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别寒
就算要说,也该是绥沉来说,轮不到他这个外人插嘴。
想到这里,尘渊长长的睫毛颤了下,情绪在眸子里一闪而过。
就算要去捕捉却稍纵即逝。
“变数就像人心,是经不起推衍的。”
谢远没听出尘渊话里的深意,他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现在该如何是好……”
“宗主不必忧虑,那群乌合之众是不可能威胁到容予的。”
“谁担心他的安危啊!他管好自己不来找我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一向沉稳从容的谢远少有的烦躁了起来,他的手抓着长长的胡子扯了下。
疼痛让他暂时清醒冷静了些。
“……那宗主你为何?”
尘渊不动声色地往谢远旁边外挪了下,生怕对方一个情绪没控制住把他自己给波及了。
“我知入魔是他羽化之境的劫数,我只是没想到会如此突然。”
谢远很少与旁人说这些,算是他挤压在心头的忧思。
他曾想着还有时间,容予不说,他也能够找到他的心魔帮他度过这劫数。
只是现在好了,心魔都还没头绪这人就已经入魔为尊了。
“那群修者说什么讨伐诛杀,也就是嘴皮子动动的事情。先不说他们打不过容予,就算打得过也无法入那魔界去。”
修者入魔界,周围魔气重。
没灵力的补给他们根本撑不了多久。
“也就是觉着我们剑宗一家独大,趁着容予入魔这时候压压我们的气焰。”
只要挺过这风口浪尖的阶段,容予入魔便只会成为他们偶尔私下的谈资。
正道和魔界之间,只要容予没什么想法,维持个千年的表面和平不是什么大问题。
尽管这么说不大好。
任何人入魔都没有容予入魔让谢远这般安心。
因为青年拥过天下,登过至高之处。
自然不会对挑起战端而统一六界的事情有什么兴趣。
毕竟一个不强却野心勃勃的人,远比一个强大至极却没野心的人要可怕的多。
“我只是担心他太过固执,非要一条路走到黑。”
谢远说到这里顿了顿,花白的胡子也跟着颤抖了下。
似冬日被风吹着,颤颤巍巍的树梢上的白雪。
“佛理中有那么个说法,一念天堂一念成魔。”
“他若能够克服了心魔自然羽化飞升,皆大欢喜。”
“可容予似乎宁入魔也不愿灭了心头执念。”
鹤发老者瞥向陷入沉默的尘渊。
“他不像你,他放不下。”
有那么一瞬间,尘渊似乎快要以为谢远知道了容予的心魔是绥汐。
却发现对方只是随意感叹了一句,面上并无任何异样深意。
“……因为他唾手可得的他不喜欢,喜欢的得到过,如今失去了自然有执念。”
青年垂眸,看着桌子上之前童子走之前为自己倒的茶水。
茶已经凉了好些,没了什么水汽,将他眉眼映照的分外清晰。
他知晓所有事情,不是从旁人那里。
而是在自己闭关十年里,绥汐常来小竹峰外絮絮叨叨说了好些。
不巧,被他七七八八听了个大概。
尘渊薄唇微抿,眉眼从之前的晦涩到此时拨云见雾的清明。
毕竟他这人自始至终又没得到过,倒是释然。
……
朱翊在走之前都没有与容予说绥汐便是这只火狐狸,他和来的时候一样。
出魔界时候也是踩着风雨而去。
只一眨眼便那一红一黑便没了踪影。
被容予抱在怀里的绥汐见他们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了,下意识慌忙伸出爪子,“吱吱”叫唤个不停。
“怎么?舍不得?”
头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比平日里与绥汐说话时候要凉薄太多。
这让她越发的肯定容予是没有认出她来了。
她欲哭无泪,试探着吱了好几声。
发现对方冷着一张脸,似乎也听不懂自己的“狐言乱语”。
容予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此时毛绒绒的面颊。
“他既将你送与了我,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主人。”
青年眯了眯眼睛,声音如四周阴冷压抑的魔气一样。
“你的眼睛很漂亮,如果想要留着的话惹我不耐就别胡乱瞟。”
绥汐感觉到容予身上散发的阵阵寒气。
她“咕噜”一下咽了口水,金色的眸子盯着容予。
一动也不敢动。
毕竟这个时候在对方看来自己不过是一只颜色少见的火狐狸。
他若一个不开心把自己扔去喂魔兽了怎么办。
“这就对了。”
青年弯着眉眼,露出了从刚才到魔界到现在第一个笑容。
很浅淡,却让绥汐稍微松了口气。
“乖,你只要看着我就好。”
他的语气可以算得上宠溺,没有刚才的冷冽寒意。
但是绥汐还是心有余悸。
黑烨从一开始便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具体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他瞧着容予唇角上扬的弧度,神情什么的都少有的柔和。
“原来你喜欢这种毛绒绒的玩意儿啊。”
黑烨这个时候算明白了。
这几日自己怎么明着暗里的试图与对方亲近,对方也熟视无睹。
毕竟自己浑身都硬邦邦的,容予自然是不喜欢碰。
他想到这里,尾巴一甩。
在黑色的魔气萦绕之间,黑烨变成了一只威武的黑狼。
尽管比起他的本体还是差得远,但是黑狼毛发柔顺乌亮,身躯健硕。
倒也勉强能入眼。
“主人,我现在也是毛绒绒的了。”
黑烨说着摇动着大尾巴走了过去,刚低头准备蹭一下容予。
谁知容予侧身轻易便躲开了黑烨。
他还没反应过来,容予便像是抱着什么宝贝一样温柔地抱着绥汐往魔殿里头走了进去。
“……”
艹,光是毛绒绒还不够吗?
还要可爱?
黑烨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大可不必如此。
于是郁闷地变回了原形,然后跟着一并进了去。
绥汐被容予抱进了一处漆黑的宫殿,不过比起镇妖塔里,这里倒勉强可以视物。
容予抱着她入了床榻,再用手指轻轻勾了勾她的下巴。
那动作自然到她下意识地眯着眼睛。
等到反应过来后,少女已经发现自己被容予带上了床。
绥汐身子僵硬,抬头直愣愣地看着对方。
容予一只手撑着头,衣衫很宽松。
那鸦青色的发散下来,将那胸膛的白皙给遮掩的若隐若现。
“你如今已是我的宠物了,我总不能小狐狸小狐狸地唤你。”
他凑近了些,红色的眸子里有什么晦暗的光。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容予说着,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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