那是决计不会说出口的, 眼下几杯酒下肚,多日的苦闷也就借着酒吐了个干净。
“哎哟,小凤凰走了?”月老惋惜道,“唉,都是一群好孩子啊, 就被天界这群打着正义旗号故弄玄虚的老家伙给糟蹋了。”说这话时,月老可丝毫没察觉也将自己和面前这个老狐狸一起骂了进去。
冷不丁地他又啐道:“这要是紫宸帝君还在,这群老家伙也不敢这般肆无忌惮。”
“唉,不提了,伤心……”司命吸了吸鼻子,举起酒觥说道,“来,走一个。”
次日酒醒时,司命躺在月和宫的地上想起了昨日酒后无忌说的那些话,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冷汗从面上流了下来,他瞪着身旁睡得直打鼾的月老,一阵懊恼,心头暗骂道:“老东西,日后别再撺掇我过来喝酒了,真是喝酒误事啊。”
九幽之中,通往离恨宫的长道上挂满了颗颗玉盘大小的夜明珠,将往昔的森然之气挥散而去。离恨宫前亦是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色宫灯,推开大门,由主殿再到后头的紫逍殿途中,红帐轻纱在风中微扬,明珠透出红帐衬着朱甍碧瓦凭添了几分喜气。
此夜,正是魔君迎娶新后的大婚之日。
临渊不喜喧哗热闹,殿前事宜全交由华子虚主持,屏退了紫逍殿中所有侍女,缓缓入了寝屋之中。
纱帐之后是她若隐若现的姣好的身影,穿着一袭火似的嫁衣,手执团扇静静坐在床榻之上等着他走来。
他掀起纱帐在她面前站定,身前人儿微微仰头,从团扇后露出她娇美的面容,额间的流苏水玉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池鱼望着来人,她第一次见他换上一身红衣,墨发用玉冠束起,面容温润长眸如玉,比起往日不染纤尘的谪仙模样,眼下的他更显亲近平和。
他低下眸,毫不掩饰满眼的缱绻柔情,弯唇唤道:“鱼儿……夫人。”
池鱼脸上羞红,抿了抿朱唇细声道:“夫君。”
他将合卺酒递去,眼神柔和而坚定,缓声道:“今日嫁娶,虽无至亲好友在侧,但此情天地为证日月可鉴,今生今世情深无悔。”
她眼眶微红,吸了吸鼻子,抬手勾住他的袖袍,说道:“天地为证日月可鉴,此情无悔。”
二人说罢,仰头将酒饮下。
合卺礼后,便是良夜春宵洞房之时。
洞房嘛,她话本子看多了,多少知道一点。便是两人趁着浓情蜜意的时分,做些不可说的事。
只是眼下她忽地萌生了一丝怯意,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干涩的唇瓣,等着他将酒杯放回桌上再回身时,她抿唇道:“天、天色尚早,不如我们聊聊天?”
临渊看透她的心思,坐在床边似笑非笑道:“想聊什么?”
“什么都可以。”她支吾道,反正只要不那么早洞房就行,她实在是没做好准备。
他剑眉微挑,俊容上露出一抹魅惑的笑容:“那就聊聊当初锦昭送你的那些书籍里,有一本叫做《极阳宫灵修上卷》的书册,你可翻阅过?”
“极阳宫灵修上卷?”她摇头,“不曾,讲的是什么?”
“修道。”他一本正经道。
她蹙了蹙眉,心道:不会吧,这种时候他要给自己讲经修道?
临渊弯起唇,循循善诱道:“趁着良夜未过,我教教你?”
她有些纠结,虽说她还没做好洞房的准备,但也不能就浪费在修道上吧。
还未等她细想呢,头顶发簪就叫他抬手取下了,身后那一头青丝顷刻间扬下。愣神之际,他俯身上前,用温热的唇瓣堵住她微张的朱唇,低声厮磨道:“现在教你如何灵修。”
……
隔着纱帐外的红烛摇曳,春风一度、满室落旖。
夜深时分,临渊搂着怀中累极熟睡的人儿,俊容上露出不舍眷恋的神情。他与华子虚商定,三日后送池鱼去凡界,届时的她将会忘却前尘往事,过属于她新的人生,直至魔气散尽。
只是鱼儿……等到那时候,你还会愿意回到陷于黑暗中的我身边吗?
***
在新婚三日中,池鱼过得十分快乐,因为身边有他,他给予自己无尽的柔情与呵护,让她觉得有爱的人在身边,大抵世上最幸福的事也不过如此了。
第四日清晨,她从睡梦中醒来时,临渊正倚在身侧支颐凝视着她。
见她睁开眼,他淡淡勾起一抹笑容:“醒了。”
虽说日夜同床共枕,此时她素颜惺忪,还是有着些许羞涩,捂着脸娇声道:“大清早你瞧着我做什么?”
“想多看看你。”他拉下她的手,指腹轻搭在她耳后,覆唇给予她一个缠绵的吻。
神思迷离间,她想起了昨夜的重重,不禁羞赧满面,细声道:“我浑身酸疼得紧。”
临渊低沉笑了笑,随后就松开了她。垂眸看她时,敛去了眼中的异样,温声道:“起来吧,今天是去凡界的日子。”
“你不说我都忘了。”她笑了起来,“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呢?先去哪儿?我们要住多久呢……”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而他只是静静笑着,任由她起了身在自己面前转悠着。
不多时,侍女敲着门唤道:“君上、君后,左护使已经准备好了,命奴前来通传。”
“知道了。”临渊说道。
他回头牵起她的手,轻声道:“走吧。”
通往水巫宫的长道,他一路无言,走得很慢。
池鱼能感受到他心绪的异样,出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他敛神对着她安抚一笑。
到了水巫宫,华子虚已经等候多时。他领着二人沿着宫后走去,那儿径直通向魔界禁地幽魂岭。
荒芜黑瘠的平地上耸立着一座高台,台面四周燃着幽森的绿火,华子虚缓步上前,在高台上站定,指着中央一方泛着波澜的天井,对着二人说道:“这便是入轮回路的口子,此乃天上地下唯一一处无需经过幽冥司的途径。”
“轮回?”池鱼听他一说顿时心生疑惑,只是单纯的去凡界为何要进轮回路。
她拧眉看向临渊,而他却在此时躲开了她的目光,拉着她走上了高台。
他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喉间微动,半晌才哑声对她道:“一直没对你说,当初你醒来时身上留下了魔气,需要入尘方能消褪散尽。此去你会忘却前尘旧事……”
“你什么意思?”她打断了他的话,红着眼眶颤声道,“你要我独自入轮回去凡界?”
他心中微窒,上前搂住她的身子,低声道:“鱼儿,你听我说,我会一直守着你,等你回来。”
“我不要。”她挣扎着,泣声乞求道:“我不要离开你,我不要忘记现在所有的记忆。你别送我去凡界好不好,我不去了,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鱼儿……”他喉间微哽,曲膝抱住她跌坐下来的身子,“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入魔,不能让你活在黑暗中。”
“可我不想再受分离之苦了。”她失声道。
“你放心,枯木已经在凡界等着你了,我也会时常去凡界看你。”临渊闭了闭眼,沉声唤道,“华子虚,开始吧。”
“不要丢下我。”池鱼含泪望着他,心中悲切万分,若是去寻求光明的条件是与他分离,那她宁愿永世与他留在这儿。
华子虚上前,念动了咒语,四面绿火霎时变红,天井之中忽地泛起汹涌波涛,在一片耀眼光束中池鱼的身影消失在高台之上。
临渊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只是须臾,池鱼就消失在自己怀中。
他忍痛阖眼,一滴清泪悄然滑落。
池鱼落入轮回之中,身边是呼啸而过的阵阵风旋,除此之外她还看到了一颗颗带着画面的晶体从眼前飞过。
那是她一点一点被剥落的回忆……她绝望地闭上眼,尚来不及在心中唤出那个令她心痛的名字时,她便失去了所有记忆。
此后天光乍亮,她已落入红尘之中。
第52章
燕国留香郡,此地山清水秀, 盛产香料, 郡名也是因此而得来。
郡郊上有一片花田,离着花田不远处的农舍中响起清脆的声音:“爷爷, 我出门去了。”
不待有人回话,农舍的门槛就被推开, 头戴斗笠背着竹篓的小姑娘从里头走了出来。
清晨时分的空气格外新鲜,远处花香伴随着微风拂来, 淡淡清香萦绕鼻尖。
小姑娘心情格外的好, 向着花田的方向走了几步, 忽然转头朝着不远处的驿亭望去。
驿亭中倚着一位黑衣男子,面容虽是淡漠清冷, 但那双目光却如炽热的浆岩紧紧锁着她。
“早!”心情愉悦的她朝着驿亭的方向挥了挥手,掂了掂竹篓继续朝花田走去。
若是寻常女子见到陌生男子注视着自己, 定是吓得花容失色。可她却早已习以为常, 因为从她记事起, 这个男子就时常出现在自己身边了。一开始她只是在街头集市见过他几面, 等到眼熟之后,她就发觉这男子出现的频繁了些, 似乎在很多时候,她无意间的回头都能扫到他的身影。
起初小姑娘还有些害怕,悄悄将此事告诉了爷爷。爷爷听后并未吃惊,只是高深莫测道:“不要怕,这是我们小鱼儿的守护神。”
后来, 她发现这个男子果真没有要接近她伤害她的意思,经此后,她也就习惯了这个男人的存在,心情好时她会远远的朝他打个招呼。
黑衣男子看着她没入花田的背影,冷峻的面容上化开一抹浅笑。
而此时,亭子外凭空升起一股黑雾,一个人影从雾中走来。
“君上,左护使有事找您商议。”来人毕恭毕敬道。
黑衣男子淡淡瞥了眼来人,声音微冷:“他又想做什么?”
“是几位魔族长老闹着要商议事情,左护使请您过去一趟。”那人将头低下,小心翼翼道。
“知道了。”话音落下,黑衣男子最后再看了一眼花田,身影一虚,消失在驿亭里。
九幽离恨宫主殿中,杂乱窃窃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在众人中,头戴斗篷的阴气男子坐在左侧座位上,悠悠喝着茶水,似乎对这些人所探讨议论之事并不在意。
正当议论得起劲时,冷不丁有人小声喊道:“君上来了。”霎时间,殿中众人都噤了声,眼睛盯着门的方向。
不一会儿,带着银色面具的黑衣男子缓缓走了进来,淡淡扫了眼殿中这七八人,说道:“说吧,什么事叫本君前来?”
几人之中,黑蚩部的长老站了出来,嘿嘿笑了下:“君上,今日前来,是为了天族混入我族暗探之事。”
随后一个八尺之高络腮大汉义愤填膺接话道:“天界屡次派出人暗中探入我族内部,君上只是命人将暗探重伤扔出魔界,长此以往魔族诸将士已是颇有怨言。君上何不借此杀杀天族锐气,难道我魔族还怕了他们不成?”
此话令在场众人纷纷附和。
临渊看了眼众人身后不太起眼的斗篷之人,冷笑道:“左护使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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