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予乔
何楠语重心长的教育自己幼弟:“小饼, 生活不易, 别太抠门了。”
翌日, 胡家一早就起来了。
歇在胡家的除了何家兄弟几个外, 还有另外三拨人,赶了一大早要进城, 胡家也只得早早起来给准备好了饭食儿,待客人用了饭食儿结了银钱才能歇上一会儿。
还蒙蒙亮的天儿,清远村里不少人家都炊烟袅袅起来。
胡大凑到胡二身边, 满脸可惜的冲他说:“那家还没起来呢?昨晚你大嫂都说了, 这事儿成不了。得了, 还是紧着府城里那家吧,府城里有宅子,又在大户人家里头做工, 差不了,待会儿二弟你就跟媒人去把婚书给换了。”
胡二也知道这个理,点点头:“行,把这几波人给送走我就去,昨夜投宿那波大哥你主意些,这些贵人精贵得很,把早食儿给备好些。”
昨日夜里胡家备下的饭食儿就已经够丰富的了,便是他们胡家做这营生也是吃不上的,但端了过去,人连眼都不眨一下,就知道在他们眼里丰盛的饭菜在人眼里再是寻常不过的了。
胡大点头:“你去便是,我做事儿你放心,家里还有爹呢。”
平城夜里有宵禁,从亥时末到寅时末,非有重大急事不能上街游玩,店铺紧闭,到卯时城门开才能自如行走。
但宵禁规定不是死的,若是家中有人患病、朝中大事等情形可通融。
清远村离府城不远,赶车到府城也只小半个时辰,从卯时出发也不过才过了一时三刻的,投在胡家的赶路人用了饭食后纷纷结了银钱往城里赶,路上,在村里投宿的其他人也前后脚的出了村。
何家的房间是快到辰时了才传出来了动静儿。这回没让胡大嫂两个动手,两个护卫一人端了饭食进去,一人打了热水。
胡大嫂昨晚白跑了一趟,今儿对着胡小妹也鼻子不是鼻子的,都忘了跟胡二嫂的官司,跟她咬着小话,说胡小妹傻,她可是亲自去看了,人住进来的贵人看着就不是普通人,她在前头一个劲儿的夸,谁知道胡小妹背后扯她后退,自己搞砸了去。
妯娌两个正在院子里说着悄悄话,就见何家兄弟住进去的屋里门从里头开了来,接着几个面熟的护卫走了出来,何楠几个走在最后,护卫们手上都带着包袱,显然是要走的意思。
经过了一夜的歇息,何家兄弟几个个个意气风发的,严柱儿跟四饼还小,但何楠何景兄弟却是身姿挺拔,俊美宜人,端是往人前一站,浑身便是贵气十足。
胡大嫂妯娌两呆了好一会,这才上前轻声问道:“客人可是要结账了?”
何楠轻轻一笑:“是,麻烦两位了。”
昨夜里黑着,胡大嫂也只瞧了个大概,这会儿却觉得她男人胡大说的不尽其然了,甚么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的,她昨日夜里见了这两位大公子,但其风度却不如如今,若是昨日夜里是盈盈烛火,那如今就是天边的明月。
明月都是高高挂在天上的,也是他们魔怔了,还想让胡小妹攀上这等贵人的。
不是她说,依着小妹的身姿模样也就只配去当个提鞋丫头的了。能找到个在府城里有宅子的那都算是烧高香的了。
别看清远村离府城近,但村里就是村里,城里就是城里,阶级不同,这也是为什么胡家想把胡小妹往府城里嫁的原因。
何家很快给结了银钱,等护卫把马车给赶了来,何家兄弟几人上了马车,出了清远村,胡大嫂妯娌两个才回了神儿。
“这样的贵人怕是十年八年的也遇不到一个了。”胡大嫂忍不住感叹,手里还捏着何家结的五两银子。
她眼尖儿,方才只是见随从随手拿了银子来,腰间还有金光闪闪又薄的像是叶子一般的,想来就是那金叶子了。
胡二嫂也跟着点头。谁说不是呢。两人都再没跟胡小妹说起这贵人的事儿。
却说何家兄弟几个不过辰时三刻便出发,不过巳时就进了城,一路往何府走,到府外边也才巳时过了没多久。
他们的马车刚在何府门前停下,不时便有守门的小厮上前来,问他们是打哪里来的:“我们何家可是私人府邸,不能停靠的,要是没事便尽早离去吧。”
何楠露出个头来,从马车上下来,身后何景兄弟几个也跟着下来。
何府留下来的人都是早前在府上伺候的,不过几载,何楠等人的面目也长开了,小厮看好一会儿才瞪着眼:“是二公子三公子四公子!”
打从何家人上京后,就再也没人回来过,只每隔上一两月的大房家的大少奶奶会过来瞧上一瞧的,看看哪里还需要动一动的。
小厮激动得很,把人往府上引,等人进去,他突然身子一顿。旁边守门的小厮见状问他:“怎么了这是,见着主家的公子太激动了不成?”
在何家当差是件美差,活计轻松,上头又没主子压着,可谓再轻松不过的了,唯一便是不能在主子跟前儿出头当差的,没甚么出挑的机会。
先前的小厮压着声音儿同他说:“你忘了里头大管家的事儿了?”
小厮想了想,撇了撇嘴儿:“大管家这一年都快忘了咱们做下人的本分了,整天给狂得很,我听说早前咱们夫人放在院子里的首饰都被动过了。”
“不会吧?”
“我媳妇原本在里边当差,如今管着针线房,听到点风声,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要是真的也好,正好咱们公子们来了,也让公子们杀杀他的威风,如今在咱们跟前儿就不时摆着他大管家的威风派头了,以后还不知道怎的呢,要是他再狠点,以后再克扣咱们的月银咋办?”
这可就是动了根的事情,这些下人如今不在主子跟前儿当差,没有三五不时的赏银来,只有逢年过节的才得上几俩,这月例便是命根子了。
“大少奶奶跟老太太还在呢,他还敢办这事儿,就不怕咱们都给告到大少奶奶和老太太跟前儿!”
“大管家那嘴会说啊,谁知道他能瞎扯甚么,咱们府上连个主子都没有,大管家不还说府上差人硬是给招了好几个么?”
说起大管家招来的这几人,两个守门的小厮都不由得蹙眉。
招来的都是一丘之貉,跟大管家一伙的,连个点契都没签,比他们这何家正儿八经的下人还趾高气扬的。
两小厮说着话,里边何楠几个已经顺着回廊过了前厅里。
他们在府城里住得久,连最小的何敬都不陌生,更不需要下人来引路,不过这会儿看着这空荡荡的府上,何楠还是下意识的有两分不悦:“这人都去了哪儿?”
在他的记忆里,当初这府上热闹得紧,往来穿行的到处都是仆婢,哪怕被带去了京城不少,在府城里也是留了不少人的,何至于他们一路从回廊过来,竟然一个人都看不见的。
正说着,一路到了后院里,正要继续走,一声不悦的呵斥传来:“做甚么的,你们是哪来的,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进来的,这小林子也是,都不跟大管家汇报一声就放了人进来,回头看我不跟大管家好生说说。”
一身着靛青色褙子的婆子立在廊下,头发梳得光光滑滑的,齐整得很,还插了两支金钗子,吊着个脸,一副刻薄的模样。
这婆子自顾自的说着,看也不看他们这一行的穿戴,自顾说着话,连连摆手,睥睨不屑,通身的优越:“快走快走,我们何府那可不是甚么人等都能进得来的。”
何楠沉着脸:“你是这府上伺候的?”
婆子是大管家请来的,自觉得身份不同,平日里在府上也很是有些身份,这会儿挺着个胸:“咋了,老婆子就是这何府的人,你可别想唬弄我老婆子去的,不妨告诉你,这府上的大管家那跟我家早前是拐着弯儿搭着桥的亲眷人家,你在我老婆子跟前儿说这些那是没用的。”
何楠兄弟几个看了看,都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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