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安雨
“怎么着,刘志平,跟我玩这一手?”他用鄙夷的目光看看墙头铁板之间露出来的几只枪口,“没有我,你搞得定贺志骁苗永康?没有我,你弄得着这么多真家伙?没有我,你当得上锅炉厂老大?现在翻脸不认人,想过河拆桥?你拆的动吗?”
既然图穷匕见,刘志平也就撕破脸,伸手指着他:“少废话!答应你的我也没含糊!雷珊下落我告诉你了,人我也轰出去了,至于你能不能逮住她,那是你的事,我管不了。一句话,我跟你银货两讫,一拍两散,半点关系都没有。”
郝一博收敛笑容,目中闪着凶光,“刘志平,我就问你一句话,锅炉厂,你让不让进?”
“想得美。”刘志平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咬紧牙关不松口:“想进锅炉厂,没门。你再不走,别管我不给面子。”
一颗子弹打在郝一博脚前两尺,留在深深痕迹。他丝毫没有慌乱,转身回到车里,从车窗探出脑袋打量锅炉厂,喃喃说了句“可惜了”
奔驰G500倒着行驶,其他几辆车紧紧护在旁边。
刘志平松口气,满脑袋都是冷汗,目送几辆车在视野中越来越小,和停在远方的一排车子汇合。
对方似乎商量几句,后排驶出两辆越野车,左右分开朝着围墙两侧开远,第三辆车径直朝着刘志平的方向行驶,肉眼可见的越开越快。
“快,快~”刘志平像个女人似的尖叫,把墙角偷听得双脚发软的长发女生吓呆了。
子弹不停击在越野车上,可惜司机身体伏得很低,开枪的也不是什么战斗人员--大多是后勤呐!
距离围墙还有五米,车门开了,司机敏捷地跳出车子,咕噜噜滚得很远,没人顾得上他--盛满汽油的车子撞在通道和围墙之间的缝隙,下一秒钟,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合着火焰、油星传出很远。
围墙里面的长发女生正朝着停车场奔跑,做为前任大嫂,她自然有属于自己的车子,刘志平想收走车匙,却被她气哼哼地骂走了,喏,派上用场了吧。
坐到驾驶座上,她手忙脚乱地扣紧安全带,眼泪不停往下流:堆积如山的粮食和矿泉水、柔软舒适的床铺和棉被、宽敞明亮的房间就像呼呼吹着的西北风,从她指缝间溜走,越来越远。
此时此刻,雷珊也被寒风吹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拽了拽羽绒服领子,“下月就该下雪了吧?”
灾难爆发之后,气候反常的很,去年也是十一月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十二月鹅毛大雪铺满大地。
走在身旁的方棠“嗯”了一声,轻轻哈口气,一小团白雾笼罩在面前。
“去年你们怎么过的年?”巡逻重要却无趣,雷珊目光随着手电光束游移,死角和拐弯处尤其重要。
久违了的笑容浮现出来,方棠带点幸福地描述:“就是过年呗~粮食足够吃,进了十二月狩猎就少多了,骁哥派人每天围着锅炉厂巡视;我们提前把该种的菜种上,白菜韭菜还有萝卜蒜苗,大棚里面暖和得很,草莓长得特别好,我还种了水仙和海棠。谢萌特别会养鸡,只要她轮值,母鸡隔天就下蛋。进了一月,她把鸡鸭喂得肥肥的,有一天刘志平....”
提起这个名字,她皱皱眉,没了兴致,勉强说:“他说,都成北京烤鸭了,从嘴里直接塞粮食。”
真煞风景,雷珊叹息:要是刘志平骨头硬点,自己和黎昊晨也能经历锅炉厂的春节了。听到好友问“你们村里呢?”,她也滔滔不绝地描述:“我们热闹得很啊。我们别墅左边是周凯,右边是丁金阳,就约定比赛,看谁的别墅装饰得最漂亮。还没比呢,其他别墅也要参加,不知怎么成了官方组织,每人一票,匿名投票。”
“周凯吧,80后,喜欢张艺谋,电脑里面都是什么《归来》《我的父亲母亲》,也不知从哪里弄回很多红灯笼,把六号别墅挂得到处都是,夜里一点燃,怎么看怎么别扭。黎昊晨来一句,跟鬼片似的。”雷珊哈哈大笑,把愁眉不展的方棠也逗笑了。“丁金阳呢,俗得很,特意从外面砍回好多花树,别墅前后、楼顶窗户大门到处堆满鲜花,有真的有假的,效果还凑合吧。”
方棠睁大眼睛,开始感兴趣:“你们呢?你们用什么方案?”
“我们本来也想种花,被他抢先了,一点灵感都没有。”雷珊遗憾地耸耸肩,“全靠郭莉莉,找出一本格林童话,糖果屋听说过吧?在窗台和楼顶堆了好多棉花当积雪,从一家商场发现和楼那么高的圣诞树,把树上的礼物箱啊柺棍糖啊小袜子星星啊什么都摘回来贴在墙上,可漂亮了,所有人都到我们别墅合影。”
方棠“哇”的一声,抢着说:“那你们赢啦?”
“没。”雷珊有点惋惜,又有点愿赌服输,想起郭莉莉又很难过:“二号别墅最牛,从一个机关找到各国国旗,左一面右一面挂在别墅周围,风一吹,跟联合国似的,还把我们国旗挂在正门,喏,第一了。”
前方是死胡同,原本应该停满车辆的封闭空间空荡荡的,又没有照明,很有点阴森可怖。
从不显眼的电箱后面摸出一个牛皮本,扉页写着“西楼,B区域”。翻过几页,雷珊先检查一个小时之前的巡逻人员签名和时间,划个对勾,才另起一行,看看手表记载时间,签名之后递给方棠。
按照规矩,巡逻必须两人以上,方棠属于后勤,偶尔陪走一趟还是可以的。
打卡之后,雷珊并没急着离开,顺着一道楼梯往上行走。尽头是两扇楼门,把手缠紧手指粗的铁链,她把脸凑到门上玻璃:视野中的地面空荡荡的,仅在数百米外有两只丧尸,完全没发现她。
虽然没完全竣工,该装的玻璃门窗都安装好了,要不然就太费劲了,另选基地也有可能。
在地下行走久了,有种霍比特人的感觉,两人挽着手往回走,脚步传出很远。
“今年怎么庆祝?”她随意问,半天没听到回答,用胳膊拱拱方棠。
方棠显然在出神,过几秒才反应过来,“哎?什么”
雷珊伸着懒腰,“喂,过年好好庆祝庆祝,怎么样?你有什么主意?”
“我无所谓啊。”嘴上这么说,方棠眼里带着憧憬:“该种的种下去了,鸡蛋也有了,粮食足够吃~我记得库房有面粉,和点面,包饺子好不好?”
包饺子是北方过年必备,湖北一般“三全”“三糕”“三丸”,杀猪祭祖吃汤圆,雷珊妈妈就做的一手好菜。
雷珊直接偷懒:“我什么都不会,你包吧,我帮你吃。”
“好啊。”方棠爽快地答,开始喃喃自语:“鸡肉剁馅不好吃,韭菜长得快,就鸡蛋韭菜馅吧,仓库有虾皮--去年厂里就包了鸡蛋韭菜的饺子,还有鸡蛋香菇白菜馅呢!骁哥在北方待过好多年,离不开饺子。”
雷珊停住脚步,不由自主叹口气。不等她开口,方棠已经抢着说:“阿珊,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我~我没事,我很好,真的,你别担心我,你已经很忙了,不能出去狩猎,又开始巡逻放哨,要不就陪我在病房,你自己保重,别着凉别感冒....”
望着她骤然消瘦下去的脸颊和熊猫似的黑眼圈,特意拉她出来散心的雷珊担忧地说:“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她揉揉鼻子,眼眶不由自主发湿,发热:“我~我能照顾他,天天见到他,已经很知足了。以前~大小嫂子都在,对我也不错,我躲他远远的,不敢和他说话。现在~阿珊,到石榴园这几天,是我这两年最开心最高兴的时候,比在锅炉厂还高兴,还幸福,我知足的很。”
一股酸涩涌到雷珊胸口,令她有点难过,又有点羡慕。
“我就是担心他,担心他伤口长不好,营养跟不上,身体垮了--他流了那么多血。”方棠抑制不住地呜咽起来,“阿珊,我怕他这口气缓不过来,心里那关过不去,就这么颓废下去。阿珊,为什么会这样?丧尸为什么偏偏咬他?刘志平为什么背叛他?骁哥对他还不够好吗?锅炉厂是骁哥一手建起来的....”
为什么?雷珊也说不明白。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很没用,明明比别人多活一次,却像个小船似的在命运海洋上载沉载浮,阻止不了很多惨事的发生。
过了好久,她才低声安慰:“有你在,骁哥已经很幸福了。”
方棠擦着鼻涕,勉强笑笑。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直到踏上通往中央小楼的道路,雷珊才忽然说:“爱上一个人,很幸福吧?”
她记得方棠从围墙上跳下来那一幕,像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
“嗯。”方棠微微笑着,眼睛闪着泪光:“阿珊,我能猜到你未来男朋友~咳,未来老公的样子。”
雷珊大笑,“说来听听。”
“个子很高,比晨哥还高。”方棠清清嗓子,眯着眼睛:“身手很好,比骁哥还好,枪法嘛,比大苏和吴宇超更准,脑子像罗文睿一样好使。”
这个标准不低,雷珊茫然,“钢铁侠?”
“也许吧。”方棠欢快地笑着,有点像以前模样:“你是我见过最特殊最酷的家伙,必须有更特殊更酷的男人来配。这个人呢,也许不太帅,却一定很有魅力,能狩猎能无间道,拉出去打架也能罩得住你,也许是一个基地的老大之类。”
听起来还过得去,雷珊想了想,“我也可以罩着他嘛。”
“不不不。”方棠像个大姐姐似的摸摸她黑发,明明两人差不多大:“你自己就像个男的,必须找个罩得住你的才行,要不然你太辛苦了。珊啊,你已经很辛苦了,我希望你不要这么辛苦,你是女孩子啊!”
阵阵湿气涌到雷珊眼眶,她也有点想哭。男朋友~似乎也不错,可是~
她的男朋友在什么地方呢?可不要等得太久啊~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想起末世列车里面的切尔诺贝利游乐园感谢在2019-12-16 00:04:20~2019-12-17 22:02: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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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2021年11月1日,襄城郊区,某科技开发区
身为父亲文秘,章延广印象里的董亮戴着无框眼镜,满身书卷气,压根不该混迹军营,倒像个文化人;时过境迁,他有点认不出面前这个憔悴消瘦、面色黝黑的长发跛子了:没错,右腿跛了,单臂吃力地夹着拐杖,看起来没什么痊愈的希望。
“来了。”他伸出双手,大踏步迎上去:“辛苦了。”
泪水骤然涌出董亮眼眶。一秒钟之后,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划破开发区上空:“章队,章队!首长他,他,是我没把首长看好,是我没尽到职责....”
载他过来的何禹城吕瀚明朝向同样伤感的冯嘉师打个招呼,低声说几句,就匆匆离开了--他们的任务是盯紧“秦鼎”基地,半秒钟也不能放松。
毕竟是经过风浪的,几分钟之后,董亮坐在椅中灌两口热茶,就开始叙述七月份的事情:
“今年7月30日,下午14:30,首长例行外出巡视。”他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望着目光悲凉的章延广:“我给首长说,每天有专人清场巡逻,岗哨也布下了,天气太热,基地那么多事,章队又特意提醒过,别出去了。首长早年打仗就喜欢身先士卒,现在年纪大,脾气倔,不肯窝在基地吃现成的,光让小年轻冒险--这是首长自己的话,说老胳膊老腿儿的,不动动就生锈了。”
章延广喉头哽咽,什么话也说不出:灾难爆发两年,秦鼎基地日常管理交给苏睿苏慕云父子,作战、防守方面是父亲一把抓。如果他不是四处奔波寻找物资,例行巡视基地的就应该是章延广自己了。
“临出门的时候,门卫说旧基地前几天清过场,又有几只红眼病冒出来,正调人过去,提醒首长小心。”他自己也觉得好笑,章辟疆是小心的人么?第一时间解决才是他一贯作风。“首长二话不说就要过去看看,除了平时的八辆车,又多带两辆,总共五十人,按说即使几百只红眼病,我们也能全身而退了。”
和打探到的“西北城墙危急,外出清场遇难”不同,看来事情从头到尾都被修改、遮掩住了。章延广和冯嘉师交换一个眼神,身体前倾,却没打断他的叙述。
“到了旧基地外面,刚说派一辆车过去打探,红眼病就都涌出来了。我们边打边走,把战线拉长,本来好好的,谁知开到松树林外,首长的车突然动不了了。”他声音干巴巴的,透着惊魂未定,“四只轮胎被打爆三个,狙击手干的,就埋伏在树林里,周围四辆车也被打定了。我的车当时跟在后面,首长用对讲机说,被埋伏了,让我别过去,回秦鼎求援,他们周旋着。”
章延广不言不动,目光也定定的,身体仿佛雕像。
“我不放心首长,可事情到了那个地步,都留下才更冒险,就指挥司机陈东灵用最快速度撤离。可惜运气太差,开出几百米居然看见苏慕云几辆车--他本人和他两个手下秦文斌宋建文都在车里,还有扛着枪的狙击手。”他用袖管擦擦鼻涕,握紧拳头:“正好打个照面,我们开车就跑,他派出两辆车追。他们带的家伙狠,没跑多远就把我们车打瘫了,两面包抄过来。车上除了我和陈东灵,还有李宗元、王华英和刘雄,我跟他们说,最重要的是回到秦鼎求援,分头走,能走一个是一个。”
章延广在记忆中搜寻着四个名字,父亲的亲兵他自然熟悉,最不济也有印象,陈东灵和他还是陕西同乡,可惜--他心里明白,这些人大概不在人世了。
董亮惨笑着,手掌不停颤抖:“我们下车分头走,陈东灵跟着我,其他三个掩护。我听见后面枪炮声响个不停,还有爆炸的声音,李宗元吼了一嗓子就没动静了。我跑不动了,陈东灵拽着我,后面有人越追越近,我看见秦文斌的脸,心想,不行了,和他拼了。陈东灵说,不能都死,首长还等着呢,就~就一推我,自己迎过去了。”
章延广垂下目光,盯着自己左脚,半旧作战靴,鞋带整整齐齐,鞋帮满是污泥。
“我接着跑,往树林里跑,半步也没停。越跑越暗,跟黑天一样,不知怎么踩空了,摔在一个土坑里,晕过去了。”大概最惨烈的时候过去了,他抹把泪,话开始有条理,也流利起来:“醒过来的时候傍晚七点,天全黑了,我右腿断了,不敢出声,在坑底听着,林外有车开进开出,却没人说话。我当时想,过了那么久,说什么也来不及了,不知道首长怎么样;我不能死,我死了对不起陈东灵他们。”
“当晚十点、十二点,次日五点,三拨人在树林里找来找去,一看就是找我的。我沉住气,第三天中午才爬出来,折根树枝当拐杖,慢慢逃出树林。我想了又想,如果首长获救,迟点回去也不要紧;如果首长被害,苏睿不会主持公道,苏慕云肯定灭我的口,必须等到你回来。这么着,我不敢回秦鼎,投奔一个小基地,还算运气好,路上遇到幸存者,保住一条命。”
“过了几天,基地的人参加青萝湾交易会,得到秦鼎通缉我的消息:说我是叛徒,偷了基地机密,哪个团队把我交出去,可以加入秦鼎也换成车和武器、物资,随便挑。”青萝湾是西安附近最大的幸存者交易会,也是十天一次,董亮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有种“我还值点钱”的自豪,“幸好那个基地才三十个人,基本都是亲戚,首领认识我,没把我供出去。我怕连累他们,不敢提首长和苏慕云的事,也不敢让他们帮我打探消息通风报信,黑天白夜藏在地窖里。”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更怕你什么都不知道,被苏睿苏慕云坑在秦鼎里。”他恢复平时的精明能干,“好不容易腿能动弹了,朝他们借一辆车,悄悄回到秦鼎附近,刚巧遇到吕洞宾何仙姑。”
一席话说完,他打心底悲戚,低声说:“章队,苏睿这人,还算顾全大局,对首长下手八成是苏慕云的主意。说实在的,要不是没防备....”
阴影笼罩住他,章延广霍然起身,朝董亮点点头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会议室,脚步声很快消失了。
“差一点,就差这么一点。”留在房间的冯嘉师伸出两根手指,指尖几乎捏在一起:“我们十二辆车进了秦鼎,只出来十一辆。要不是年博士,哼哼....老董,搞不好你就得给我们烧纸了。”
一墙之隔,园中见不到花朵颜色,只有挺拔的青松翠柏随着北风轻轻摇摆,池中的水还没结冰。章延广慢慢蹲在摆着三炷香、酒壶和汤碗的父亲墓前。
父亲临死都不知道是自己人背后暗算,还在期待救援。章延广心脏硬邦邦冷冰冰,铺天盖地的愤怒之中居然带着一丝庆幸:也好,起码没多捅老爷子一刀。
几个小时之后,这丝庆幸无限放大,成为惊惶和恐慌: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刚刚归来的张令宏--多年好友,生死兄弟,为了自己私事漂泊在外、图谋复仇的战友--脖颈后方缠着冒血纱布的伤口。
平时沉稳的张令宏带着点不在乎的劲头:“哎,人呐,不能管闲事。回来路上遇到一伙人狩猎,呸,什么TM狩猎,被红眼病围了,怪惨的。我一看,不能不管啊,下车帮一把。这一帮,就麻烦了:也不知哪里窜出一只红眼病,背后啃了老子一口....”
还没说完,就挨了章延广狠狠一拳,虽然没使全力,张令宏左下巴却高高肿了起来,又红又亮,看着就疼:“你瓜皮还有功夫管闲事?你瓜皮自己都管不好!贼尼玛还有多少事没干,啊?闷怂你自己说?”
张令宏拼命憋回热泪,梗着脖子:“怎么着吧?学雷锋做好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扶老奶奶过马路,老子乐意!你SB管得着吗?你SB算老几?”
正详细探讨计划的冯董两人听到动静,从办公楼里跑出来的时候,拳来脚往的两个大男人已经偃旗息鼓,互相瞪着呼哧呼哧运气。
“别动!我让你球别动!”章延广忽然从腰间拔出匕首,揪着他脖领子一扯一割,伤口顿时展现:拳头大的血红伤口少了一大块肉,能看到牙齿痕迹。
没用了,缺胳膊少腿都不怕,总不能割掉他的头。章延广心一凉,手不知怎么没了力气,锋利匕首径直坠落,眼眶不知不觉湿了。
骂骂咧咧的张令宏拉好衣裳,对呆若木鸡的冯嘉师喊:“姓冯的,以后管着点你家老胡,天天神经病似的到处折腾。你自己也是,满肚子坏水儿,媳妇都娶不着。”又对董亮招呼:“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呐!嘿嘿,找过来啦?不容易,好好跟着章队老冯混吧!”
看他潇洒地活动脖颈,忽然“嘶”一声,章延广哽咽着,语无伦次地喊:“干TM什么去?你TM还想去哪里?我告诉你,张令宏,你给我回宿舍上药!马上!说,什么时候的事?小白,切点肉,开瓶酒!”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张令宏瞪大眼睛,满脸厌烦地说:“我靠,跟你SB混了多少年,早就烦透了,还TM管起我来了!我告诉你姓章的,说啥都没用,我要回老家,没工夫陪你和姓苏的较劲了。”
老家?章延广愣住了,有点结巴地重复着:“你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