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求验尸 第13章

作者:十月海 标签: 甜文 爽文 破镜重圆 穿越重生

  不打不足以平民愤。

  司岂没有喊停,他忽然想起了纪婵关于精神变态的那些言论,两厢印证,感觉十分有道理。

  这陈大生就是典型的精神变态。

  左言轻轻叹了一声,“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恨不休啊。”

  泰清帝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左言又道:“此子也是疯了,不过些许小怨,却害了八个人的性命,唉……”

  ……

  案子审完后,司岂左言送泰清帝出大理寺。

  泰清帝问司岂:“那位纪仵作哪里人啊?”

  司岂道:“襄县人,是朱子青衙门里的。”

  泰清帝知道朱子青,笑道:“他一向是个有福气的,想不到眼力也不差。”

  左言走在泰清帝右侧,他把手臂从泰清帝身后探过去,扯了扯司岂的袖子,“纪仵作跟你说了什么,为何他说完你就抓到了人?”

  司岂道:“她把罪犯的特征告诉了我,强壮,个性孤僻,不大与人交谈,放过火,没有女人,从有人发现走水他就一直在现场看着……找一个这样的人不难,多问几个街坊四邻就知道了。”

  左言想起那些老百姓的话,心服口服地竖起大拇指,“司大人,你可是给咱大理寺捡到宝了。”

  “人家不来。”司岂不无遗憾地说道,“说京城居,大不易。”

  泰清帝上了马车,笑道:“师兄可替朕赏他一百两银子。”

  司岂长揖一礼,伸出手,“皇上还欠我六百多两呢,先还了再说。”

  泰清帝随手把门关了,说道:“师兄是财主,就先垫着吧。”

  司岂无奈,只好拱手道:“臣恭送皇上。”

  纪婵回到客栈,胖墩儿还在门口玩风车。

  从南跑到北,从北跑到南,小短腿倒腾得飞快,两只彩色风车在胸前呼啦啦地转。

  张妈妈穿得不多,脸色冻得发青,手帕不停地往鼻子下面招呼着。

  纪婵脸色一沉,扬声问道:“纪行,你怎么想起玩风车了呢?”

  纪行是胖墩儿的大名。

  胖墩儿听到纪婵的声音,“哎呀”一声钻进了客栈。

  小马拎着勘察箱,笑着追了上去。

  张妈妈如蒙大赦,“诶呦,纪先生可回来了。”

  纪婵不好意思地从袖子取出一只荷包塞到张妈妈手里,说道:“孩子顽劣,辛苦张妈妈了。”

  张妈妈一怔,堆到嗓子眼儿的牢骚咯噔一声,又咽回去了,随后赶紧往回推,“纪先生客气,来之前三爷已经给过了,可不敢再收。那什么,案子破了吧?”

  “破了破了。”纪婵坚持着塞回她手里,道:“我这儿子顽劣起来非比寻常,张妈妈辛苦,买杯热茶吃吧。”

  张妈妈深以为然,想附和,又觉得拿人手短,只好说道:“哪里哪里,小少爷聪明着呢,一般人比不上。”

  纪婵一摆手,“已然午时,张妈妈进去喝杯热茶,一起用个午膳如何?”

  “不不不,不必了,老夫人和大太太还等着老奴回去复命呢,老奴这就告辞了。”张妈妈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憋了一上午的气,她回去可得好好念叨念叨。

  好让老夫人和大太太明白明白,到底什么叫淘气,什么叫蔫儿坏,府里的少爷姑娘们到底有多知书达理。

第13章

  纪婵脱下脏衣服,一边洗手一边问胖墩儿,“张妈妈怎么你了,你要这样欺负她?”

  胖墩儿不吭声,板着小脸,把一个集合了数理化三门基础知识的小册子翻得哗哗作响。

  这是纪婵特地给他编写的学习绘本。

  为好玩易学,她编了不少小故事,还配上了彩色插图。

  这样的小册子胖墩儿有好几本,内容由浅到深。

  带过来的这本,纪婵画完没几天,还是胖墩儿的心头好。

  “她说你的书不好?”纪婵胡乱猜道,小家伙是个睚眦必报的,轻易不捉弄人。

  “啧啧,这是什么呀,我家小少爷都会背三字经啦。”胖墩儿把册子一合,忽然怪声怪气地来了一句。

  “所以你就生气了?”纪婵擦了手,换上干净的衣裳。

  “三字经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会背。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胖墩儿滔滔不绝地背了起来,从头至尾,一气呵成。

  纪婵问道:“齐先生教你的?”她文科一般,除一些简单诗词外,从未教过胖墩儿这些东西。

  “齐叔叔教橘子来着,我随便听听罢了,算不得教。”胖墩儿傲娇地抬起了双下巴。

  “就你能!”纪婵在他的小脑门上弹了一下,“一场风寒就足以要命,这大冬天的,你把她冻成那样,死了人怎么办?你爹要是知道了饶不了你!”

  “哼,我又不认他。”听说会死人,胖墩儿的小脑袋终于耷拉下去了。

  “儿砸。”纪婵缓和了语气,把他抱到怀里,“娘不是告诉过你,你学的这些是他们这辈子都可能学不到的东西,她不懂,你和娘知道就好了呀,对不对?”

  胖墩儿搂住她的脖子,在她颈窝上拱了拱,“娘……她不会死吧。”

  纪婵知道,这孩子服软了,后悔了,便道:“身体好就能扛过去,身体不好必定会病上一场,就像橘子一样。日后娘替你问问司大人,看看她情况如何。”

  “娘,我饿了。”胖墩儿嘴硬,后悔和回避就是他认错的常用方式。

  纪婵也怕吓着他,不再多说,抱着他下楼用饭去了。

  ……

  下午买吃食耽误了些时辰,到吉安镇时已经二更时分了。

  镇上的大部分人家都安歇得早,只有齐家还亮着灯,外面的马蹄声一响,齐家的大门就开了。

  齐文越提着灯笼出了院门,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孩子,个头很高。

  “纪娘子总算回来了。”他笑着迎上来,从纪婵手里接过缰绳。

  “回来了,齐先生家里来客人了?”纪婵摸出钥匙去开大门,又对小马说道,“你快回去吧,辛苦一天了,早点休息。”

  小马答应着,把勘察箱送到库房里,又跟齐先生打了个招呼,往岳父家去了。

  “纪祎快过来。”齐先生把他身后那人拉到前面,提起灯笼,照亮了一张青涩的瘦得脱相的脸,“你弟弟过来找你,天儿太冷,我就让他到家里等了。”(纪祎yi,一声。)

  “我弟弟?”纪婵吓了一跳,略沙哑的嗓音也陡然尖锐起来。

  她一开始都没想起来弟弟是谁,稍后才意识到原主确实有个弟弟,一直跟叔叔一家生活在任上。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又怎会找到这里?”她的问题脱口而出,随即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纪祎站了片刻,忽然朝官道的方向跑了过去。

  细长的身影融入黑暗之中,低低的啜泣声顺着北风钻到纪婵的耳朵里,扎得她脑瓜仁疼。

  “这……”齐先生欲言又止。

  纪婵把熟睡的胖墩儿从怀里卸下来,塞到齐文越怀里,“齐先生先带胖墩儿回你家,我马上回来。”

  她大步追了上去。

  纪祎虽说只有十三,但个头不比纪婵矮多少,不过几息的功夫就上了官道,一转弯人就不见了。

  纪婵心里着急,脚下加速,又快了几分,等上了大路,却看不到人了。

  一时间茫然无措。

  “呜呜呜……”一棵老槐树后传来了大哭的声音。

  还在还在,幸甚幸甚。

  纪婵松了口气。

  姐弟俩关系不好,所以她刚刚冲口而出的那句话在纪祎的心里等同于不被欢迎。

  原主的父亲纪从丰在八年前病逝,之后母亲黄氏带着她们姐弟回襄县过活。

  从此,姐弟俩的关系一年比一年差。

  原因无他,就是黄氏对五岁的纪祎比十三岁的原主更好些。

  原主那时正处于逆反期,认定黄氏偏心,却又不敢公开违抗黄氏,便越来越讨厌纪祎。

  纪祎也同样越来越不喜欢原主。

  黄氏去世后,纪祎拒绝同原主去国公府,跟叔父去了南方。

  一别五年,这孩子为什么独自出现在吉安镇呢?

  发生什么事了吗?

  纪婵按下心中的疑问,说道:“别哭了,快出来,跟姐姐回家去。”

  纪祎果然不哭了,垂着头从树干后面走了出来。

  纪婵以为自己还得多劝几句,完全没有料到纪祎会如此听话,不免有些错愕。

  气氛重新变得尴尬起来。

  纪婵默默往前走,纪祎悄悄跟在后面。

  纪婵用余光观察着纪祎。

  他极瘦,宽大的棉袍像套在麻杆上,被北风吹得摇摇摆摆,猎猎有声。

  两人很快就到了家。

  胖墩儿彻底醒了,听到叫门声就跑了出来,仰头看着纪祎,问道:“娘,这就是我的小舅舅吗?”

  “对。”纪婵答应一声,同齐文越道过谢,牵着马,带两个孩子进了自家院子。

  “小舅舅,你从哪儿来呀。”胖墩儿问道。

  “京城。”纪祎的声音比猫叫大不了多少。