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翼
李穆嘴角讥讽地勾起。
那美人并未看见,只撇清了与李穆的关系,转头匆匆地走了。
见他走了,李穆才冷笑了一声,淡淡地说道,“不知死活。”
不过也好。
他就怕她怕死,不敢去招惹凤樟。
等二皇子府后宅失火,凤樟为了女人焦头烂额,皇帝一提到二皇子只会想到他的风流事,而不是对他的疼爱补偿,不是对他的能力的认同,那凤樟就算是彻底地完了。
“什么不知死活啊?”唐菀今天过来陪广陵侯太夫人说话,因为天慢慢地暖和起来,小家伙儿也能抱出来了,唐菀就带着孩子们来广陵侯府。
见李穆一个人站在侯府门口冷笑着,她好奇地挑开车帘问了一句。
见她过来了,李穆愣了愣,转头,便见车子被掀开了,唐菀红润的脸露出来。大抵是春暖花开,唐菀的气色可比刚生孩子那会儿好多了,李穆眼底多了几分柔和的笑意,也不在意凤弈一脸阴沉地坐在车里,反正这个妹夫最近似乎心情气色都很差,他只对钻出车子的凤念凤含点了点头,对唐菀说道,“进去说话。别吵了孩子。”
“舅舅!”凤念叫。
“舅舅!”凤吕也跟着叫。
从开春一口,安王妃瞧见唐菀已经把身体养好了,就不得不把闹着要跟凤念在一块儿的长孙重新送回了清平王府。
如今小兄弟俩穿着一样的衣裳,瞧着倒是真的跟亲兄弟似的。
因他们俩叫了起来,车里正被凤弈抱着的两个小家伙儿也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
总是安静的广陵侯府门前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孩子稚气的声音不绝于耳,满满的都是人气。
李穆觉得有些吵闹,不过听着这样的吵闹,却叫他觉得这样的感觉也不坏。
他对凤念与凤吕点了点头,带头进了侯府,等唐菀抱着孩子被凤弈从车上扶下来,进了广陵侯太夫人的屋子,这才对广陵侯太夫人说道,“罗家的一个姑娘刚刚求见我,在门口说了几句话。”他把遇见了罗氏的侄女的事跟广陵侯太夫人说了。
广陵侯太夫人听说罗家竟然贼心不死,在罗氏被废以后竟然还敢来围堵李穆,便拍案怒道,“不要脸的东西!”她一想到罗家对李穆不死心,想把那样的姑娘说给李穆,心里就恨极了。倒是李穆,因素日里就是一副阴沉沉的样子,这如今看起来倒是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只说道,“我叫她去嫁给凤樟。”
广陵侯太夫人愣了愣,继而缓和了脸色微微点头说道,“都说表哥表妹好做亲事。罗氏那么挂念自己的娘家,知道自己的侄女嫁给凤樟,一定会很开心。”
只是也不知罗氏如今还有没有心情顾着自己的娘家了。
唐菀见李穆把罗家这姑娘推给凤樟,一时都觉得这真是夙世因缘了。
上辈子凤樟就娶了罗家的姑娘。
她本以为这辈子他俩没缘分呢。
谁知道,竟然这辈子也不会分离。
唐菀如今是真的相信缘分二字了。
无论是她与凤弈,还是文妤与李栋,如今更是凤樟与这本来八竿子打不着,并不是罗氏做主叫凤樟迎娶的罗家的姑娘,哪怕其中的经历已经不同,可该是谁的姻缘,谁都无法斩断呢。倒是唐菀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些不对。
她跟凤弈,文妤与李栋是天作之合,至于凤樟与这罗家的姑娘,说一句缘分都是糟蹋了美好的缘分二字。
她觉得这事儿有点有趣,最近没有很八卦,便觉得难得二皇子府又要闹出八卦,叫她多少有了几分兴趣。广陵侯太夫人却是一个十分见不得龌龊的,对李穆沉着脸说道,“就算是你已经打发了,以后来往也小心。多带着几个侍卫小厮不离左右。这罗家这么不要脸,以后叫自家女孩儿过来诬陷你,说是与你这个那个的,那岂不是令人恶心?”
罗家可不是只有一个女孩儿,这个嫁给二皇子,那个还想嫁给李穆可怎么办?
广陵侯太夫人迫切地对李穆絮絮叨叨地说道,“你看,这就是你不肯成亲才会这样!若是你早日成了亲,那罗家的丫头还好意思过来叨扰你不成?”她絮絮叨叨,李穆十分痛苦地沉着脸听着。
他的脸能阴沉得滴出墨水来。
看见他这样可怜,唐菀多少于心不忍,急忙贡献出自己的龙凤胎给广陵侯太夫人。
两个小家伙儿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
广陵侯太夫人看看这个,白胖可爱。看看那个,憨态可掬,两个小家伙儿都摸了摸,便对李穆叹气说道,“多可爱的孩子。若是你也有儿女,只怕也是这样可爱。你瞧瞧,是不是很招人喜欢。”
她又念叨起来。这一次唐菀有气无力地垂着头不敢吭声,都不敢去看李穆看向自己的阴沉的目光。
倒是她的胖儿子是十分胆大的,胖嘟嘟的小脸儿冲着李穆哼哼唧唧半晌,见他沉着脸把自己抱在怀里,便在这舅舅的怀里蹭了蹭,钻进他的怀里呼呼大睡起来。他睡得这么香甜,显然觉得李穆的身边格外安全,一旁做妹妹的羡慕坏了,也哼哼唧唧叫李穆抱她。
李穆一手一个抱着两个沉得坠手的小东西,觉得孩子真是这世上最麻烦的存在。
他一动不敢动,哪怕知道这两个小东西睡起来不会被吵醒,可是还是不敢动一点。
“哥哥看起来冷情,实则有一颗柔软的心呢。”唐菀便对广陵侯太夫人说道。
“光有心有什么用。好人家的姑娘看见他那张脸就吓跑了。”李穆的容貌是很俊秀的,不过那浑身的气质真的是绝了,阴沉得不得了,小小年纪已经如此,长大了还了得?岂不是令人闻风丧胆?
不趁着还年轻水灵骗个好姑娘回家,等再两年,怕是没有姑娘乐意嫁给他了。
广陵侯太夫人想想这大概是冷宫里给憋出来的,又格外心疼,舍不得数落李穆,只是对他说道,“我也不是念叨你。也不是催着你给李家延续香火。”
那死鬼男人骗了她那么多年,跟罗氏之间的事儿说不清,广陵侯太夫人可不在乎什么李家的香火。
只是她在意的是,想叫李穆能高兴幸福。
温柔的妻子,可爱的孩子,这会叫每一个男人都觉得家庭的幸福与温暖。
广陵侯太夫人这样说,李穆便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母亲对我的心意。”
他看起来有些敷衍,广陵侯太夫人心里恨了一声油盐不进,便撇开这小子跟唐菀说话。
唐菀如今养得好了,容色娇艳,就跟刚刚嫁到王府的时候差不多。
只是广陵侯太夫人觉得凤弈似乎气色不怎么好。
她就对唐菀低声问道,“郡王怎么瞧着脸色发青?”
“昨儿太医来了,说了许多什么火气重之类的,还叫最近不要给他进补。只怕是我的错。之前恐他身体亏空,因此给他多炖了些补品。这补过头只怕也是不好的。”唐菀在这件事上觉得自己十分鲁莽,给凤弈进补也没想着问问太医,胡乱进补,闹坏了凤弈的身体可怎么好呢?
这件事叫唐菀已经知道了教训,自然不敢给凤弈再滋补了。广陵侯太夫人听了这话便点头说道,“太医的话很有道理。”她一向都很相信太医的样子,唐菀自然也十分相信,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给凤弈再滋补了。
她专心地等着听二皇子府的八卦。
不过二皇子府却没有动静,仿佛李穆想要二皇子府后院放把火没成功。
难道凤樟与唐萱又情比金坚了?
唐菀心里疑惑了一下。
不过她只是想看看二皇子府的热闹与八卦罢了,却不会整日里关注二皇子府的事,只不过是见罗家没有再去叨扰李穆,便也就罢了。
这时候文妤与李栋成了亲,文妤就嫁到了承恩公府上去。
她与李栋自然琴瑟和鸣,而且因承恩公府就在文家对门,出入也方便,也能叫她平日里多多陪着文家的长辈。承恩公府对于文妤自然是十分满意的,一则文妤的出身不错,好歹文舅舅是御史,文妤怎么也算是清流家的姑娘,自然清贵几分。二则文妤的性子爽朗泼辣,却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为人热情,在承恩公府与妯娌们小姑子们相处得很好,有些酸酸的话说她,只要不是坏了底线的,文妤大多笑笑就过去了,也不会争吵叫嚷。
当然,一旦过了分,那文妤的性子也是十分厉害的。
不过大多数的时候,文妤很好打交道,也没有闺阁女子的一些心眼儿,承恩公府上上下下很喜欢她。
见她在承恩公府过得好,文家自然也放心了下来。
唐菀还在宫里撞见了文妤几次。
因承恩公府觉得文妤是不错的新媳妇儿,便乐得送到太后的面前也给太后高兴高兴,文妤便时常出入后宫。
唐菀见她在宫中也很讨太后喜欢,又知道李栋如今被太子召到了东宫做事,就知道文妤的日子坏不了。
太后虽然不会跟罗氏一样为了娘家不顾及皇家的一切,可是到底也是挂念娘家的。
太子对承恩公府本就格外亲厚,素日里对承恩公就格外尊重,如今对承恩公府的表兄表弟也开始倚重,这自然能叫承恩公府更加兴盛。
其实唐菀后来也觉得,罗家想要联姻承恩公府是一件很有眼光的事。
若是罗家联姻承恩公府,承恩公府但凡有点野心,或许也愿意与二皇子往来,那二皇子的盟友不就来了么。
只可惜承恩公不爱参合那些皇位的事儿,罗家才会被拒之门外。
如今,承恩公府已经倒向东宫,自然更没有凤樟什么事儿了。
她想了想,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的事,这段时间的心情也极好,养着孩子,每天到处散散心,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叫她唯一有些疑惑的是,如今都已经春天快过去了,可是凤弈却依旧跟她单纯地一同睡觉而已。
她觉得疑惑得不得了,本想问问,不过却总是被凤弈不动声色地错开话题。她哪里是凤弈的对手,三句两句就把自己想问的事给忘了。等她都已经快要默认了这样的情况的时候,这一天晚上,凤弈揽住她的腰。
唐菀精致的里衣被慢慢地解开。
凤弈垂头,轻轻地亲了亲她雪白的额头,眼底闪过一抹光亮。
他垂头轻轻地亲了亲她,见唐菀呆了呆,习惯地揽住了他的脖子,便俯身,咬住她的嘴角。
唐菀觉得这一天自己要累死了。
她哭了一整个晚上,本以为自己已经身经百战,才发现原来在凤弈的面前,自己还是一个没用的人。
本以为她已经养得白白胖胖,不怕凤弈的热情,可是当再一次面对凤弈的热情的时候,她却发现,凤弈还是那个叫自己又怕又喜欢的大魔王。
想想自己从前还疑惑凤弈为什么不来拥抱自己,还主动去引诱她,唐菀哭得缩在被子里,悔不及初。
“骗子。”她抽噎着钻进被子里说道。
不是说身体不舒服的么?
没想到他还骗她。
都已经生了孩子,他还骗她。
“你乖。”凤弈从她的背后伸出手,把缩成小小一团的笨蛋抱在怀里,垂头亲了亲她雪白圆润的肩膀,带着几分餍足地说道,“以后就好了。”
他总是这样骗她,唐菀都觉得自己不能再相信他了。
只是想到昨夜的有些异样的感觉,她便好奇地问道,“你是用了什么么?”她用单纯清澈的眼睛问着这样的话,凤弈血液都在发烫,只是见唐菀此刻声音都有些沙哑,到底忍了忍低声说道,“不过是寻常的东西。”
他没去问太医要什么法子,不过这段时间看过很多的书籍,倒是找到了一种法子。
唐菀抿嘴想了想。
“你不想我生孩子了么?”她便看着凤弈问道。
凤弈沉默了片刻,紧了紧怀里的唐菀,到底点了点头。
“为什么呀?”唐菀却并没有如他想象中那么生气,反而乖乖地问道。
她总是乖乖的,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也认同什么。
凤弈只觉得心里一片柔软,见唐菀专注地听着,便说道,“生育儿女过于危险。”
“可是这是每个女子都经历的呀。”
“有三个孩子就已经足够。”凤弈便对唐菀说道,“还是你更重要。”
他不想看见她大着肚子经历难熬的盛夏寒冬,也不想看见她挣扎着流着血给他生孩子,还要听太医的话去回答叫他很厌恶的保住孩子还是保住王妃这样的话。
这样的问题,凤弈不想再听到。
他握了握唐菀如今变得温暖起来的指尖儿。
比起冰冷的指尖,他还是喜欢如今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