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青绿萝裙
飞英眼见不妙,撒腿就溜。
莫瑶呆呆站了片刻,心想现在去找师父,多半要面对他失望的神色,一时怯了,掉头就去了九一城。
繁华的仙城有的是醉生梦死的地方。
她是乾门赵远山的小弟子,走到哪儿都缺不了人奉承,路上遇见两个低阶的女修,一顿奉承后便力邀她去吃新出的灵酒。
莫瑶神思恍惚,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几杯酒下肚,更是该说的不该说的全给说了。
不久,人便沉沉地醉去。
其中一个女修勾起她的下颌,仔细端详她的长相,半晌,妩媚一笑:“挺好,是个小美人,我喜欢。”
“怎么,小公主的身体已经厌了?”另一个女修伸出纤纤玉指,指着她的脸说,“那不如给我,她可是纯阴之体,吃了大补呢。”
“想得美,楚蝉的资质难得,有的是大用处。”那个女修,或者说顶着楚蝉身体的魅姬,红唇勾起,“这个小姑娘么,好就好在身份不低,可以在乾门畅行无阻。”
另一个女修,也就是水姬道:“我不明白,你要我帮你找这么个人干什么?”
魅姬漫不经心地说:“某人传话过来,说那个姓殷的女修查到的事越来越多,必须想办法除掉她。”
“你想嫁祸给她?”水姬是妖修,思路较为直接,将信将疑道,“不过一个筑基女修,没人会信吧。”
魅姬眼波流转,将楚蝉的美艳发挥到十二分:“错,我的目标,是长阳道君的宝贝孙女,萧丽华。”
水姬潜伏在九一城多年,对旧事一清二楚:“原来如此,此计甚妙,这两人可是旧怨不小呢。”
“不止如此,若是利用得当,归元门和冲霄宗可就结下大仇了。”魅姬托着腮,笑盈盈地说,“凌西海在万水阁经营多年,成果不小,要是能成功,三大宗门狗咬狗,岂不快哉?”
水姬意味不明地说:“你们人修就是心眼子多。”
然而,她看不惯人修的心眼诡计,魅姬又何尝看得惯妖修的鄙薄,冷笑道:“我们才几个人,不用点你们看不起的阴谋诡计,怎么成事?”
这是实情,水姬自知理亏,不再同她争辩:“行了,你说还有件事要我去做,是什么?”
提起正事,魅姬不好再发作,沉吟少时,说道:“这事要从头说起,五城事发后,尸魔有事离开,我只能独自一人带着楚蝉去找了凌西海,他遇到了点麻烦——吞无在凶牙山行动时,被妖修的藏龙镜困住了,离开不得,我去帮他,谁知差点被发现,不得已也只好躲了下去。”
“亏得你被困在了那种鬼地方。”水姬插嘴笑了声,“那些年,慕天光在中洲到处找你呢。”
魅姬扬了扬眉,似乎对他兴趣不减,但按捺住了,继续说正事:“前段时间,有两个道修不知怎么的下来了,一个是归元门的女修,另一个是小公主的情郎。那个女修不知道对藏龙镜做了什么,它开了界门,我们虽然因此得以脱身,但暴露了吞无的存在。那个男人也罢了,被我埋在了地下,女修却给逃了,我这次来除了萧丽华,亦是要找到她。”
水姬拢起眉头:“说来,我劫杀仙椿山庄的人也失手了,近些年来,我们的行动愈发不顺。”
“我们的网张得那么大,必然会引起天道的警觉,以后怕是会越来越不顺。”魅姬讽刺地说,“又不是做什么好事,当然得费点心思了。所以,我想让你去一趟中洲和南洲,沿路找一找那个女修的踪迹,你的身份行事更方便,等到了南洲,就留下来帮一帮凌西海。归元门这边你不必担心,我应该会用莫瑶的身份潜伏起来。”
水姬在北洲待了好些年,早厌了,听闻能去妖修聚集的中洲和南洲,自然十分高兴——他们妖修可是靠吞吃同类进阶的,便道:“好,你把那个女修的特征说予我听听。”
魅姬便将文茜的容貌一一道来。
两人又交换了些细节,待时辰差不多了,魅姬便拍了拍莫瑶的脸:“我的息神丹应该起效了,小丫头,身体就暂且借姐姐一用吧。”
话音刚落,一道虚影从楚蝉的灵台处缓缓飘出,其容貌之绮丽,气质之妩媚,犹胜小公主三分,放眼十四洲,或许只有凰月谷的念奴娇才能媲美。
身影在半空中徐徐转了半圈,倏地没入了莫瑶的身躯之中,她的脸上显露出些许挣扎与抗拒,但很快归于平静。
再睁开眼时,莫瑶已经换了人,眸光晶灿,容色逼人:“哎呀,这具身体比起小公主来果然是差了些。”
水姬道:“知足吧,除了修炼画皮替身之术的你,还有谁能说换身体就换?夺舍可比这麻烦得多了。”
魅姬勾了勾唇,她敢刚过界门就动手杀死万离遥,便是知晓自己的功法独一无二,想要成事就少不了她的位置。
“好了,谨慎起见,你我之后最好不要再见。”魅姬挽起昏迷中的楚蝉,“按计划行事。”
说罢,飘然而去。
***
北粱洲。七月十五。
杏未红察觉到异样好几天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从约莫半个月以前,她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召唤着自己。
是什么东西呢?她不解,便去问了教自己剑法的人。
对方说:“今天是七月半,鬼门要开了。”
“鬼门?”她想想,恍然,“是去阴间的门吗?”
他说:“不错,鬼门一年一开,你到去冥界的时候了。”
被念叨了好几年,杏未红已经对此事已有心理准备,只是“哦”了声:“这么快啊,我的剑法还没学完呢。”
她以为学剑的课到此为止了。谁知他道:“所以,你现在就要把后面的口诀背下来,听好了。”
他素来霸道,不管她多么瞠目结舌,自顾自念了一遍口诀。杏未红措手不及,慌慌张张地边听边背,要不是没了肉身,非得急得满头大汗不可。
一刻钟后,他问:“记住了吗?”
“没、没有。”她磕磕巴巴地说,“太多了,我记不住。”
然而,预想的责怪并没有出现,他平静地说:“我再说一遍。”
“等、等等。”强大的压力下,杏未红灵光一闪,激发了智慧的潜能,“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鬼界?”
“我死是死了,但又不是鬼。”
她惊呆了:“不是鬼是什么?”人死了,不变成鬼还能变成什么,“你转世成一棵树了??”
“你能不能有点脑子?”他叹气,深深懂得了什么叫做朽木不可雕,“我只是一道意识,一道神念,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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