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汐兮
谁知这人一点儿也不顾她哭得满脸狼狈,俯身用冷硬粗暴的炙吻堵住了她的哭声。
“唔……”
她猛地睁大了双眼,只是呆愣了片刻,她更加用力的挣扎了起来。
缠绵深重的吻由着她娇软的唇瓣游移到颈畔。他冰凉手指轻挑开了她身侧的细带,衣襟随着他的手一把扯下,露出里头淡色亵衣。
“不要这样,求求你……呜呜。”她无助地哭喊道,声音因为挣扎时脱力而显得嘶哑。
临渊在她的哭声中渐渐平息了怒火,他埋在她颈窝处良久缓缓抬起头来,俊容漠然阴郁,眼底是隐忍的痛楚。
随后,他身子一顿,看向了她手腕上露出的青石手镯。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这只手镯,神色变得复杂莫测起来。紧接着他将手搭在她手腕上凝神闭起了眼。半晌后,他复又睁开眼,眸子中有些欣喜、惶然和忧伤,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凝神着她。
小鱼儿紧张得快要停止了呼吸,生怕他又像刚才那样对自己。
谁知,他只是哑声道:“你好好休息。”说着,替她掩上衣襟,有些失魂落魄地起了身,顾不得自己也浑身狼狈,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小鱼儿听见他低沉的声音正在嘱咐侍女:“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
她仰面躺在被褥中,抿紧了微微肿起的唇瓣,任由泪水不断滑落。
不多时,侍女们进了屋中,见到此景面上不见有异,日常照顾她的秋雨上前轻声道:“奴为小鱼姑娘梳洗一番吧。”
她没有回应,一双眸子已经失去了光亮怔然看着床榻上的帘帐,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样离谱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秋雨向身边的侍女们使了个眼色,几人纷纷上前扶起了单薄的人儿,替她梳洗装扮后,秋雨又问道:“奴为姑娘传膳。”
“不用了,我没胃口。”她恹恹道。
秋雨默了默,行了一礼说道:“那姑娘先歇息,饿了唤一声,奴就在门外。”
她点了点头,待侍女退出后,缓缓躺下了身,将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身子微微颤抖着,鼻尖泛酸,一股子悲伤涌上了心头。
第59章
冗凉的黑夜中,一身孤寂的人影坐在麓水台上, 手中清酒一口接一口的饮下。
他侧头看向身后的殿宇, 屋子中还掌着灯,淡淡的光晕透出了窗来。
又是一口烈酒入喉, 随着清涩烧灼的酒流入胸腹,他觉得心口处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闷痛至极。
他该高兴的, 就在刚才,他发现她体内魔气已然消除干净。他期盼这一日太久了, 因为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靠近她、拥抱她。
可是当他看到那只玉青镯、看到她对他满眼的怨怼时, 他蓦地从暴戾中清醒了过来。
再也回不去了, 她忘记了往事重重,如今的她是那一纸纯白。没有与他厮守的那些回忆, 依旧抵触着阴沉的魔界,将他……当成了打破她平静生活的坏人。
“我该告诉你过往吗?”临渊低声喃道。
……
仙灵朝会第二日, 竹青仙君跪在天庭中, 一张脸上老泪纵横, 诘声控诉着自己洞府所遭遇的事情。
他怎么也没想到, 自己前脚刚走,飞阳山的洞府就被魔界之人端了, 听前来报信的弟子说洞府门前血流成河,他的那些徒子徒孙死的死、重伤的重伤。
“求天帝为我飞阳山做主啊!”
众仙在这档口看向了天帝,往日魔族在凡界挑衅示威修仙门派也就罢了,可这回做的事委实过分,竟然将主意动到了竹青仙君在凡界的洞府之中。
天帝沉着脸一言不发, 他日前刚得知九幽魔君的身份,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现在又出了这事,难不成魔界这是想挑明了宣战?
“小神听说,前几日三殿下也被魔族之人打伤?”灵宝神君说道,“魔界这是欺人太甚,小神恳请天帝陛下下旨攻打魔界。”
随着灵宝神君站出,不少人也跟着附议了起来。
天帝沉默片刻,说道:“三日后,本君亲率五万天兵前往九幽。”
***
宿醉过后,临渊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但自从那日将小鱼儿带回紫逍殿后,他就甚少再出现在殿中,也只有他心里清楚,他在害怕,害怕面对她一无所知和溢着哀怨的眼神。
直到秋雨出现在他跟前,说道:“小鱼姑娘三日都不曾进食。”他终是忍不住满心的思念与不舍,再次推开了她的房门。
床榻上蜷缩成一团的人儿微微抬起了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埋了下去,抱着被褥不言不语。
倾长的身影缓步走到床前,问道:“听说你不吃东西?”
“饿死算了。”她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躺下了身子,将背影留给了他。
身后的人轻声叹息道:“不吃怎么行。”
话落时,一双手已经将她从被窝中捞了出来,她在猝不及防中落入温暖的胸膛中。
饿了三天的人儿已经头昏眼花,也没了力气挣脱,浑浑噩噩被他抱起。
临渊端起了床边木案上的热粥,舀了舀,轻轻吹凉送到了她唇边。
“没胃口。”她别开头,垂下了眼眸,哑声说道。
“里头加了点肉糜,开胃的。”他低柔道。
见她不语,他端着手中的瓷碗也沉默了起来。
二人就着这样亲近却别扭的姿势待了良久,她虽没有动弹,但浑身僵直,都在展露着对他的抵触。
他喉间滚动着,压下心头酸楚:“你就这么怕我吗?”
如他所料,她闷着声不说话,这是打算以不吃不喝不说话来表达对他的不满和抗议。
一声轻叹后,他放下瓷碗,起了身勾起她清瘦的下颔,平静无澜道:“如你所愿,天界明日便会率兵前来九幽,你猜猜墨枫会不会来,他又救不救得了你?”
提起墨枫,她眼中清波微漾,继而眸子生出一抹愤慨,狠狠瞪着他不说话。
临渊轻轻放下了手,扯出一缕轻嘲:“多吃些,若是他真的来救你,没有力气的你怎么跟着他离开?”
一阵门声轻阖,他的脚步渐渐远去。
小鱼儿望着床前的热粥,抿了抿唇,拾起了汤匙。
临渊说的没错,第二日一早,殿外响起了嘈杂的声响。
她将门推开时才发现门外的守卫多了一倍有余,各个神情皆是戒备肃然。
秋雨见状将她重新请进了屋中说道:“姑娘,外头乱,您还是在屋里待着吧。”
“外头怎么了?”隐约还能听见更远处的兵械铿锵之声。
秋雨倒也没避讳她,直言道:“天界来了五万天兵,此时正在九幽入口,君上带着六部战麾也过去了。”
小鱼儿心里一紧,临渊真的没骗她。
那墨枫呢……他也来了吗?
他会来救她吗?
九幽入口,一片荒瘠的黑土之中深埋着上古凶兽的骨骸,经由万年黄土与黑血的掩埋浸染,骨骼已淬得漆黑森然,骨尖上泛着微微的绿光。
在这巨大的骨骸两侧,一方是身着银甲金盔的天兵天将,另一方则是战甲不一的六部战麾。天兵天将这边,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位几日前被端了洞府的竹青仙君,他提着长剑指向前方,一脸愤慨道:“尔等猖獗之徒,为祸人界、屠戮仙门,真当我天族不敢对你们开战吗?”
魔军这边,身高八尺、凶神恶煞的络腮大汉站了出来,如洪钟似的声音在广阔的空地上响了起来:“嗤!你这小老儿,说我们为祸人界我们认,说我们屠戮仙门这我们可不认啊,我魔族敢作敢当什么时候做过这事了?”
话音落下后,他身后一个尖嘴猴腮的魔人讪笑着凑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等他再次抬头时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虚咳了两声也就不在言语了。
这时候,华子虚走了出来,对着竹青仙君遥遥作了个揖,说道:“仙君误会了,此事实乃一个叛逃我魔族之人颛荼所为,我族如今也在追寻此人。”
“废话少说。”竹青仙君厉喝道,“今日我要你魔族血债血偿。”
“竹青仙君,稍安勿躁。”天兵之中,忽然传来司命的声音。
紧接着一身威仪金袍之人缓步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便是方才说话的司命星君。
“天帝陛下。”竹青仙君收敛起剑拔弩张的愤慨,沉声唤道。
天帝走了出来,看着前头泱泱魔军,扬声道:“听闻九幽魔君曾是我天族旧识,不知魔君可否出来叙叙旧?”
此话说出,魔族这头还没什么异样,反而是天族众人神色各异起来。在此之前,他们可不知这位九幽魔君与天族有什么联系。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不知,墨枫与北斗星君回去时皆是私下复命,所以知道如今的魔君是当年的长霖上神之人寥寥无几。
华子虚闻言也只是淡淡笑了下:“没想到竟连天帝也莅临我九幽之地,真是令我魔族蓬荜生辉。”
天帝没有理会他,目光在前方扫了一圈,然后将视线停在了华子虚身后,随后的话犹如乍雷一般,将天族这边不知情者惊得瞠目结舌。
天帝叹息道:“长霖上神,多年未见,不曾想再见时竟是剑拔弩张的境地。”
“什么!魔君是婆华山的长霖上神?”
“上神不是身殒了吗?”
……
正当天族纷纷议论之时,华子虚身后的魔人蓦地退让了开来,露出一袭玄色衣袂来。
当玄衣身影抬步走出,手指搭在银色面具上缓缓摘落了下来,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了天族众人眼帘。
“真是长霖上神!”
“怎会如此,上神竟是堕仙了吗?”
“可惜了,当年天尊还说若是上神躲过三劫,可是能达到紫宸帝君的境界。”
一阵唏嘘声后,天帝面露沉痛惋惜,说道:“这几百年中,每每想起当年之事,本君都实敢惋惜与懊悔。本君时常问自己,那时候的决定是否做错了?可身处在这个位置,就要对天下苍生负责,故而才狠心牺牲那名小侍女,没曾想长霖上神与锦芳仙会不顾一切去救她。”
“哦?那天帝的意思是让本君原谅你当年这个不得已的决定吗?”临渊眉梢微挑,勾出了一抹讥笑。
“不管怎么说,长霖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并不希望看到你如今这副模样,回头是岸。”
天帝说完后,还未等临渊开口,身后的络腮大汉哈哈大笑起来,扬声道:“弟兄们,天族老儿叫咱们君上回头是岸呢,你们说好笑不好笑啊哈哈哈哈!”
身后魔军之中随之传来如同潮浪一般猖狂的叫嚣与笑声。
就连一侧的华子虚也忍不住面露笑意,温声道:“天帝陛下,莫不是忘了今日的来意?”说着看向了天帝身旁脸色变得铁青难看的竹青仙君。
今日天族来此就是为飞阳山讨个公道的,管他对面魔君是谁,竹青仙君现在恨不得提剑亲剐了这群魔族人,谁知事到临头,天帝还想着先缓言相劝。若真劝动了,那是不是他飞阳山的仇就不报了?
想到这,竹青仙君怒火中烧,身子都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司命见状,赔着笑轻声道:“仙君,有天帝陛下在,今日定会替飞阳山的徒子徒孙报这个仇的。”
竹青仙君闻言缓了缓脸色轻哼了声,终究是没有发作。
天帝听着对面的哄笑声和一旁司命与竹青仙君的对话,仍旧纹风不动,沉着眼直勾勾盯着临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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