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春景
桑弘羊掰着手指头算给她看:“你、裴英、我,再随意找一个!”
陈嫣拿看傻子的眼神看他:“若是我们三人玩儿,谁肯做牌搭子?”
这并不是随便说的,桑弘羊自己是竹牌高手,算无遗漏,典型的技术流。至于裴英更别提了,他的记忆力简直可怕。靠着这样的记忆力,在牌场上可发挥的余地多了去了。还有陈嫣,她的技术不坏,毕竟是由她传出来这游戏的,但是她运气好啊!
打得好的也怕手气壮的!别看桑弘羊技术高,真要陈嫣和他同桌,两人的胜负也实在五五开。牌运好到她那份上,能起牌完毕就能糊——桑弘羊就算再能算计,在她这样的牌运面前也算不了什么。
和这三个人坐牌搭子,这摆明了是做散财童子的,除非再找一高手来,不然真凑不成局!
看着桑弘羊似乎有点儿牌瘾上来了的样子,陈嫣想了想,对陶少儿道:“少儿,将我内室窗下小橱第三格的小匣子拿来。”
陶少儿应了一声喏,转头就去拿东西去了,回头将小巧不过掌心的匣子拿了过来。陈嫣笑着点点头:“就是此物!”
说着给桑弘羊和裴英介绍这是什么——打开小匣子之后,里面是一叠纸牌!没错,就是扑克牌,只不过这里面按照中国的习俗做了一些修改。比如JQK这三张牌,就用人、地、天代替了。
“造纸作坊制出一种板纸,格外硬挺,造价还颇贵,只是不知可用来做何物...我先让他们制了这纸牌!”陈嫣将一叠牌摆开给两人看。
这个纸牌肯定做不到后世的那种光滑挺阔、板板正正,但是历史上纸牌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最早的纸牌也是瞎对付过去得到。
陈嫣也没有多教,就教了斗地主的玩法,然后道:“还有许多种玩法,皆可自行琢磨。”
桑弘羊摆弄了两下,觉得不错,当即摆开架势就要玩牌,回头招呼裴英上桌。
收拾陈嫣桌上的拉丁语笔记的时候桑弘羊就忍不住道:“说起来这些外邦士子过去还有些不敬...如今好了?”
桑弘羊并不太关注陈嫣那些西方来的学者,他平常事情也多,怎么可能事事上心?但因为陈嫣重视,所以他就多留意了一点儿。据他所知,这些外邦学者对陈嫣的态度可有些不恭敬。
这种事,学者们自己没想到会叫人知道,但是他们身边有的是朝夕相对的助理、学生、同事,这种事情能瞒得过谁?迟早就叫人知道了。
陈嫣‘嗯’了一声,洗了几次牌,随意道:“或许是觉得我不过是个女人罢...罗马的女人和大汉的女人一样,都得听父亲丈夫的...这也就罢了,然而他们一惯是不相信女人是有头脑的。”
“如今呢?”桑弘羊多问了一句。
“事实胜于雄辩。”陈嫣没有解释更多。
不管怎么说,这些人在她面前已经学会收敛那种罗马男人对女人的那种轻视了——或许是被她的权势所慑,财富所惊,也有可能是真心觉得她有能力,并不比男人差。但不管怎样,她见这些人的时候不用理会一帮人的阴阳怪气了...她又不是爱找不自在。
纸牌洗了两次,大家开始玩。
一开始的时候裴英、桑弘羊还有点儿生,后来越来越有感觉,也就有输有赢了——然而,桑弘羊越玩越不对劲。
等到陈嫣又赢了一把,皱着眉头道:“你这手气也太好了!怎么比玩竹牌的时候还要命?”
虽然大家都是有输有赢,但是陈嫣经常赢在开局,能把桑弘羊、裴英压的出不了几张牌。有的时候陈嫣一手牌出完了,两人的牌也就全压在手里了。这样十几局下来,差距就显出来了。
“怎么,输不起?”陈嫣并不和桑弘羊讨论这个问题,只是瞥了他一眼...桑弘羊哪能认这个话啊!所以牌局继续。
斗地主这种扑克游戏往往打的很快,比麻将快多了,这就带来另一种不同的乐趣。三人随随便便就完了几十局,还没什么感觉!直到有婢女送来点心小食,这才发现玩了有一会儿了。
桑弘羊一边吃点心休息,一边问陈嫣:“这‘纸牌’分我两副。”
陈嫣点了点头,然后让婢女去取两副牌过来——不同于竹牌,找工匠就能做。这个纸牌的‘纸张’和印刷,如今天下能搞定的人就陈嫣一个而已!桑弘羊当然也可以用薄木片之类的材料代替,但是明明陈嫣人就在眼前,何必舍近求远呢?
“这纸牌已试制出来了,改日就会在临淄贩售。”陈嫣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产品滞销...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先在聚宝阁里推广大家玩这种游戏,汉人□□之风盛行(或者说,在中华大地上,历朝历代都□□之风盛行)!到时候经过这些走南闯北的商人,将纸牌传流传出去,是很快的事情。
这也算是陈嫣最近才关注的产业——不是单独存在的,而是和‘纸业’放在一起的。陈嫣现在弄出了纸,而且还和少府划分地盘销售这些纸...除了最基本的白纸,陈嫣还准备了一系列产品。
这其中,像是日历、张贴画、包装纸都是很好的产品,能够细水长流一直销售,纸牌也算在其中,而且是其中利润比较高的。
陈嫣对纸牌的销售情况丝毫不担心,事实上也正如她所想的那样,纸牌销售非常火热——是太火热了。
汉人爱□□,只不过□□类的游戏很少,现存的一些大家也玩的多了、不新鲜!前些年竹牌一下流行开来,比此时任何的文学作品、先进工具都更快普及,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现在又出来纸牌,可玩性不下于竹牌,而更加亲民方便——纸牌相比起竹牌,即使是竹牌当中最便宜的,以竹木制造的,那都要便宜太多了!所以能普及到小民手上。而且纸牌轻便,还能随便找个地方玩,这也是竹牌之类不能比的。
所以纸牌一经推广,首先就是商户采买了不少!特别是那些行商。经常是行商路上无聊,备这么一副两副牌的,准备路上聊以娱乐。还有精明的,会多买几副...想着路上玩牌的时候可能吸引其他行商的注意,到时候可以高价卖出。
虽说这连小生意都算不上,但纸牌也不占地方啊!
他们这种小行商,在交通号的冲击之下利越发薄了,可不是得各种方面想办法么!所谓积少成多,他们相信富豪都是都是这样开始积累财富的!
就这样,纸牌以一种此时来说相当惊人的速度推广开来,甚至超过了生产方的反应速度——有些地方根本买不到纸牌,当地人就仿纸牌制作木牌之类。然而这些做的再好,也不如纸牌轻便啊!所以大家还是以纸牌为上!
就这样,也不需要陈嫣这边推广,各地的商人汇聚到了临淄,就住在临淄等着拿货——生产线上忙不过来,经常是一百二十副牌装一箱,才装好箱呢,就送出了作坊,外面等着拿货的人还排着队呢!
纸牌所用的纸难以仿照,就连同样会造纸术的少府也赚不到这个钱,他们也不可能为了一个‘纸牌’来向陈嫣这里要技术...到最后这份钱竟然被陈嫣一个人赚了,虽然对于她的产业情况来说,这也就是小钱而已。
...不过,这样都是以后的事了,此时此刻,纸牌还没有发售,陈嫣哪里知道这个能那样赚钱...竹牌那会儿,她也只是推广了游戏玩法,至于竹牌本身,都是各家自己造的。倒是有些匠人制竹牌卖,但陈嫣哪里知道那能赚多少!
现在纸牌因为纸张生产被把控在了陈嫣手上,别人就算是想造都没办法造,这才被她独享了利润。
事实上,桑弘羊此时也没有想到这是一门多好的生意,只是点评道:“那倒是不错。”只能说,之前大家都不知道大汉的乡亲们在这方面的潜力有多大。
三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呢,忽然有婢女急匆匆地走进来,递给陈嫣一个匣子——是密信匣子!这可了不得了!
陈嫣当即也不吃点心了,起身就去拿对应编码的钥匙,捅开了钥匙,一目十行看完,立刻放声大笑起来!
“阿嫣因何发笑?是什么喜事?”桑弘羊很有些惊讶。陈嫣并不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是,到了如今,她手上尽是一些大事过手,一般二般的事情确实无法让她如此情绪外露。
陈嫣将信递出,然而却不是给桑弘羊的,而是给裴英的!
“阿英先看看吧,这可是海运号的事情,他这个海运号总管还是先知道的好!”说完这才看向桑弘羊:“探路船已经过了风暴角了!”
风暴角就是后世的好望角!
“风暴角?”桑弘羊不懂这是什么。
陈嫣只能给他解释:“所谓风暴角,其实不过是阿非利加洲最南方,此处风高浪急,故而被探路船的人命名为风暴角!越过这里就可以往北走,直到欧罗巴洲的最西面,自海峡入地中海,直抵罗马诸城了!地中海沿岸的城池非常多,大多富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