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予乔
他们集坊并非传统的银货两讫的买卖,而是登门为老百姓提供便利,承接那家中的各种宴席,若有人想在家中置办席面,他们集坊可上门布置,一应用品均由他们集坊所出,签定契约,再收取银两。
如那茶酒坊,除了备茶备酒,还可帮着书写请帖,若是那喜宴,还能帮着主持成亲礼仪。签了契约的主家,只需招待亲朋等便是。
何家集坊铺子里边布置得差不多了,如今差的便是人。
这点何志忠也是没底。
“找牙行帮忙给雇些人来。”行行都有人,那牙行专门做这些搭桥牵线的买卖,找他们总比自己乱撞的好。
“是是是。’’何志忠也是一时没想到,“弟妹你真厉害,连牙行都知道。”
米仙仙经不得夸,一夸顿时就挺了挺小胸脯,面儿上还十分的客气谦虚:“这算甚的?不过是闲来无事的时候听丫头们讲的。”
何家的下人在县里待的时日可比米仙仙长,县里大大小小的事清楚得很。
“若是雇来的人还忙不过来,这搬搬抬抬的事儿还可以唤桥下的匠人们的。”
按里,一般人若是发达了多是会惠及亲眷村落,尤其何家开了集坊,需要的人多,村里的人手脚也是麻利的。
只米仙仙一想着小梨子的那些妇人,顿时就没了提拔的心思。
她米仙仙,心眼小得很。
何志忠也是知道这点,因此都没提过一句半句的。
村里边,何家一家子也在准备着搬去县里的事儿。
打从何平宴当了知县大人后,小梨子沟的人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毕竟是知县老爷的爹娘,哪能一直待在这乡下的?
“芳啊,如今你可是咱们村里最享福的了,听说你男人还管了个铺子,咱们都是一个村儿的,你家雇谁不是雇的,咱们用着也放心不是。”
“就是,我们这些可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
这才是村妇们过来的正事儿。
何志忠在县里管了一家铺子,听说那铺子是专做各种席面,刚开张的时候县里的人好奇,但甚少人登门,她们原本还存着些看笑话的心思呢,谁知转头有那邻里铺子给自家办了一场宴席,请了何家集坊操办。
这一回却是让何家集坊出尽了风头,一传十十传百的,这名声就传了出去,如今这整个柳平县里谁不知道何家集坊的,尤其那有几个银钱的地主老爷们,更是隔三差五请集坊办宴,让集坊给布置得优雅大气,甚名贵字画一副不落的挂在厅堂上,再请人来评头论足一番。
没几个银钱的普通人家也爱登集坊的门,算下来比平日里也多不出几个铜板,却要省下好些力气人情的。
更不提何家集坊背后还有知县大人撑腰,便是有那胆找茬的也都纷纷熄了这心思,生怕惹火烧身。
这位知县大人呐,人年轻,但手段却强势。
何家集坊登门的人实在太多,牙行都找不出来人给他们用,集坊便在县下四周村落里招了些,还有人问到了小梨子沟,说那县大老爷是他们小梨子沟出来的,如今可有帮衬帮衬村里。
没有,一个都没有!
村里人求不到何平宴身上去,只得来找张氏了。
张氏如今精明了,只跟他们说笑着,一个字都不应。
哼!
就凭你们说尽了米仙仙的小话,她能让你们进才怪。
她娘家都没人进得去,可没本事开口的。
到了县里,张氏很是能屈能伸的围绕在米仙仙身边跟她搭话:“……弟妹你是不知道,那何金霞跑出门的时候,眼都给哭红了,她还好意思让你给她赔礼道歉的。”
在两个大小姑子的身上,米仙仙跟张氏那是同仇敌忾。
何金霞跑回娘家说米仙仙指着人叫她滚,张氏当时那才叫高兴。要不是有老两口在,她也想试试的。
何志忠等人不住在何府,但也住得不远,在后边一条街上给买了个小宅子,米仙仙本是想接两个侄女来家住的,见状便把给她们裁好的衣裳首饰命人给送了去。
何家那边没丫头下人伺候,老两口说是用不惯,家里家外的还是张氏在操持。
张氏逛了几条街,见甚都欢喜,问何志忠拿了银两买了不少。
这日子她可真是太喜欢了!
她还一一把她买的拿给米仙仙看。
“这绣帕,针脚可真是紧密得很,绣得可真好看,上边还沾着些香呢,还有这胭脂,听说这胭脂铺可是有百年了,还有这甚蔷薇水,听说是从大食国来的,还有还有这……”
夜里,何平宴处理完公务回来,见他的小姑娘端坐在榻上,挺着胸,板着脸儿,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
“怎么了?’’何平宴见她盯着他,笑了笑,很是温和。
米仙仙从身后拿出一块板子来。
“这是甚么?’’他随口问着,转到屏风后换起了衣裳。
她道:“这是大嫂在街上买的,听闻是从其他州府进来的,别看这板子小,但上边有一条一条的纹路,洗衣裳很好使。”
何平宴转出来,他穿着一件月牙白的袍子,腰间束着银色的腰带,冠发披身,便如那诗中所形容的积石如玉一般。
眉宇间带了点笑,看她:“你想洗衣裳?”
米仙仙严肃的说:“不!”
她抬头:“这是给你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 搓衣板登场。
另外,何家集坊借鉴的是宋朝的四司六局,蔷薇水也确实自大食国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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