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予乔
是以,何府每日清早, 院中台上, 便能见到几个孩子跟着习武练拳的身影。何安回来后才知道请的武师傅到了, 见最小的堂弟都雷打不动的跟在后边, 每日跟着一块儿挥着小拳头, 倔着小屁股, 作为两房中年纪最大的,何安也没好意思再躺在床上, 只得跟在后边练了起来。
县衙里边,因着何平宴昨日发了火, 不止柳县丞一直坐镇在衙门里边,连余下的胥吏们也尽忠职守, 生怕惹了上边不喜。
后院里边, 顾氏登门拜访。
这还是打从村里后, 顾氏头一糟登门,在魏海被任命为从九品巡检时,顾氏只差了人备了厚礼送了来, 魏还虽在何平宴手下办差, 更算得上是他的上峰,但两家夫人却甚少往来。
米仙仙收到帖子时也很是意外,摸不清这顾氏上门是做哪般, 到底还是请了人进门。
她一身常服,头上也只插了三两只珠花,瞧着很是素淡的模样,但她生得颜色极好,整个人光鲜亮丽,倒也让人难以注意到身上的首饰了去。她的身份比顾氏高,是以,也只等人进了门,起身相迎。
顾氏带着丫头,手中还牵着个雨雪可爱的女孩,微微福了福身:“夫人。”
顾氏模样清秀,她身穿一袭杏色衣裙,头上也只戴了两只金钗,手腕上各带了一只玉镯,不招摇,但却显得极其淡雅,她气质上等,尤其是走路间脚步颦婷,裙摆微荡,自然流露出一股姿态来。
“这是何夫人。”她语气温婉,让闺女同米仙仙施了个礼。
魏闲云被教养得极少,嘴角微微勾起,双手浅浅搭在身前,朝米仙仙微微屈膝:“何夫人安。”
评心而论,这母女俩的仪态米仙仙很是欣赏,她虚虚抬抬手:“不必客气,早听闻说魏家千金规矩礼仪极好,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夫人客气。”顾氏抿了抿唇,带着魏闲云落座。
等下人上了茶,饮了半盏后,她这才开口问了句:“怎的没见四公子?”
“近日请了个武师傅,让他也跟着练了练,出了一身汗,这会儿在里间呢。”
不得不说,这武师傅确实请得好。诸如四饼,他一贯懒散,能坐绝不站,能躺绝不坐,且性子倔强,喜欢赖在爹娘怀里,下人丫头都极难近他身,打从跟着练了几拳后,如今倒是不如以往那般粘人的了。
相公说过,请这武师傅,打一开始便是想让家中几个孩子跟着学着强身健体,二来也是想让他们久沾武艺,多些男儿家的果断气概,像大饼这般心思太过细腻,对如今还年幼的他来说,是祸非福。
顾氏也是听说了何家请武师傅的事儿的,她本还以为这何家初初发家,在教导子女方面定是溺爱宠度,未料听闻几位公子在学业一道都颇有灵性,如今还知道请武师傅来教导。
世家大族中,族中子弟多是请了先生来启蒙教导,兼之世家大族里藏书无数,天然就比那些底蕴差的甚至寒门学子们占据优势,且世家大族的弟子除了学文,更涉猎了琴棋书画、武艺等方面,从礼仪规矩,谈吐学识到眼界见识都比别人强上太多,这些都是寒门学子们难以企及的。
四饼没一会儿就被人参牵了来。
他年纪尚小,穿着一身小小的锦衣,却如那金尊玉贵的公子哥一般。
魏闲云忍不住在这个弟弟的身上多看了几眼。
米仙仙把人拢到身边,见他大眼瞧着顾氏母女,柔声同他说道:“这是魏夫人,可还记得,旁边那是魏姐姐。”
他看了几眼,靠在她腿边不说话了。
“这孩子,就是不爱说话。”米仙仙说道,语气中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顾氏是早知道这小公子的脾性,也不在意,这会儿才说起了来意。
“夫人可知钟姑娘的事?”
米仙仙摇头。她目光稍淡,想着这顾氏的来意。
是来为钟离夏求情?毕竟在村里时,她们二人的关系倒很是亲近一般。
不过若真是为此来,那恐怕她是找错门了。
不过顾氏却并非是为此来的,她是为米仙仙带了个消息来的:“钟姑娘被人伤了脸,伤势颇重,县里的大夫们治不好,便被钟家给接回去了,如今钟家正在替她说亲事,听闻钟家有意让她嫁给淮州知府的大公子为妾。”
“钟姑娘此生顺风顺水,她在柳平县里丢了如此大脸,又毁了女儿家最为在乎的容貌,心里定然是不甘心的,若她得了势,只怕会寻了夫人的麻烦,还请夫人多注意些罢。”
一个妾倒是无妨,可那淮州知府温家背后是靠着京城的侯府。吏部之中,又正有京城温家的人,他们若是随便插个手,搅动一个知县的升迁调令,实在是太容易不过的事。
殊不知多少外放官员为了早日调回京城四处奔波打点的。
米仙仙听明白了这话,心里也升了些寒气,抿了抿嘴儿:“多谢你与我说这些了。’’她很是好奇,“不过,魏夫人往日同那钟姑娘倒很是亲近的,如今怎的会……”
顾氏脸上的笑淡了点:“许是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吧。”
来柳平县之前,顾氏确实同钟离夏交好,觉得钟离夏是一位聪慧通透的女子,端庄大方,行事更是落落利利的,让人好感顿生,只来了这柳平县后两人才日渐疏远了去。
作为一个正妻,哪怕她与夫君只是相敬如宾,这魏夫人的名头那也是她的,还到不了要她把人拱手送给小妾的道理。
钟离夏那些话,看似把县里的大小姑娘们给拢住了,但却把当正妻的娘子们给得罪光了。
顾氏也不例外。
送走了人,米仙仙一张小脸上格外担忧起来。
她时而唉声叹气,时而摇头驻足,小脸小眉头都皱成了一团儿。
人参朝站在门口的何平宴说:“夫人这般都快一下午了。”
他摆摆手让人下去,进了房里,听她又是一个叹气,忍不住从身后把人拢住,高大的身躯贴着,紧紧相依:“谁惹夫人生气了?”
他问得极为认真。
他的仙仙该是明媚的,灿烂的,而不该是装着心事。
米仙仙拍拍他的手:“你别打搅我,我这是在想主意呢。”
她米仙仙当然不是那等等着别人来欺负的人呀!
何平宴搂得更紧了:“不如夫人说一说,正好让为夫也帮着出出主意如何?”
米仙仙沉吟了下,觉得他说得很是在理。
于是,她便把顾氏说的一一同他说了,还分析给他听:“听说这温家出自京城的侯府,堂堂勋贵之家,祖上还出过好几人妃嫔,各部都有人在当差的,要是他们从中使使坏,那相公你不得在这县里熬一辈子了?”
想着她相公如今还不到而立,却要生生熬到头发花白还是一个小小的县令,米仙仙就很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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